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的笑意加深:「是嗎?說來聽聽。」


    蘇霓錦嗤笑了一聲:「你當我傻呀,我若與你說了,你去迴稟太子殿下,我爹的功勞不就沒了嗎?我才不跟你說,等我爹明天迴家了,我跟我爹說。」


    那人很意外蘇霓錦的坦誠,一般人就算心裏這麽想,也很少會直接說出口的吧。


    「還挺精明。」那人說,忽然停下腳步,問蘇霓錦:「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霓錦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疑惑不解的看著他:「誰啊?」


    「我……叫羅時。乃是東宮羽林衛統領及太子殿下的近身護衛統領。」那人對蘇霓錦自報家門。


    蘇霓錦反應了一會兒後,才問:


    「東宮羽林衛統領及護衛統領……是幾品官?」


    自稱‘羅時’的統領大人麵上一愣後,迴道:


    「呃,三品。」


    蘇霓錦想了想後,歎道:


    「我爹也是三品。你還這麽年輕,前途無量啊。」


    化名為‘羅時’的祁昶很顯然不常被人這般誇獎,意外的揚眉,盯著長籲短歎,頗有感觸的蘇霓錦,片刻後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一聲。


    「所以,你能跟我說了嗎?」笑完之後,祁昶問。


    蘇霓錦不解:「說什麽?」


    「說你證據確鑿的新發現啊。」祁昶提醒。


    蘇霓錦搖頭,堅定立場:「不說。我迴去跟我爹說。」


    祁昶眸光微動,勸道:


    「先前我從主殿過來,聽見太子殿下的吩咐,你爹隻怕這幾天都迴不去了。你若有新的證據,最好趕緊說出來,要不然不僅平白拖長了調查時間,還會讓你爹和戶部的人多做幾日無用功。」


    蘇霓錦見他說的一本正經,不像是誆她,有點動搖,祁昶見狀,再勸:


    「你已知曉我的身份,我若搶了你爹的功勞,你自可讓你爹去太子殿下麵前告我的狀,不是嗎?」


    不得不承認,這個羅統領的口才太好了,蘇霓錦就這麽被他三言兩語的給說服了。


    「好吧。那我跟你說,你迴稟太子的時候,一定要提我爹啊。」蘇霓錦妥協。


    祁昶爽快點頭。


    蘇霓錦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先前分辨真假賬本時注意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真假賬本除了字上麵的不同之外,還有一處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墨。」


    「墨?」


    祁昶疑惑不解:「這如何能做證據,每次研磨出來的墨,濃、淡、稀、薄都各不相同,這可比你說的‘字的氣場’還要玄之又玄。」


    確實如此,如果蘇霓錦說的字的連貫性不同,這找幾個懂行的人看,說不定還能看出些端倪,或許可稱為證據,但墨不同的話,約莫連疑點都算不上。


    「我不是說墨的濃淡稀薄,我是說,真假賬本上用的墨的品種不同。」蘇霓錦說。


    「我在看我爹拿迴家的那兩本賬本時就隱約發現了這個問題,但因為比對太少,所以不能確定,直到我爹帶我入宮,我看見了很多賬本之後才確定的。我不知道你對墨有沒有研究,但是你們宮裏和戶部用的墨全都是上好的鬆煙墨吧。」


    「鬆煙墨是用鬆木的根煉成的煙灰,是木炭煙墨,宮裏肯定是選用最好最肥壯的鬆木根煉煙,過程繁瑣不說,對鬆木根的要求也很高,普通人家想要做出類似宮裏用的上好鬆煙墨很不容易。所以,民間現在已經有地方開始用油煙墨了,就是用桐油或者其他油脂,通過焚燒煉製出來墨。」


    蘇霓錦以前學仿字的時候,師父就特意跟她解說過鬆煙墨和油煙墨的區別,她剛看見賬本的時候,也很意外,沒想到她竟然穿越到了鬆煙墨和油煙墨的使用分界時間軸上,並且無巧不巧,真假賬本上用的就是很明顯的鬆煙墨和油煙墨,這就成了一樁絕對有力的證據。


    祁昶聽了蘇霓錦的話,似乎有點雲裏霧裏,宮裏用的墨是鬆煙墨,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卻是不太清楚,民間已經開始用什麽油煙墨了。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可若知道的人不多,到時候也同樣會有人爭論不休,你所謂的鬆煙墨和油煙墨,具體怎麽分辨?可有什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明顯區別嗎?」


    祁昶雖居上位,但思維開闊,不是那種故步自封的人,隻要是好的,他都願意去嚐試,去理解,去接受,所以,對於蘇霓錦提出來的兩種墨的不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懷疑,而是如何更好的證明。


    蘇霓錦想了想後,認真點頭道:


    「有!但是,現在我沒有賬本啊。如果拿兩本真假賬本過來,我可以立刻區別給你看。」


    祁昶盯著蘇霓錦看了片刻,對跟在他們身後真正的羅時,羅統領招招手,隻見羅時小跑過來,祁昶直接對他伸手,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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