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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泠衣道:“打胎。”


    幕簾後的人沉吟片刻,道:“姑娘可想清楚了?這懷孩子也不像買東西,隨時都能買,很有可能姑娘這胎落了日後再想要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蘇泠衣聽裏麵講話的人是個男音,音色還有幾許滄桑。她想了不想,又說一遍,“嗯,我要打胎。”


    “好,那我便給姑娘寫方子,你稍候去那邊拿。”


    那人在幕簾後探出一隻手,幹枯瘦骨,一瞧這手便覺這人年紀不小了。


    蘇泠衣隨他手指的方向看,看見取藥處。


    她道:“好。”


    說完轉身便離開位置,去往一旁等待。


    片刻後,有人喊了一句,是個臉生的丫頭,麵色極冷道:“你的藥。”


    蘇泠衣接過。


    “哎,我家先生開的藥會讓你沒任何感覺,你迴去吃了後便放心好了,另外,可能會有一兩個月的惡心反胃,你隻管正常吃飯,不要多想。”


    蘇泠衣聽到這兒才知道這藥鋪與其他地方的區別,一般墮胎藥很少會有什麽都沒感覺的,她以前聽說女子墮胎也有很多危險。


    蘇泠衣與那人道謝,“好,我知道了。”


    她拿著藥便走了。


    可她想不到那原本神秘的藥鋪此時從後堂走出一個人,女子一臉運籌帷幄,將一錠銀扔到剛才看診的人手中。


    “做的不錯。”


    “多謝娘娘。”那人手捧銀子笑,再一看麵容,原來是信陽公府的一位老仆人。


    南漁招唿了慕有。


    慕有從藥櫃出來,與南漁道:“娘娘費盡周折做這一出,是為了什麽?為何不直接將保胎藥交給蘇落言,讓她放在蘇泠衣飯食裏?”


    南漁道:“你說的方法是簡單,但不能夠讓蘇泠衣信服。她現在一心要打胎,如果將這藥交給蘇落言,她遲早會暴露,而我所要的,是蘇泠衣心甘情願喝下藥,打消她渾身的顧慮。”


    慕有想了想,也對。


    難怪娘娘讓她剛才一定要交代那麽一句話,這次蘇泠衣拎著保胎藥迴去當墮胎藥喝,再過一段時間,她連想打的機會都沒有了。


    南漁勾唇一笑,“走吧,迴府。”


    她不知心裏打著什麽主意。但能看出她是真的心情不錯,自辦完蘇泠衣的事,她連步子都輕快不少。


    信陽公府。


    一進去驚到她了,她看著突然停在前堂的幾十口大箱,一時沒反應過來。


    抬頭,信陽公喚她:“來,小魚。”


    “這是……”她觀看箱子外殼,發現上麵都罩著紅綢,封著紅紙,連鎖頭都是紅色的。


    信陽公道:“剛才靖王派人送來的,給你的十全十美!”


    十全十美,是豫州對待聘禮的叫法。通常是男方按照禮節準備十口大箱,每個箱裏備了各種下聘之物,在成婚前十日送到女方家中。


    而一旦收了聘禮,就意味著男女雙方互結姻親不可更改了。


    老人家笑:“聘禮來時你不在,祖父就做主幫你收了。這下你與靖王的婚事就是正式了,往後十日就隻需在家待嫁好了。”


    信陽公偏頭看她,“小魚高興嗎?”


    南漁笑了笑,注意力全在這些聘禮上。她是不知道蕭弈權上哪兒去搜羅了十大箱,所以她現在好想看看。


    她問,“可以提前打開嗎?”


    “不行不行,會破壞吉時的,你再忍忍。”


    “那有聘單嗎?”


    信陽公一想,問旁邊大兒子:“有嗎?”


    “是有的,父親稍等。”大兒子轉身去找,剛才靖王的屬下來送聘禮,好像將一個小手包交給他了,可他一時健忘,光顧著要怎麽擺這些禮箱,把那個手包忘了。


    他找了半天。


    終於找到,將手包遞給南漁:“你看看裏麵有沒有。”


    南漁打開手包,將裏麵一張紅紙拿出,展開,滿滿當當的黑字,上麵寫了這十箱所有聘禮名稱。


    她粗略看了一遍,蕭弈權按照女子衣食禮樂器來分,分別裝在各個箱子,南漁再往後看,還有什麽地契、商鋪、銀錢、等等。”


    “嗯?”


    她看著看著忽然發現末尾的幾行字開始瞎寫了。


    “暄兒一個,允兒一個……天天夜晚鬧的小鶴魚一個……”


    她輕輕念出,滿頭問號,側眸看信陽公,老人家憋著想笑又不敢笑。


    南漁問:“祖父見過別人家聘禮送孩子的?”


    信陽公搖頭。


    南漁又自言自語地:“況且這三個孩子跟他也沒多少關係,兩個是我生的,還有一個是我撿的,為何也能出現在聘禮單裏?”


    信陽公笑:“莫非靖王在湊數?也是,十箱對於他是多了點,他堂堂北涼靖王,家產不殷實也是情有可原,都奉獻給朝廷了。”


    “我在乎的又不是這個事。”


    她心想,就算蕭弈權是個乞丐,她該跟還是跟,隻是她弄不懂,他為什麽要寫這些。


    轉身,便要出去。


    信陽公在後喚她,沒喚迴來。老人家與大兒子攤手笑,對於靖王的做法他們也感到很意外。


    南漁再次返迴豫州行宮。


    她直奔蕭弈權寢宮,長風在外見她來了,遠遠地喊一聲:“主子,可以了。”


    那裏麵傳來一聲低音。


    南漁走的步子急,一踏入裏麵便覺不對勁,為何這殿中四麵窗戶都被用黑布封死?


    她心中警覺,第一反應是要退出來。


    然而身後的大門早被長風關了。


    她怔了怔。


    蕭弈權要搞什麽?她開始沉思,再迴眸,見一個小人捧著盞燭燈從內寢走出。


    是允兒?


    小丫頭今日穿了漂亮的新衣,一盞燭火隻照在她臉上。允兒走到她麵前道:“阿娘,爹爹給你準備了驚喜,你不要眨眼啊。”


    她納悶,今日又不是什麽特殊日子,蕭弈權為何要給她準備驚喜?


    再一想,她忽然想明白了,原來他在聘單上那樣寫是故意的,就是知道她看了後一定會來找他。


    而這樣,她便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裏了。


    她抬頭,想看蕭弈權會做出什麽——


    誰想,忽然又從內寢出現了暄兒,小皇帝稍一側身,指著裏麵說:“母妃你看,阿爹送你的聘禮來了——”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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