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反身迴房對蘇霓錦說:「小姐,裴家又來退婚了。這迴好像是裴世子親自來了。」


    「裴遇?」蘇霓錦下意識摸了摸纏在脖子上的白紗,她脖子上的紅痕還沒有養好,隻得用白紗覆蓋著。


    前廳裏。


    蘇軫和沈氏麵色凝重的坐在上首堂位上,擰眉看著眼前這個不知禮數的年輕人,暗自咬牙。


    「伯父伯母容稟,子寒雖出身侯府,但自幼習的便是孔孟之道,知曉禮義廉恥忠孝信,不敢違背聖人訓,實不相瞞,今日子寒也是為父母所逼前來,子寒得幸與令嬡行文定之禮,始終克己複禮,不敢有半分懈怠,然則近來在外多有流言,傷及令嬡,子寒見人便為令嬡說辭,奈何流言甚囂塵上,子寒憑一己之力難以挽瀾,讓父母兄姐皆知曉那不堪入耳之流言。父母兄姐自幼便對我愛護有加,聽聞關於令嬡流言,當時便要遣人來退婚,是子寒一力阻擋至今,然這兩日那流言越發刺耳,父親終日鬱鬱,母親已被氣在病榻,子寒身為人子,豈可坐視父母為我之事憂心,這才來叨擾伯父伯母安穩,還請見諒。」


    裴遇裴子寒在蘇軫和沈氏麵前做的一手好戲,說的一場好話。別說蘇軫和沈氏聽得牙癢癢,就連躲在後堂偷看的蘇霓錦也不禁酸倒了牙。


    這裴遇滿口仁義道德,裝的跟真的似的。他這些話總的聽下來,意思就是:他自己很滿意跟蘇家訂的親,但架不住父母不滿意,因為外麵有難聽的話,被他父母聽見了,而他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忍心父母憂心生氣,這才迫於無奈來退婚。


    總之千言萬語都是一句話:寶寶很無奈,寶寶是被逼的,寶寶也不想這樣,都是你們的錯。


    嘖嘖嘖,現在蘇軫夫婦心裏肯定日了狗,悔不當初啊,怎麽會被裴遇金玉其外的外表給迷惑住,答應這樁婚事呢。


    現在人家還眼巴巴的上門退親,表麵說的冠冕堂皇,實際滿肚子男盜女娼。


    「世子既然口口聲聲孔孟之道,那應該知道‘守信’二字,既定婚約,便是要風雨同舟的,若隻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這便是說到天邊去也沒有道理。」


    蘇軫從一個從國公府分府出去的庶子爬上如今朝廷三品大員的位置,自然是有一番氣度與城府的,既然裴遇和他說孔孟之道,那他就從孔孟之道下手,不管最終結果如何,總不能輸在理上。


    裴遇似乎料到蘇軫會這麽說,把弄了兩圈拇指上的扳指,打開天窗說亮話:


    「既定婚約,自然是要風雨同舟的,若今日是伯父在朝堂上有任何需要,我裴家上下定會傾力相助,可如今的情況,您也應該知曉,外麵的話傳的不堪入耳,我憐惜令嬡,但我裴家百年世家的聲譽也要顧及呀。這件事上,小侄也是受害者,還請伯父諒解。」


    裴遇做出一副‘我也很無奈,但我還是想講仁義’的樣子,蘇軫直接冷哼以對,沈氏見狀說道:


    「世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難道看不出來外麵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是有人蓄意抹黑嗎?」


    裴遇歎息:「唉,伯母明鑒,我雖相信蘇家人品,相信令嬡,可,可終究不能放任裴家百年聲譽受牽連。」


    蘇霓錦在後堂聽著裴遇的這些話,冷笑連連,隻聽那裴遇又開口了。


    「伯父,伯母,如今事已至此,小侄也無可奈何。既然是我與令嬡兩人之事,不知可否請令嬡出來與我一見,小侄當麵與她分說,若令嬡有所難處,有她口與我訴說豈非更好?」


    蘇軫夫妻兩兩對望,沒想到這個關頭,裴遇還提出要跟蘇霓錦見一麵。


    蘇霓錦在後堂也有些驚訝,迴想一番,雖然她和裴遇訂過親,但以前並沒有正式與裴遇見過麵,隻是隔著屏風看過兩迴,並不真切,裴遇現在提出見麵,難道是想看看外麵傳聞中的絕世美人,到底長什麽樣子?想確認一下,他這婚退的虧不虧?


    那如果他看見了蘇霓錦的長相,不是她自吹啊,就她這個顏值,女人看了都心動,更別說是男人了,要是裴遇見了她的真容之後,難保不會見色起意,要麽不退婚了,要麽就動其他歪心思——反正蘇霓錦的名聲已經毀了,肯定做不了他平陽侯世子的正妻,但如果隻是做個妾的話,還是可以的嘛。


    這樣一來,裴遇既娶了跟他家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做正妻,又得了一個美貌的妾室,簡直爽歪歪啊。


    蘇霓錦算是知道裴遇今天單槍匹馬殺到蘇家來的意圖了。


    現在,蘇霓錦隻期望她的老父親老母親能稍微理智一點,看清裴遇這男人的心思,別因為自己女兒名聲有損,就著了別人的道。


    「哼哼,原來世子打的是這個主意,我道你今日怎會孤身前來。」


    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蘇霓錦能想到的事情,蘇軫自然也能想到,一眼看破裴遇的小九九。


    「若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那老夫勸世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來人,送客。」蘇軫大喝一聲,守在外麵的護院就等候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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