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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尖的香氣縈繞。


    顏澤慢慢睜開眼睛,潔白的天花板上,花朵一樣的吊燈亮著微黃的光澤。


    他下意識的一激靈,又很快反應過來,這隻是一盞吊燈而已。


    因為杜峰,他已經對任何花草類的東西有些一驚一乍的了。


    身下十分的柔軟,顏澤動了動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自己上半身已經被脫了個精光,紗布纏繞,他原本胸口處致命的傷口現在竟然已經不再流血。


    顏澤知道闕舟很有本事,但此刻,他才意識到,闕舟的本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


    這個房間沒有門,能一眼看見這棟房子的格局,床和客廳用一個屏風隔開,屏風上畫著山水,還有淡淡的墨香。


    客廳隻有一個小沙發,巨大的畫板在窗台邊上,顏料被擺放整齊,還有沒洗的顏料盤,那些顏料在顏料盤上幹了,顏色層次分明,顏澤覺得有種特殊的美感。


    百葉窗被拉起來,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清冽的香氣,和顏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再往那邊看,便是正在廚房裏麵做飯的闕舟。


    廚房氤氳著食物的香氣。


    顏澤忽的想起來師父經常對自己他年輕時候的事情,說他年輕的時候,有個女人在廚房裏麵為他做飯,受傷的時候,替他包紮。


    那時候顏澤問那是師母嗎,師父卻搖了搖頭。


    隻是說:“如果有個人為你做飯為你包紮傷口,顏澤,不管男女,那一定是個極好的人。”


    顏澤耳根有些發熱,還好自己在第一次見到闕舟的時候沒有太過分的說什麽。


    要不然自己也不好意思舔著個臉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跑來找她。


    她也大可以不管自己。


    “醒了?”闕舟微微轉頭。


    她穿著簡單的居家服,是一件睡裙。


    睡裙貼身,在她轉身的瞬間,吸附在她的腰肢上。


    纖細如柳。


    他喉頭有些幹澀,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字:“恩。”


    “你比我想象中醒的要快,你的體質和一般人不一樣,道爺,你知道你的來曆嗎?”


    顏澤不明白闕舟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乖巧的搖了搖頭。


    坐在床上,瞧著一張充滿少年氣稚嫩的臉,上半身的肌肉卻十分的壯碩。


    他迴答道:“不知道,我是被師父撿到山上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裏,是什麽人。”


    “你有想過找他們嗎?”


    “沒有。”顏澤迴答的飛快,“我從來沒沒有想過要找他們,我在山上活的挺好的,每天生活規律,還能在師父那裏學到很多很多的東西,師父對我很好,我沒必要去找兩個拋棄了我的人。”


    “我的意思是......”闕舟手上拿著兩個碗。


    她站在房門口,筆直纖細的腿被白光映襯的更加白皙。


    顏澤磕磕巴巴道:“意思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父母,不是人類?”


    闕舟的話讓顏澤瞬間渾身僵硬。


    他放在床單上的手緊了緊,將床單抓出了痕跡,“什麽叫我的父母......不是人類?”


    “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也隻是我的猜測,道爺,你身上傷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一般人類,沒有那麽快愈合的速度的。”


    她將手上的碗筷放在了小桌子上,隨後走了進來。


    闕舟站在床邊,伸手便覆蓋上了顏澤的胸膛,那裏是他受傷的地方。


    顏澤瞧著那隻漂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指尖甚至還泛著漂亮的粉色。


    她微微俯身,圓潤的肩頭將香氣帶進他的鼻腔之中。


    闕舟的表情十分的淡然,顏澤甚至覺得闕舟此刻有些像個醫生。


    拿手在他的胸膛上按了幾下,不疼,可是他身子有些發軟。


    “剛才給你包紮傷口的時候,你的傷口一遇到藥物就能迅速反應,也不是你的愈合速度快,就是你的血液在遇到藥物的時候會比我們普通人類吸收的更快,然後你的細胞會加速生長,你以前難道沒有發現你這個體質嗎?”


    顏澤沒說話。


    他眼神有些空洞,雙手撐在自己的身後。


    小芝麻嘖嘖兩聲:“哼,男主肯定是因為姐姐你摸摸,他爽到了啦。”


    闕舟推了推他,顏澤這才像是迴過了神。


    他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些,拉過身邊的被子便將自己裹了起來,小聲說:“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基本沒有受過傷。”


    “看來你師父把你保護的很好。”


    “是很好,師父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顏澤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恨意,“所以我才要殺了杜峰。”


    “你是不是沒聽我的話,去找杜峰了,所以受重傷了?”


    顏澤齜牙咧嘴的表情瞬間又慢慢的耷拉下來,跟做錯了事情似的,點了點頭,“恩,他派人來山上,想要把我師父的屍骨帶走,你說的是對的,我打不過他,闕舟,我隻能來找你。”


    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委屈。


    就連顏澤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


    從師父被害之後,他一個人背負著血海深仇,一個人尋找線索。


    下山被人當成怪物,闕舟是唯一一個看出來他是個道士,沒有覺得他是怪物,還願意幫他的人。


    即便師父說,很多人的心思都很複雜。


    若是有機會下山,千萬不要輕信那些人的花言巧語。


    顏澤也想過,也許闕舟現在的樣子也是偽裝發出來的。


    可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她。


    闕舟的手落在他的臉頰上,胡渣還有些刺手,少年的胡子隻能給他帶來一點青澀的成熟。


    指尖從臉頰邊上慢慢的落在下巴上。


    輕輕用力,顏澤的下巴便被闕舟給挑了起來。


    她輕笑一聲,嗬氣如蘭,眼神落在顏澤的身上,“道爺,我這個人其實有些勢利,我也從不做賠本的買賣,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能在你這裏得到什麽呢?”


    “隻要我能做到,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真的?”


    顏澤點頭,毫不猶豫的說真的。


    說完他便覺得自己的眼神被鎖定了一般,這方寸之間屬於闕舟的氣息就快要將他籠罩溺斃。


    他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兩個人的距離好像有些太近了。


    可是他竟然,有些不舍得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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