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晨趁著時間還早,又在虛擬訓練室裏麵訓練了一會兒。


    等再出來的時候早已入夜。


    雖然她相信瓦爾金士兵的武器可能比他們守城人的更為精良,但出門在外還是得靠自己。


    薑晨將雷球機槍檢查了一下,別好在製服的槍套之中。


    又再次喚出黑金殘刀。


    殘刀懸浮於半空之中,薑晨站起身來,以刀為中心,走了一圈。


    果然,不管她走到哪個方位,刀尖都會對準她。


    說起來,她還是在某天晚上,夜裏睡得不沉,偶然睜眼,黑暗之中,一柄泛著幽光的刀,懸空垂立於她的心髒上方。


    薑晨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將身體移開。


    刀尖隨之移動,對準她的心髒。


    腦中炸出一道驚雷!


    “冷靜!冷靜!”


    她的手指緊握在一起,關節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


    薑晨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殘刀消失在眼前。


    當時她是好不容易收迴了殘刀,但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現在,她站在殘刀麵前,一雙漆黑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向泛著冷光的刀。


    突然,薑晨往刀尖撞去。


    刀尖如磁性相反的磁鐵一般,彈開後退。


    果然如此!


    薑晨調整了一個姿勢,右手握住殘刀,溫涼的觸感自手心傳來。


    這一柄殘刀,她是在黑艙融化的時候拿到,當時場麵過於混亂,來不及細想,但是如今細細迴想起來,這柄殘刀應該本來就是在黑艙裏麵。


    過去所有的事情如走馬燈一般從眼前劃過,這柄殘刀隻有薑晨感應到了神碑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且當殘刀砍向神碑,神碑就碎了,順著殘刀融入自己的體內


    為什麽會融入體內呢?


    融入!


    融入!


    融入!


    還有什麽東西是融入過自己的體內的!


    薑晨的心跳忽然間靜止了幾秒,指針落下,如除顫機壓在心髒上一般,她的心跳猛然跳動起來。


    她的目光重重地落在手中的殘刀上。


    不出意外,這把殘刀和神碑應該來源相同。


    而且兩者存在著相生相克的關係。


    那麽這也就意味著神碑這個東西可能並非自然物體,或者說是由自然所孕育的東西,她手中的這柄殘刀製作精良,並非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東西。


    這就完全與她在伊甸園裏麵所得到的知識相違背,不管從終端上披露的,還是她從萬選良教授的課上又或者是別人的口中聽到的。


    都默認的一個事實,那就是神碑這個東西自然界本身就有。


    它更像隻是因為末世來臨,地殼改變,海嘯襲來,從地下湧上來的一種神秘物質。


    末世到來後,異能的產生、孢子危機早就超出人類所能夠理解的範圍,而神碑的能量遠遠超過現有人類所有的科技創造。


    人類隻能把這種東西的來源寄托於某種自然界的鬼斧神工或者是天外來物。


    就如同對風能、水能、核能的開發,隻是對自然界的深度開發。


    但如果這種東西是非自然物體呢?


    薑晨不敢深想,神碑後麵隱藏的東西如一片巨大黑霧,歇斯底裏要吞掉任何靠近它的人。


    但無論真相如何,她現在都得休息,她必須要有充足的精神,才能迎接明天未知的冒險。


    收起殘刀,關燈,薑晨躺在床上,所有龐雜的思緒如錯落無序的毛線團,沒頭沒尾,她迷迷糊糊地想著。


    薑晨閉上眼睛,一切都歸於寂靜。


    隻有窗外被蕭瑟的冷風吹亂的樹葉,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浴室裏有水滴滴落到瓷磚上的輕輕滴答聲。


