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這麽做,就是故意的。


    而且能給大伯嫂添上堵,她可是認真的呢。


    靠在趙二郎身側,還不忘了挑釁地朝陳春梅挑了挑嘴角,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陳春梅見狀,簡直氣炸了,想要跳起來去撕了何月。


    可看著膀大腰圓的趙二郎,又瞅瞅自己小雞仔兒似的男人,她生生地咽下了這口窩囊氣。


    乃乃的,找個麻杆男人,連打個架都得想想後路,真是窩囊死人了。


    趙二郎卻沒覺得媳婦兒要吃棗糕,是為了故意給大哥大嫂添堵的。


    見她一副小貓兒饞樣兒,以為她確實是想吃呢,頓時又心疼,又有些為難。


    他老娘當家。


    家裏幾個孩子,除了大哥大嫂手裏留著幾文錢,其餘的,都是挎兜比臉一張還幹淨……甭子兒皆無那夥兒的。


    現在,媳婦兒要吃棗糕,趙二郎心裏不得勁兒。


    “月兒,你想吃啊?”他不想傷了何月的心,就遲疑著,哄勸道。


    “今兒個不吃能不能忍住?要是能忍住的話,等大嫂迴娘家要迴那銀子,咱們就有錢買棗糕了。你……等等可好?”


    趙二郎莽漢性子直,說話也沒有遮掩,有什麽說什麽,根本就不顧及大嫂陳春梅的臉麵。


    而且,他這話,就差指著自己大嫂鼻子逼債要錢了。


    這兩口子無意中的配合,還提供默契。


    陳春梅氣得滿臉通紅,咬碎了一口牙,“老二,我娘家借錢會還的,不用你提醒。


    好歹我是你大嫂,你……你對我不敬,對得起你大哥嗎?”最後這句話,挑唆之意十分明顯。


    何月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滿臉恨意的陳春梅,好似很善解人意地道,“二郎,等,我是能等的。


    就是……就是忍不了多長時候。你不會怪我嘴饞不懂事兒吧?我……我這可是嫁給你之後,頭一次張嘴要吃的呢。”


    何月如此,趙二郎更心疼了,急忙道,“你懷著身子想吃點好的,這不是應該的事兒?誰會指責你不懂事?老子擰斷了他脖子。”


    “還有……”趙二郎扶著媳婦兒的腰,笑道,“別看我是個粗漢子,可我都懂。


    你想吃棗糕,其實不是你要吃,而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想吃。大嫂那兩迴不就是這樣嗎?”


    趙二郎得有多虎,才敢當著眾人的麵,編排自己的大嫂?


    而且還是關於懷孕吃東西的話題,哪有小叔子這麽議論大嫂的?簡直……


    簡直都羞死個人了。


    陳素梅羞得滿臉通紅,當下就不幹了,指著趙二郎咬牙切齒罵道,“好你個二郎啊。


    當著你大哥的麵,你就這麽羞辱你大嫂,你……你還是個人嗎?啊?大郎,你耳朵聾了,沒聽見趙老二說什麽嗎?”


    趙大郎也膈應壞了,朝著弟弟怒吼,“二郎,你個畜生,長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你……你不敬大嫂,就是忤逆犯上,我……我去縣府衙門告你去。”


    得,這傻憨現學現賣,把他老娘剛才的話,拿過來給用在了弟弟身上了。


    趙二郎才不怕他呢,不屑地嗤了一聲,“大哥,你可別拿雞毛當令箭了。


    還我是畜牲?我是畜生,你是啥?我媳婦兒要吃點東西,你們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那大嫂把咱們家,都快劃拉個底兒朝天了,你怎麽不說?她行得不正,走得不端,不許我說兩句嗎?


    咋地,你媳婦兒是媳婦兒,那我媳婦兒就不是了?你媳婦兒懷孩子的時候,吃了多少好吃的?


    可我媳婦兒呢?連塊棗糕都買不起,還不是因為你?你還好意思罵我是畜牲?你的臉怎麽這麽大?”


    論嘴皮子,掄拳頭硬,趙大郎確實樣樣都不如趙二郎。


    再加上他本就老丈人家花了自家的血汗錢而心虛,所以,被弟弟懟得啞口無言。


    大哥該有威嚴,被踩在了地上摩擦。


    陳春梅見自家男人說不過小叔子,氣得兩眼都像刀子,恨不能將趙二郎給剮了。


    何月才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家男人呢,扶著後腰上前擋住了陳春梅得視線,茶裏茶氣地道。


    “大嫂,你什麽時候迴娘家取錢迴來啊?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想吃棗糕了,你當大娘的,不會連塊棗糕都舍不得給他吃吧?”


    什麽是白蓮花該有的樣子?何月就是。


    她矯揉造作,裝起可憐來,一點沒有違和感,更不會叫人厭煩,甚至一舉一動,還挺招人看的呢。


    陳春梅嫁進趙家三年,這迴遇到對手了。


    妯娌扮嬌弱可憐,誰也不遜色。


    隻不過,陳春梅因為有一子一女傍身,扮演柔弱可憐的同時,還兼帶著一些跋扈和自以為是,略勝一籌。


    何月手捂著並沒有顯懷的肚子,死死地盯著氣急敗壞的陳春梅,不說話。


    可這副隨時就能倒下的柔弱樣子,比說話還管用,給人的感覺就是當長嫂的陳氏欺負了她。


    “你……你們,你們別欺人太甚。”


    陳春梅頭一次再婆家吃癟,哪裏能承受得住?惱羞成怒地從趙大郎懷裏掙脫出來,起身罵了一句就朝院門口跑去。


    趙大郎嚇壞了,擔心媳婦兒再做出什麽傻事兒來,趕緊追了出去,“媳婦兒,春梅,你別跑,小心摔了。你等等我,別跑啊。”


    轉眼間,兩個惹禍精都跑沒影兒了。


    趙家這場戲也就散了。


    可沒一會兒,村裏就把趙婆子一大早逼著大兒媳婦去死的消息,傳開了。


    當然,傳播這等流言的,是原主的仇家對頭人,齊家那個快嘴老婆子。


    不過,很快地,就有幾個很有正義感的村鄰說,趙大郎媳婦兒陳氏,誆騙了趙婆子的錢。


    足足有六七兩,拿迴去填補了娘家不給了,這才讓趙婆子生氣,逼著她迴娘家要錢。


    就連村裏最老實的王憨子媳婦兒董氏也站出來,如實地將趙寡婦家早上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大家夥兒才知道,感情以往說趙婆子是惡毒婆婆,都是她大兒媳婦故意偽造出來的。


    這就不怪她逼著陳氏迴娘家要賬還錢了。


    而關於村裏的議論,葉辛夷沒理睬。


    她從空間裏拿出點兒奶粉,用破瓷碗衝泡好,遞給老閨女玉蘭,吩咐她看護好倆孩子,餓了,就給曼兒和鐵柱喝這個水。


    然後準備趁著天色早,去後山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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