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蕊心慢條斯理地開口:“以後不用你照顧大小姐了,你從哪來的,就迴哪去吧。”


    “夫人不要啊,求夫人留下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江氏頓時急了。


    她好不容易才混到侯府,找了個能接近女兒的差事。


    等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成了女兒的乳母,她打算一直這樣陪著女兒長大。


    等以後再告訴她真相。


    沒想到,大夫人現在就要把她趕走。


    “大過年的,別逼我在這麽喜慶的日子造殺孽。”崔蕊心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江氏冷汗直流。


    “是,奴婢明白了。”她哆嗦著退了下去。


    她知道大夫人肯定容不下她了,於是便去和管家告假,想要迴家過年。


    “這麽晚,馬上就要宵禁了,你來得及嗎?”管家有些疑惑。


    “來得及的,我婆家就在城裏。”江氏露出了一抹苦笑。


    “行吧。”管家準了她的假。


    隨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既然家住城中,為何要賣身來侯府當三年奴仆。真是搞不懂。”


    江氏頂著風雪,迴到了家中。


    眾人已經吃過了年夜飯。


    婆婆陳氏看到她,一臉驚訝:“你怎麽迴來了,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大小姐麽。”


    江氏搓了搓凍僵的手,迴答道:“大夫人解除禁足,對我不滿意,將我趕走了。”


    “你做什麽了,大夫人要趕你走?怎麽連帶個孩子都帶不明白。那還是你親閨女呢。”陳氏忍不住怒罵。


    “娘,低聲些,此事怎能聲張。”江氏的丈夫何鬆霖趕忙關上了門。


    江氏本就委屈,現在被罵了更是止不住眼淚,當場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大過年的,哭了不吉利,別哭了。”何鬆霖趕忙安慰妻子。


    “哭哭哭,哭什麽。當初換孩子這事可是你自己同意的!”陳氏很是不滿。


    先前的兒媳婦給他們老何家生了一對三胞胎。


    但一口氣生了那麽多孩子,身子扛不住,孩子半歲的時候她就沒了。


    她給兒子娶了個續弦江氏。


    江氏入門一年就懷上了。


    他們請人摸了脈,是女兒。


    等到九月即將臨盆時,正好侯府夫人找上了她,讓她去幫忙接生。


    因為她家裏有三個健康長大的三胞胎,吉祥又喜慶。


    而且她是京城裏有名的接生婆。


    去了侯府,她才知道,侯府上上下下都很期待大夫人這一胎。


    老侯爺更是下了命令,若是生了孫女,就把她往死裏寵。


    她便動心了。


    若是能讓自家兒媳生下的孫女,和侯府大夫人的女兒互換,那以後豈不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於是,她便迴家和兒子兒媳商量起了換孩子的事情。


    兒子兒媳商量之後,也同意了。


    畢竟若是女兒能成為侯府的嫡女,以後三個兒子前程就穩了。


    她總不能看著親哥哥窮困潦倒吧。


    但侯府夫人生產,圍著的丫鬟仆人那麽多,怎麽能恰到時機地調換孩子,成了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她決定賭一把,如果有機會就換,沒機會就先作罷。


    快到侯府大夫人生產的日子,她被提前十日接到了侯府候著。


    她心裏慌得很。


    說來也是巧合,大夫人想要在生產前,去禦龍寺上香,祈求佛祖保佑腹中孩兒平安誕下。


    得知此事後,她立刻傳信迴家中,讓兒子帶著兒媳去禦龍寺。


    沒想到兒媳婦不爭氣,剛到禦龍寺就把孩子給生了。


    她不得不動了一點小手段,讓大夫人服下了催生的茶水,而後在禦龍寺生下了孩子。


    她將丫鬟仆婦指揮得團團轉,人手不夠,最後屋子裏隻剩了她一人。


    而後她趁機讓兒子把孫女送過來,將兩個孩子調換了。


    天時地利人和。


    竟然真的讓她做成了。


    後來他們騙了一對來城裏求醫問藥想要求子的夫妻,將那孩子賣給了他們。


    畢竟留在家裏養,太費錢,還容易被發現。


    江氏也迴想起了當初換孩子的場景。


    她越想越難受。


    當初是為了給女兒一個榮華富貴才將她送去了侯府夫人身邊,她想著自己也年輕,還能再生。


    若是再生一個兒子,日後也好讓女兒拉拔一把。


    但沒想到,送走女兒後,她一直沒有身孕,請大夫來看了,都說他們沒問題。


    此事就成了她心裏的一塊石頭。


    後來得知侯府在尋人照顧孩子,在婆母和夫君的輪番慫恿下,她決定賣身去照顧女兒。


    這樣近距離照顧女兒,也能讓女兒和她更親密,日後長大了,她說出真相,她也更好接受。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做得太過,讓女兒太依賴了,反倒引起了夫人的反感。


    ……


    虞寧窈一覺睡醒,已經是守歲結束。


    她不哭不鬧,奶聲奶氣地跟著爹娘學著說吉祥話。


    “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祖母萬事如意~平安健康~”


    看著她這乖巧的模樣,連向來不苟言笑的老侯爺也難得露出了一個笑臉,給了她一個豐厚的壓歲錢。


    虞康平和崔蕊心麵無表情,象征性地給了她一個壓歲錢。


    沈錦珠見大嫂給得敷衍,便示意翡翠拿來了另一個荷包,給了大房幾個孩子一人一個小手指指節大小的銀子做的小動物。


    崔蕊心沒想到沈錦珠今年竟然這麽摳門。


    往年她給的可都是金子!


    但她又不能問,畢竟她虞寧窈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隻能將不滿和委屈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守夜結束,迴到了自己的院子。


    虞康景和沈錦珠夫妻倆,重新給自己的孩子準備了過年禮物。


    “乖寶兒,你看看這是什麽呀,小兔子,喜不喜歡呀?”沈錦珠拿著一個純金打造的小兔子,舉到了虞寧窈麵前。


    虞寧窈看著麵前和她腦袋一樣大的純金兔子,忍不住“哇哦”了一聲。


    “喜歡!”她重重點頭。


    誰能拒絕這樣一座純金打造的兔子雕像啊。


    “那你摸摸她。”沈錦珠笑著牽起她的手,讓她輕輕扯了扯兔子的尾巴。


    “哢噠”一聲響,兔子竟然裂成了兩半。


    虞寧窈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這兔子雕像竟然還暗藏玄機。


    裏邊還有一隻兔子。


    “兔兔!”虞寧窈驚喜不已。


    “你再摸摸看。”


    沈錦珠看著她這驚喜的小表情,笑容越發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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