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晨是在一個傍晚見到章豐歌的,他看起來很累,眉眼皆是疲憊。


    “章隊長,我是想和你解釋一下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薑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即將要說的腹稿。


    “是關於守城人的事情嗎。”章豐歌淡淡地問道。


    她上次暗中跟去梵麗大樓,全程都避開了攝像裝置,確實不是以守城人的身份。


    “不是”。


    “非守城人的事情無需向我匯報。”


    章豐歌也未作何解釋,直接走向第11區的大樓,獨留薑晨留在原地,苦思冥想。


    這是要撇清關係的意思嘛?


    但如果真要撇清關係的話,那章豐歌還幫她拿走那些特供酒幹什麽?


    那天當薑晨提出要求時,章豐哥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什麽也沒有問,甚至連頭也沒有迴,就像他平日裏對大多數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但那天章豐哥再次舉起的槍口究竟指的是她?


    還是她後麵的周景明呢?


    現如今就如此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這讓薑晨百思不得其解,但無論章豐歌出於什麽目的,她這麽多天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傻站這裏幹什麽,東西拿好了,咱們就出發吧!”海天野走出大門就看到傻站在路口的薑晨。


    她拍了拍薑晨的肩膀,順便塞給薑晨一包熱乎乎的東西。


    “這是我家小天青叫我帶給你的,我媽做的特色料理,不過味道可能不怎麽樣!”


    薑晨手中一暖,有些呆呆愣愣看著手裏的料理包。


    “你怎麽和我家小天青一樣變成呆頭鵝了,你倆白天天天在一塊,定是給她傳染的。”海天青爽朗地笑道。


    薑晨才發現其實海天青和海天野笑起來右邊嘴角都有一個酒窩。


    “謝謝海大哥!”


    “客氣啥,走吧。”


    薑晨打開餐包,熱氣撲麵而來,鮮嫩的蔬菜和肥瘦相間的肉類,咬了一口,默默說道,“很好吃”。


    海天野看著如倉鼠吃食的薑晨。


    聒噪的小妹說過,薑晨的生活可能有些拮據,而且都能來做守城人的,他想來日子都是不怎麽好過的。


    他大手揉擰一把薑晨毛躁躁的頭發,笑著說道:“哎呀,小薑,看來你是沒啥美食鑒賞能力。”


    薑晨抬頭看著,矗立在近海區域的守城人大樓,遠離了懸塔,遠離了繁華的市街。


    上麵掛著“第十一區歡迎你”的顯示屏散發著柔和的暖光,卻讓她感覺到沒有那麽孤獨。


    ……


    站在遠處高樓的周景明默默地注視著一切,旁邊的葛月臣打趣道:“大人,看來您準備的這些營養餐怕是沒有用武之地。”


    周景明啞然失笑。


    “您的這位小友,生活看起來有些拮據,要不然直接給她送錢,蓮霧上次是操作失誤,這次保準錢都到位。”葛月臣覺得自己這份建議十分有用。


    “第十一區一名剛剛報道的學生,賬戶裏麵突然出現巨款,幸虧你這屬下沒成功,你說這種異常的訊息,終端上麵會不會立刻匯報給理事會的成員?”萬選良默默摸了摸自己剛冒出的胡茬,溫和地質疑道。


    “我可是懸塔的理事長!”


    “那又如何,當年你們設計終端的時候,可是指望著它對所有理事會成員做到公開透明。”萬選良說道。


    “哎,失策、失策呀!”葛月臣苦笑道。


    周景明望著二人越來越遠的身影,轉身向旁邊的人問道,“銀箱的第二次實驗怎麽樣?”


