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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貴族與平民百姓還沒從忽然宣戰的驚詫中走出來,幾位將軍卻已經先後做足了準備,即刻便能出發。


    而何芊蔚同樣如願以償,被欽點成了此戰隨行的軍師。


    這其中自然有人看輕女子之身的何芊蔚,風風火火地又掀起一場輿論來,隻可惜皇帝在此事上並不打算開張聖聽,壓根兒沒做理會。


    何芊蔚更不用說,隻當自己既聾又雅,絲毫不打算作出反應。


    行軍打仗的本事要到戰場上才能顯露,而如今能用權利壓人,她自然懶得白費口舌——弱者才會揣測旁人所思所想。


    反正她舒舒服服地呆在瑤光殿,誰也鬧不到眼前來,又何必在意。


    何芊蔚放平了心態,早早督促著宮人收拾好行裝,每日昂首以盼。


    在抱懷期待的等待中,時間如流水般逝去,很快到了啟程的時候。


    出發當天,連綿數日的陰雨仿佛也讀懂了無數人火熱的內心,暫且退縮了去,讓日光顫顫巍巍地冒出頭,將天地間照得一覽無餘。


    皇帝已經預先囑咐了太子無數遍,此時便並未再多言,而是站在城牆,俯視著下頭的兵馬。


    湯正德伺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天子神色,斟酌著開口:「前些日子一直下著雨,如今卻忽然轉了晴,在奴婢看來,這可是真真切切的天降吉兆呢。」


    皇帝搖搖頭,臉上卻帶著笑意。


    「謀事在人,成事也理應如此。」他說,「朕籌備了這麽多年,總該是要順風順水才對。」


    再則太子與何家的小姑娘又都用心良苦,本就是無可爭議的吉兆。


    說話這會的功夫,蕭載陽已經麵向城牆正式拜別,翻身上了馬,抬起手再往下一揮,沉聲道:「眾將士——」


    整裝待發的軍隊中登時爆發出鏗鏘有力的應和,而早已上馬的何芊蔚勒住韁繩轉身揚唇一笑,同樣有著義薄雲天的豪爽。


    「出發!」


    他道。


    隨著這一聲令下,無數將士默契地統一邁開步子,與鐵蹄共同掀起一場風塵,席卷著昂揚戰意遠去,奔赴向遠在北境的宛城。


    行軍之旅大多枯燥無味,此行亦然。


    更因為乃急行軍,何芊蔚壓根兒就沒享受到什麽優待,而是與其他將士一齊整日整日地騎著馬,被迎麵而來的寒風吹得臉生疼。


    她自己倒是強,一整夜不肯,默默扛了半晌,結果很快就被太子殿下一頂幕離蓋在頭頂。


    「……殿下?」


    趁著歇息時喘口氣的何芊蔚滿頭問號,抬手掀起帽裙望向蕭載陽,烏黑的眼珠裏盡是茫然。


    給我做什麽?哪有人行軍還帶幕離的?


    她心底冒出好多問題,但一個也沒來得及說,就見蕭載陽不緊不慢地也戴上了幕離。


    何芊蔚一時哽住。


    她又抬眼望四周瞧,這才發現有幾名士卒手裏抱著一堆幕離,正挨個分發給其他人。


    蕭載陽咳了一聲:「幕離由胡羌民族處傳入,原本便是用來遮蔽風沙侵襲的。」


    「如今大軍急行,未免有人被風沙迷了眼,一時不慎受傷甚至掉隊,將這幕離翻出來戴上也是應該的。」


    這倒是……無意間知道了個新知識。


    京城盡管在大啟地域之中偏向北方,卻遠離黃沙漫天,自然也用不著幕離來攔風,反倒是因地製宜,讓未出閣的少女們紛紛戴上了幕離,將容貌遮得嚴實,不能輕易叫外男瞧了去。


    ——其實何芊蔚一直覺得這行為多此一舉來著。


    大啟又不是前朝,興女子裹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套,何至於此……但總有些貴女自持身份特殊,不願意墮麵子,她又不能多管閑事,隻能嚴於律己,看都不看幕離一眼。


    今日何芊蔚頭迴聽到幕離的來曆,竟然還有幾分新奇。


    她撤手放下了帽裙,小幅度地歪歪頭,笑道:「殿下還知道這些?連我這樣從小生活在宛城,與胡羌比鄰而居的人都以為幕離就是用來遮掩容貌的呢。」


    蕭載陽對這句頑笑興致居多的誇讚頗為無奈,卻依舊順著她的話往下走。


    「彼時你尚是稚子,哪裏會關注到幕離的作用。」想了想,蕭載陽又說,「我原本也不知道此事,甚至還為趕路時遇到的風沙發愁許久,還是紀修先提的建議。」


    太子殿下不說還好,一說倒讓何芊蔚想起了出發前便好幾天沒冒頭的紀修,當下就沒忍住,湊近對方低聲開口:「紀修這迴不跟著來麽?似乎許久沒見到他了。」


    何芊蔚猜得出紀修並非隻是宮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內侍,原本以為他也會隨行,結果好長時間沒見著人,難免有些奇怪。


