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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顯瘦削的臉頰,摸著比之前的手感差太多。


    僅僅是從這個上麵就能看出她這些日子過的如何,他隱在暗中,粗糲的手指順著她臉頰的輪廓觸到每個地方。


    直到,他摸到她臉上的醜疤。


    年輕的皇帝低低說了句:「醜貨......」


    南頌似在沉睡中迴應他一般,輕聲嚶嚀輾轉,將身轉向裏麵。


    他的手很自然滑到背脊。


    女子的背很瘦,薄如紙那般,還能觸到背上的骨頭。


    皇帝看了很久,也不吵醒她,也不點燈。


    忽然,外麵有了煙火的綻放,新祭節的傳統,每到這一日宮中就會有專人燃放花火。


    謝君宥迴頭看著,透過靜沉的窗,他能看到一抹五顏六色的色彩在天邊綻放,落下很多璀璨。


    轉瞬即逝。


    床上原本熟睡的女子,忽然被這般花火響聲震動,眼皮顫動頻繁,她並未醒,可下意識捂住自己小腹。


    口中喃喃:「寶寶不怕......」


    年輕的皇帝神色震動。


    幾乎是震驚地盯著她,南頌的雙眼被璀璨的光線照了又陰暗,他從這雙緊閉的眼中又看到熟悉的影子。


    魔,果然不是神佛能壓住。


    男人掌間的佛珠依然在,可是他的心早就亂了,在聽到南頌的囈語後,心魔叢生。


    謝君宥忽然撇過頭,不再看床上人。


    良久,他走出幽暗的屋子,往月色中一站,長長的唿了口氣。


    「乖徒弟!」


    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謝君宥那個鶴發童顏的師父終於出現,望著他笑。


    老者拍了拍他肩,看他一身龍袍打扮不由誇讚:「早便說了你最適合這一身,果然是讓師父看的準,瞧瞧,太好看了!」


    謝君宥拱手喊道:「師父。」


    「嗯....」老者的眸透過他看向身後的屋子,其實早在他給南漁測命時就知道兩人是騙他,所以他隻是沒戳破而已。


    後來經過這麽長時間,老者一直不見蹤跡,便也再沒過問他的事。


    而今他一看屋子,嘖了聲:「師父聽說你現在後宮佳麗不少,怎麽,難道這還有一個金屋藏嬌?」


    老者說完,便要進去看。


    謝君宥不想被他看見南頌,上前一攔,低聲道:「師父,這裏的人,暫時還......」


    「有什麽不可以見,你別忘了師父是做什麽的,我進去瞧瞧是哪個女娃,被你如此嬌藏。」


    老者話落,便闖進去了。


    南頌沒醒,老者來到她床邊憑著外麵光線一瞧,倏然雙眉緊蹙,頭次歎息出聲。


    「哎。」


    他邊歎息邊側身看他,將頭使勁搖。


    老者窺探天機,可卻在此時望著他說了句:「你還是,放了她吧。」


    謝君宥微微一怔。


    不禁問:「為何?」


    老者繼續惋惜厄歎:「她跟在你身邊,被情緣苦果所困,活不長的。」


    謝君宥又是一怔。


    他不禁看向床上的人。


    他師父的話向來準,謝君宥從不會懷疑,但是親耳從他口中聽到,他還是有不少震動。


    他竟是一時失態:「若我不呢?」


    「宥兒,你算是師父看著長大,你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不過。你誤要因為心魔不除而做出誤入歧途的事來。」


    「你強迫地將她放在身邊,你便一輩子都無法渡厄。」


    老者很擔憂的看他。


    謝君宥沉了心思。.


    他一瞬變得沉默,看床上人,半天才迴過神,他與老者交代:「好,我會想想。」


    老者看他這樣,又是搖頭走了。


    師徒倆難得見麵,這一晚秉燭夜談,再也不提南頌的事。


    而第二日清晨,南頌剛醒,便聽見外麵宮女進來說:「皇上讓你過去。」


    一提起這個人來,她想來很久沒見了。


    她沉默地將自己收拾好,穿著得體的去了皇帝寢宮,還未進入,就聽到裏麵有女子的嬌笑聲。


    皇帝與他最近新寵的貴人擁身靠在一起,女人嬌柔地倚在他身懷,眼帶淩勢的看她。


    南頌跪地。


    謝君宥的聲音威赫低沉,看了眼她,涼涼地說:「你病好後,就去梁貴人這裏服侍,不用跟在朕身邊了。」


    南頌雙眼平靜,伏地應了聲是。


    可是,皇帝身懷的女子不太高興,軟著音說:「皇上,臣妾房中的丫頭夠多了,南姑娘之前不都是在您身邊伺候,臣妾可不敢收她。」


    「一個宮女,你還怕了她不成?」


    「皇上,南姑娘在您這兒養的金貴,如果往後臣妾不小心打罵了,我怕她吃不消啊。」


    謝君宥眸光幽深無底,「無妨,她受的住。」


    南頌全程都像個旁觀者。


    聽兩個不相關的人在安排她的事,她麵無波瀾,隻是在謝君宥說到她受的住時,不由緊了手指。


    梁貴人一聽可以隨意便高興了,半哄半軟地將她收下。


    她小產月子結束,便去了梁貴人那裏報道。


    她幾乎成了啞巴,平時隻默默做事,不與任何人交流。


    皇帝來時她也會畢恭畢敬地站在外麵伺候。


    皇帝與她,似乎一切到此為止。


    再也沒有交集。


    南頌心想這樣也好,她自失去一個孩子後便像換了個人,日漸沉默寡言的渡過每一日。


    沒過多久,梁貴人升為梁妃,而皇帝也好像膩了,來她這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梁妃常常在自己寢宮中詛咒另一個主子,是近來皇帝常去的祥嬪。


    每日清晨祥嬪和其他嬪妃到梁妃這裏請安時,她就來氣,明麵上與她姐妹相稱,但實際,南頌就成了梁妃的出氣筒。


    她總是罵她,說她長的這般醜,看的令她倒胃。


    可是梁妃是心裏怕了。


    因為她發現,之前一直有個醜疤的南頌也不知怎麽了,竟然越變越好了。


    她臉上的醜疤,開始淡化,逐漸與皮膚融合一體,再也看不出來。


    梁妃看到南頌這樣就會想起之前她聽到的傳言,說整個大淵皇宮,隻有南頌一人為皇帝懷過子嗣。


    之前她染病那段時間,根本不是養病而是做小月子去了。


    這個傳言也不知從誰那裏傳出,就這樣成了梁妃心中一根刺。


    怎能叫她不著急。


    她拿著極細的針紮入南頌身體裏,狠狠地摁了,與她惡毒的說:「醜貨!皇上不要你活該,讓你這樣令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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