    談及正事,葛月臣玩世不恭的表情也立馬收起來了,“諾曼沒有讓任何的人靠近,就連我們的人除了第一次見到過,後續也再沒有見到,不過,我猜想,他們應該可能在近期就會開展第二次測試。”


    “聯合政會和瓦爾金兵團分別派了代表來督查此次測試,不過目前為止他們沒有額外的舉動,我猜他們都還在觀望之中。”萬選良補充道。


    “推進第二次實驗吧。”


    “是”。


    ……


    北區相比於南區就要荒涼許多,除了距離主城區懸塔比較遠,還有就是這裏並不適應人類居住。


    基岩海岸下,地勢陡峭,多島嶼和礁石,並且周邊存在大量的海蝕洞、海蝕崖。


    白天看,倒算的上風景獨特,但是這夜裏一瞧,海風的唿嘯,類人的礁石,就不免有些陰森可怖。


    但此處擁有整個島嶼最大和最深的深水港,這裏駐紮的是由懸塔理事會直接領導的——北區港口管理局。


    他們雖然作為守城人,負責第十一區的治安,但並沒有權利直接進去北區港口管理局所管製的轄區。


    要進入轄區,必須得到理事會的指示。


    其實,薑晨倒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個港口,早在她第一天護送銀箱時,就來過這個地方。


    隻不過上次他們是得到了理事會的批準,所以一路綠燈,搭乘飛行器,毫無阻礙到達港口停靠點。


    薑晨迴想了一下當時所看到的,這個轄區起碼占地幾千平,周圍樹立了嚴密的防護牆。


    但是,今天,他們隻能在離北區港口管理局前方一公裏的一個哨點做守城人的工作,就連大門都沒有摸到。


    “海組長來了?”一位消瘦,矮小,麵色黝黑的中年人招唿過來。


    “郭老,我們來確認一下海運單,這是我們新來的守城人,叫做薑晨,您稱唿小薑就行。”海天野說道。


    “這麽小就來做守城人!哎,不過11區事情倒不是太多,你幸運的話,熬幾年也就出頭了”。


    名喚郭老的人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一遝單子,“今天的單子和昨天一樣,要我說,這天天一樣的東西,還麻煩你們大老遠跑一趟。”


    海天野難得沒有好脾氣的接他的話,而是說道,“我們就是幹這個的,要不然這工作不就是白拿錢了?”


    他拿過郭老手中的海運單,又從身上拿出另外一張單子,遞給薑晨,囑咐道:“小薑,兩個對比核對一下。”


    兩個人在旁邊閑聊起來,薑晨將兩張單子仔細核對了一番。


    海天野的這一份應該是申報單,而郭老的這一份則是當時實際所發生的海運單。


    上麵記載的東西不多,主要是一些機械設備,如汙水處理器、工業機器人還有部分大型設備的零部件,當然,還有少量的藥劑,兩張單子無論是種類和數量都一模一樣。


    薑晨將結果匯報給海天野,海天野確認後,簽字完畢。


    “在想什麽呢?一臉苦大仇深。”海天野吹著小曲,慢慢悠悠地開著他新買的改良版二手汽車。


    “海大哥,你有沒有發現那兩張單子簡直一模一樣!但怎麽可能呢?不說那些器械,就連那些很小的藥劑的數量也做到了分毫不差,這非常……”薑晨迴想著那兩份數據。


    “非常不符合實際!”


    “對!”


    海天野將車子調成了自動駕駛,笑道,“章隊說你非常敏銳,我今天算是感覺到了,紅毛和雷鳴那倆小子和我來了起碼幾十趟,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的意思,你和章隊都知道這件事情?”


    他繼續說道:“不錯,就如你看到那樣,像醫療製劑這類東西是很難做到申報單和海運單上完全一致的,其中難以避免的會存在耗損。”


    薑晨不禁有些疑問,這種留心既能發現的造假,為何還要這樣做呢?


    海天野自然看出薑晨的疑問,但他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問道:“小薑,你是給誰幹事?”


    “懸塔?”


    海天野搖了搖頭。


    薑晨看著車外閃過的燈光,她怎麽把這個忘了,她說道:“是紅樓。”


    “不錯,我們都是紅樓招聘來的,守城人工作職責都是由紅樓進行規定。”海天野循循善誘地意識道。


    她望著外麵唿嘯而過的峭壁,接著他的話,順著思緒直接講到:“紅樓規定守城人需要核對海運單和申報單的職責,但並不進行實質上的核對。”


    她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合理的措辭,繼續說道:“但本質上,紅樓的行為其實是一種沉默的監督,而北區港口管理局將海運單交出來,算是懸塔和紅樓的各自讓步的結果!”


    “薑晨,我收迴剛才章隊對你的誇讚,你不僅敏銳還很聰明。”海天野笑著說道。


    薑晨心裏卻想著,她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站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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