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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都感覺是原地打轉。


    沒一會兒商桑不樂意了,“我當大伯識路呢,原來是個睜眼瞎。”


    容井朧雙眼一眯,嘲諷道,“怎的?你還想繼續留在土匪窩不成?”


    “至少我還能美美睡上一覺。”商桑癟癟嘴。


    “我竟不知你這般不怕死。”容井朧眼神有些疲倦,精神也不如方才好。


    他往樹上靠了靠,顯得有些無力。


    商桑知道藥劑發作了。


    隻是發作的不是時候。


    這個容井朧真不按套路出牌。


    她也沒轍。


    “山裏霧氣重。再這麽下去,咱們會感染風寒的。”商桑提醒一句,不動聲色地朝他靠近了些。


    容井朧漫不經心地抬眼看向她,一雙眼睛迸發出猶如野豹般犀利寒光。


    有那麽一瞬間,商桑感覺他已將自己看穿。


    她定了定神,給出建議,“都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若不然咱們走迴去吧,找個地方躲起來,我看那群土匪智商也不高,待天亮後,咱們再想辦法逃出去?”


    迴去?


    容井朧總覺得商桑在給他挖坑。


    腦子一熱,問道,“你與那些土匪是一夥的?”


    商桑頓覺心髒漏了一拍。


    輕睨他一眼,“我堂堂縣主,怎會與土匪為伍。”


    堂堂縣主?


    可笑。


    容井朧冷哼一聲,“縣主?我看你是虛有名號罷了。”


    商桑不以為然。


    好歹這名號也給她渡了一成金。


    不管去到何方,也不管真心假意,也不敢有人輕易將她得罪。


    “你容家不也是看中了我縣主的頭銜?可是憑著我一朝榮升貴胄。”


    容井朧無言以對。


    一聲雞鳴傳來,雲縫裏透出微弱的光亮。


    不知不覺天亮了。


    “你看看你,少與我拌嘴兩句,說不定咱們就走出去了。”


    “……”容井朧覺得自己遇到煞星轉世。


    穩了穩神,他又說,“扶我起來。”


    商桑挑眉。


    “麻煩弟妹扶我一把。”容井朧恥辱感倍增。


    “好呢。”商桑愉快地朝他靠近。


    鉚足勁在他手臂上狠掐一把。


    容井朧也隻是皺了皺眉,便沒再說什麽。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兩人隻得漫無目的地走著。


    *


    在西郊的交貨地點。


    在幾棵枯樹旁,兩道身影不安分地來迴踱步。


    女子一身秋香色,身材修長,麵無表情,下垂的唇角顯出幾分不耐,與薄情。


    男子看著虎頭虎腦的,長得倒是十分清秀。


    他嘴角叼著一根稻草,流裏流氣得像個痞子。


    兩人目光並無交集,甚至連氣場都不搭。


    不多時太陽攀升,驅散了一夜的寒涼。


    周圍的氣溫隨之升高。


    子寧不停地仰頭巴望,活脫脫盼夫歸的粗野怨婦。


    “這群王八羔子怎還不來。”


    南楓原本還算淡定,等了這麽一會兒也不由有些心焦。


    “莫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心頭總是縈繞著一股不好的預感,讓她不得不有此猜想。


    這話一出,立刻遭遇子寧否決。


    “不可能,我家少爺……”


    “氣宇軒然還是才高八鬥?”南楓打斷他的話,“說點有用的吧。”


    子寧一口濁氣硬生生憋了迴去。


    “你倒是想點有用的轍。”


    南楓喲謔一聲,兩人正要幹上一架時,忽然感覺到有腳步聲靠近。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噤了聲。


    那人好似猴子一般在樹上躥上躥下,兩人隻覺得不斷有黑影由眼前飛閃而過,卻又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此人像隻皮猴,輕功造詣極高。


    “你們家主子昨夜炸了我們山寨的石屋連夜跑了。”那聲音忽遠忽近,足夠讓兩人聽清。


    “什麽意思?”南楓想追上去,卻無法感知那人去向何方。


    “我就說嘛,我家少爺怎會受製於人。”子寧頗有幾分得意。


    一道冷光投來,子寧縮了縮脖頸才知失言。


    “連夜跑了?何意?”


    兩人互看一眼,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大概是私奔了吧。”


    林子裏那道年輕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傳來。


    他不過是個傳話的。


    如今被兩人問起,一時也反應不過來,琢磨了兩下大概就是私奔的意思吧。


    他迴答的十分輕巧。


    後而迴想,才驚覺他似乎也不大明白私奔為何意……


    “你胡說!看我割掉你舌頭。”南楓怒不可遏的朝聲音處衝去。


    “溜了溜了……”小年輕被她一身戾氣駭住,連忙頭也不迴地消失了。


    子寧還留在原地琢磨‘私奔’二字。


    不一會兒,他老懷安慰地笑了,他家少爺出息了。


    可即便如此,商桑也不是他該碰的人。


    此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兩人又再對視一眼,為了護住主子的清譽,他們也隻能吃一次啞巴虧。


    “眼下如何是好?”子寧沒了主意。


    “你家主子富甲一方,應當沒少養暗衛吧。”南楓眸子一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對你們容家的事不感興趣,縣主若是有個好歹,你應該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子寧一怔,辯駁的話全都卡在喉嚨。


    被南楓壓了一頭,他終究心有不甘。


    “你也總不能光指望我們吧,商縣主呢?在潯陽城裏就沒有一兩個自己人?”子寧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


    南楓十分平靜,“你想多了,夫人胸無城府,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她若有那心思,今日你我應當舉杯慶賀才是。”


    主子失蹤了,貼身的奴婢隨從,首當其衝要被下罪。


    兩人項上人頭已是搖搖欲墜。


    子寧摸了摸脖子,心中戚戚然。


    臨了他居然感覺婉娘子似乎也變得可口了。


    若是真沒命可活了,他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


    也不想想人家婉娘子是否能瞧得上他。


    就在子寧胡思亂想之際,南楓已經走遠了。


    她要迴去通知知意。


    若是能在眾人還不曾察覺之時,將兩人給尋迴來,是再好不過的。


    南楓心思紛亂,走起來也是火急火燎的。


    自從跟著商桑來了潯陽她還是首次失了方寸。


    子寧並沒有追上去,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容家,落霞院。


    知意讓夥房準備了一桌子飯菜給商桑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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