    不應該啊,殿下都出來了,紀修更應該緊緊跟著才對。


    要知道紀修本就是先皇後的心腹,又貼身伺候了太子二十年,沒道理會主動和太子分開才對。


    蕭載陽則搖了搖頭。


    「紀修確實寶刀未老,若有需要,同樣能披甲上陣,甚至不比此次出征的那位將軍差。」他說著,轉身瞧向了北方,語氣莫測,「但其他地方也得有人去鎮壓。」


    「反正他將來總是會與我們遇上,又何必急於一時。」


    何芊蔚「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蕭載陽反而壓低了聲音,解釋起來。


    「安樂侯在朝中經營十年,與手底下的勢力打斷骨頭連著筋。如今父皇驟然發難,盡管顧自秋其本人現已伏誅,卻有不少尾巴需要收拾。」


    「其中與匈奴相關的那一條線,紀修便是最適合跟進的人。」


    查與顧自秋聯係的匈奴人,便不可避免地要與宛城扯上關係。


    眼下大啟對匈奴宣戰,蕭載陽身為皇太子代父出征,由紀修這個原本就瞄準了宛城的東宮總管太監來負責順藤摸瓜,再合適不過。


    畢竟殊途同歸,紀修查著查著,多半也是得帶上消息一路追到宛城的。


    何芊蔚輕輕一點頭,兩人便默契地就此打住話頭,原地休整了片刻。


    等到日頭最烈的時候過去,軍隊也恰好解決了午餐,蕭載陽便再次上了馬,吩咐行軍。


    何芊蔚依舊在離太子殿下最近的地方,甚至能抽空和對方說上幾句話。


    「總是騎馬容易受擦傷,記得每日都擦幾遍玉痕膏。」


    「我記著呢殿下,一次也沒忘過。」何芊蔚替自己辯白道,「就是我忘了,飛鏡也會提醒的。」


    此次由京城出發的援軍中,也有幾個全是女子的隊伍,飛鏡正是其中一支的長官,平時兢兢業業跟在自己的兵身邊,休憩時卻會跑來找自家小姐。


    這麽多天下來,何芊蔚可沒少和飛鏡就即將到來的宛城之戰你來我往地說上數十迴合。


    聞言,蕭載陽仿佛笑了一聲,尾音散在風中逐漸消失不見,何芊蔚恍惚間什麽也沒聽清,再問卻得不到迴答了。


    她賭氣般咬著唇。


    太子殿下卻依舊嘴硬,什麽也不說。


    ——畢竟總不能直接告訴何芊蔚,我也可以提醒你,甚至幫你上藥吧。


    自京城出發,大軍一路急行,終於趕在深秋前靠近了宛城。


    隨著與宛城的距離越來越近,何芊蔚也愈發沉默下來,每日裏走神的次數也顯然增多。


    她其實不記得宛城應該是什麽樣的了。


    迴憶中最清晰的,翻來覆去也隻有滿天的黃沙與迎風飄揚的招魂幡,而她依舊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兒,在偌大的宅院中被保護得懵懂無知。


    後來她到了千裏之外的京城,卻又仿佛從未離


    去。


    何芊蔚總覺得,自己把什麽東西落在了宛城。


    而直到近十年後的如今,她才終於有機會重返故地,來尋找丟失之物。


    她有些近鄉情怯了。


    蕭載陽看在眼中,卻默不作聲地放任了幾天,直到宛城那道飽經滄桑,從硝煙與戰火中幸存下來的城牆出現在眼前。


    太子殿下勒馬而立,靜靜望著那一道城牆。


    早有現行的傳令兵去報過信,宛城的守軍見到這一批援軍自然喜不自勝,但依然沒有直接大開城門,而是打起了旗語。


    當下便有士卒按著順序迴應,雙方確定過彼此身份,這才消除戒心。


    厚重的城門緩緩向兩側展開,幾位將軍神色亢奮,但心中還記得好歹,依舊默默等在原地。


    蕭載陽卻沒再多關注城門那邊的動靜,偏頭看向了何芊蔚。


    她依舊戴著他先前給的那頂幕離,容貌被帽裙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瞧不見。


    太子殿下垂眸看向了何芊蔚握著韁繩的手。


    何芊蔚表麵再如何盡力維持著風輕雲淡,手上卻不自覺用了大力氣,隱隱凸顯出幾根青筋。


    蕭載陽微不可察地輕輕歎了口氣。


    仗著兩人站在最前,身後的人看不見,前方則看不清,蕭載陽伸出手緩緩握住何芊蔚。


    他耐心地在何芊蔚手背摩挲著,把韁繩從困境中解救出來,又帶著她往外伸展手臂。


    太子殿下神情認真,找準了機會,讓五指順著對方指尖的空隙趁虛而入,與其十指相握。


    「我在這裏。」他低聲道。


    「我不會離開的。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我們一起——將匈奴打得落花流水,趕迴他們的王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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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故城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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