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羽林中郎將,祁昶貼身護衛羅時如是稟告。他知太子愛才,對蘇家父子頗具關懷,所以當蘇軫借馬迴京時,羅時就派人悄悄調查了一番。


    祁昶夾著馬腹在朱雀街的馬道上慢行,沒有繼續詢問,冷峻的目光掃過街麵,羅時見狀,自覺繼續言稟:


    「蘇小姐與平陽侯世子兩年前訂下婚約,原本下個月就是成親的日子,卻不料裴家突然上門,以一紙沒有邊際的‘豔詞’做引,說蘇小姐容貌過甚,將來恐有不安於室之嫌為由要退婚,蘇大人這才心急趕迴京城處理此事。」


    羅時稟報完畢,祁昶沒作評價,隻是冷哼一聲,羅時便知太子的意思。


    在裴家和蘇家這件事上,傻子也看的出來是裴家起了異心,蘇小姐容貌也不是最近才生的好的,他們就是想找借口退婚,可憐蘇小姐什麽都沒做,居然就給人潑了一身的髒水,女子看重名聲比她們的命都重,裴家這樣評價,便是存心要毀了蘇小姐的一生,叫她今後也尋不得好親事。


    太子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羅時知道他最為厭煩這種世家間的肮髒手段。


    身後傳來護衛說話的聲音:


    「哎,你們先前看見那蘇小姐了嗎?年紀還小吧,哭的那麽傷心。不過話說迴來,那張臉長得……嘖嘖嘖。」


    另一個護衛附和: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麽漂亮的女子呢,她那眼淚汪汪的,讓人看了簡直想把命給她。真搞不懂怎麽有人舍得惹這麽漂亮的姑娘哭。」


    他們便是先前去給太子傳話的兩個護衛,不過匆匆瞥了一眼到家門口迎接父親迴家的蘇小姐,都沒怎麽敢細看,就有了如此評價。


    祁昶眉心微蹙,迴頭看了一眼,羅時果斷迴首斥道:


    「休得議論官眷,迴去一人領十下軍棍。」


    兩個護衛受了懲罰,其他還想要問他們那蘇小姐究竟有多漂亮的護衛也不敢再出一聲。


    蘇家大廳中,蘇軫聽沈氏說了詳情,氣的把茶杯摔在地上:


    「他裴家欺人太甚!」


    蘇佑寧是個習武的,脾氣比蘇軫更為暴躁,跳起來就往外走,被沈氏攔住:「你去哪裏?」


    「我去廢了裴遇那個混球。」


    妹妹雖然從小與他不親,但蘇佑寧是做兄長的,斷不能容許別人這般輕辱輕賤自己的妹妹。


    沈氏急的直跺腳:「你還嫌不夠添亂嗎?」


    蘇佑寧被沈氏拉迴來,他不服道:「娘,您就讓我去吧。裴家都已經欺負到咱們頭頂上了,這口氣如何忍得?」


    沈氏在人高馬大的兒子身上敲了兩下,沒敲疼兒子,還把自己手敲疼了,說道:


    「這不是忍得忍不得的事情。也不是你去打一個裴遇就能解決的。這中間還夾雜著你妹妹的閨閣名聲,你怎麽就不懂呢?」


    沈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裴家來退婚這件事,表麵上看是退婚,可實際牽連的卻是蘇霓錦,裴家拿出一張‘豔詞’,非要汙蔑蘇霓錦,若是蘇佑寧用了暴力,非但解決不了事情,還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關注到蘇裴兩家的事情上,那首豔詞一旦傳開,有損的隻會是蘇霓錦。


    流言猛於虎,眾口鑠金,到時候明明是空穴來風的一件事,說的人一多就成真的了。人們傳話造謠,才不會去管事情真相如何。


    「道理我也懂的,可,可難道咱們家就沒有別的辦法,就這麽站著一動不動,任人欺負嗎?」


    蘇佑寧焦急發問。


    「夠了。這件事自有我來處理,你們兄妹都下去吧。」


    蘇軫擰眉冷聲對兒子和女兒吩咐,這件事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但也不是放任兒子去打人就能解決的,讓子女下去,他才好靜下心來。


    蘇佑寧還想說什麽,被蘇霓錦拉住:「那女兒與哥哥就告退了,父親千萬息怒,這件事我已做最壞打算,大不了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麽的,想來咱們家不至於多我一副碗筷,哥哥也不會介意養我一輩子吧。」


    蘇霓錦看向蘇佑寧,像是在追問答案,蘇佑寧看著妹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裏充滿了信任,一股身為兄長的驕傲油然而生,果斷頭如搗蒜:


    「自然不介意。」


    蘇軫與妻子對望一眼,又好笑又好氣,蘇軫道:


    「還不至於到那地步,綿兒不必多想,此事為父定會替你做主。迴去歇著吧。」


    蘇軫目光落在女兒脖子間那抹淡淡的紅痕上,暗自咬牙,定不會輕易放過傷害女兒的人。


    蘇霓錦讓蘇佑寧送她迴院子,蘇佑寧送到門口,蘇霓錦讓他進門說話。


    「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蘇霓錦問。


    蘇佑寧盯著麵上透出與往常不同神色的妹妹,以前妹妹看見他,更多的是冷漠,但今天從他和父親進門開始,妹妹對他們表現出來的就是前所未有的信任。既然妹妹開口,他豈有不幫之理,拍著胸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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