    冰冷的霧氣被冷冽的風所裹挾,在孤寂的湖麵盤旋幾圈過後,盡數消彌在無邊的大霧之中,濃稠的霧氣悄然漫上窗邊。


    有腳步越走越近。


    有東西正在穿過走廊。


    薑晨瞬間睜開雙眼,光著腳,悄悄下床,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貼著門。


    外麵的腳步越走越慢,越來越來聽不見聲音。


    在外麵走的人也站在了她的門口


    門把手慢慢向下轉,薑晨不假思索本能地從裏麵抓住門把手,死死地握住,有種感覺,門外的目光正一動不動地逼視著她。


    有少量的透明液體順著門縫流了進來,薑晨的臉色慢慢地變得蒼白。


    外麵的人沒有用更大的勁往下按,但也不鬆手。彼此僵持了好一會兒,突然對方那邊的門把手壓力一下減弱,薑晨的手在慣性的作用下,向上一拉,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它又往前走了,薑晨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耳朵緊貼著門,使勁想從寂靜中聽到什麽,但門口沒有一絲聲響。


    腳邊膠狀的透明液體如拉絲一般從地麵上剝落,隨之慢慢消失。


    薑晨站直身軀,心髒突突突地跳個不停,她背對著門口,房間裏麵空蕩蕩的,左邊有一扇很大的半圓形窗戶,像是裂開的嘴巴。


    她爬迴床上,通訊儀和終端上麵沒有任何的信號,閉上眼睛,她知道它今晚不會再來。


    當清晨,微弱的陽光穿過層層的霧氣,千辛萬苦地抵達在薑晨的臉頰時,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試圖去理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首先排除是凱恩的惡作劇,他雖然極度不滿薑晨,但夜裏的行為如果隻是恐嚇的話,那他不應該就直接離開,以他的性格,這場惡作劇應該不會無疾而終。


    如果是那個男孩呢?


    “薑晨,你醒了嗎?”門外響起海天野的敲門聲。


    “醒了,馬上到。”


    ……


    餐桌上,薑晨幾人圍坐在一起啃著幹巴巴的麵包。


    “什麽?!你確定你不是在做夢?”杜海聽了薑晨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激靈,結結巴巴地說。


    “薑晨,你確定你真的聽到了?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但昨晚我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海天野擔憂地看向薑晨,他懷疑薑晨是不是身體一直沒有養好,所以現在疑神疑鬼,作為守城人的副隊長,他想今晚一定要去給她去爭取一些更有營養的食物。


    薑晨的目光轉向對麵坐著的章豐歌和陳一末。


    章豐歌認真地思考和迴憶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陳一末,你也沒有聽到?”薑晨不死心地追問。


    果然,昨晚按道理來說,以章豐歌他們的警醒,不可能什麽聲音都聽不到,除非是有東西將聲音隔離了。


    “別墅裏麵安排士兵值守,夜裏也會有人值班巡邏,你確定不是巡邏的人?”陳一末皺著眉問。


    “不是!”薑晨斬釘截鐵地迴答道。


    “昨晚通訊儀和終端也失去了信號!”薑晨企圖通過別的線索來印證昨晚的離奇事件。


    “這裏長年霧氣彌漫,夜裏的霧氣會更重,濕氣也會更大,信號會被幹擾和中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海天野的解釋徹底將薑晨昨晚所經曆的事情歸因於一場離奇的夢魘。


    “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尤安走過來,催促道。


    “好,馬上來。”


    薑晨站起身來,迎麵碰到諾曼教授等人來吃早餐,凱恩斜眼看向他們這群守城人,隨即徑直走過,那個男孩與薑晨的目光相碰,但隨後很平靜地轉開。


    廚師為他們準備一推車豐盛的早餐,擺滿了桌子。


    薑晨看了一眼桌上有一道香煎口蘑,正是她之前最喜歡的一道菜。


    她遏製住自己的目光,走出別墅。


    清晨些許涼風吹散了濃厚的霧氣,翠綠、深棕、鵝黃交織在一起,粗壯高大的樹木,穿過霧氣看不見頂端。


    薑晨看向遠方,她能確定昨晚的一切並非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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