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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入宮中,她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不過是幾日未在。


    自除夕後,她的身份發生改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後,便連這宮裏,也看的令她頗為陌生。


    行到宮門口,她看見一輛極為樸素的馬車停著,駕車的侍衛南漁認識。


    是蕭弈權其中一個跟隨。


    她歪頭想,這裏麵坐著什麽人?


    身著宮裝,她很快被帶到了暄兒住所,小皇帝又是好些日子沒見她,怪想的。


    暄兒抱著她親昵,也不顧是否有人在場,蕭弈權此刻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景垣進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沉默,除了暄兒。


    小孩子察覺性的在蕭弈權與南漁身上看了看,往龍椅上一坐,托起腮想事。


    這時景垣準備就緒,一如上次那樣,馬上開始。


    蕭弈權冷冷地從她身邊走過,目不斜視,完全忽視了她。


    她站在暄兒這邊,一手安撫著孩子。


    景垣道:“王爺,這是第二次,還請你忍耐。”


    “嗯。”


    他這一次瞧著急躁多了,“快點開始。”


    景垣怔了怔,餘光不禁瞄了下南漁。


    ……


    給暄兒治病的過程很安靜,取血也很順利。


    隻是蕭弈權又與暄兒昏睡過去,她凝了眼他,從旁邊抱起暄兒去龍床。


    景垣在後追上她道:“娘娘,關於上一次你聽鈴音而亂神的事情,臣近來翻閱典籍,找到可以醫治的法子。”


    “這是臣配好的第一副藥,你拿迴去煎好,喝了它。”


    “好,多謝景少卿。”


    她接過藥包,衝他一笑。


    景垣又道:“對了,臣能多問一句,您現在還在服用臣給您的那個避子藥嗎?”


    “嗯。”


    “那暫時停一停,吃這個藥不能與那個同服,會引起傷害。”


    “停藥?”


    這讓她有點為難。


    景垣看出她心事,上前道了句:“娘娘還有顧慮?您與他的關係不是已經停止?想必往後您也可以不用吃那個了。”


    話是這樣說。


    但她…對兩人關係真的有點不確定。


    她想了片刻道:“好,我便聽你的。”


    景垣與她頷首,又轉身去太醫院為暄兒這邊忙碌。


    此時,殿內又剩下他與她。


    上次她還擔心他身體,這次就那樣坐在暄兒床邊,望著外麵。


    蕭弈權那名跟隨來了。


    顯然是找他有事,南漁覆了麵紗出去,那跟隨認得她,是他們王爺最近新納的妾。


    跟隨道:“小夫人,王爺呢?”


    “他還未醒,你有何事可以與我說。”


    “哦,是這樣,之前被王爺遣送出去的蘇姑娘,她迴來要同王爺辭別。”


    “蘇姑娘?”


    蕭弈權這個跟隨並不是貼身服侍的那種,故而不知道其中事,他以為是靖王新納的這個小夫人不認識之前的蘇姑娘,一聽有點詫異。


    “小夫人,就是在你之前曾在王爺府上住過一段時間的蘇姑娘,哦,她與王爺清白的,隻是暫住。”


    跟隨還想著替蕭弈權說話。


    南漁抬手,讓人將蘇泠衣放進來。


    皇帝寢宮偏殿。


    她坐在椅上等蘇泠衣,過了片刻,便見她身著布衣裙裳,躬身進來。


    抬眸,看到她並不驚訝,蘇泠衣跪地道:“奴婢拜見太後。”


    “蘇姑娘,我已不是什麽太後,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這屋中隻你我二人,我們便敞開說話。”


    被她一說,蘇泠衣也從地上起來。


    站直了身。


    低頭,凝著她腕上刀疤,她道:“我的傷皆拜你所賜,太後娘娘,你之前好威風,在王爺麵前誆騙了這麽多。”


    “騙?”


    南漁嘲諷地笑,“蘇姑娘,說這話你都不覺得臊得慌,論騙人,誰能比的上你。”


    她的目光凝著她身,“蕭弈權那枚翡翠扳指怎麽到的你手上,你不說說?”


    一提起這個。


    蘇泠衣驀然抬頭望她。


    眼中有了驚恐,她道:“什麽扳指!你在胡說什麽!”


    “……”


    南漁勾唇淺笑。


    沒繼續說下去。


    她隻靜靜看她,瞧著波瀾不驚,然則那目光太過犀狠。


    蘇泠衣忽然從心底湧上一種害怕,她總覺得莫不是她與南漁有什麽深仇大恨,才得她用這種目光看她。


    南漁道:“你和他之間,什麽都是假的,你這次迴來,無非是還要用當年的事來說,但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


    “我聽說,你是來向他辭別的,要去何處?豫州嗎?”


    蘇泠衣驚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南漁,看她事事料對的樣子,開始猜測:“你到底是誰?”


    “我?我自然是這北涼的太後。”


    將聲音微揚,南漁在位上坐的極穩,似警告蘇泠衣道:“待會等靖王蘇醒,希望你真如說的那樣是來辭別,若是你還有另外打算,那麽六年前那件事,我可不會替你保守秘密。”


    “靖王什麽脾氣,不用我說你也懂,若是他知道你一切都在騙他……”


    蘇泠衣此時真害怕了。


    她這次來,的確是不甘心,擅自找了蕭弈權的跟隨,說了她自離開王府後處境非常慘。


    她想讓那跟隨帶她來到他麵前,說不定他見她可憐,會改變主意。


    那日在馬車內,公子與她說的清楚,讓她先歇一段時間,再找機會出現在蕭弈權麵前。


    隻要他一直認為她是當年之人,就有機會。


    可是…蘇泠衣腦海中快速旋轉,她不知南漁到底掌握了什麽,但公子交代的事,若是不辦好也不行。


    她兩相權衡,決定先照南漁說的做。


    長久沉默。


    那邊,景垣迴來,看見南漁與蘇泠衣在偏殿,問了句:“娘娘?”


    南漁頃刻轉換了笑容,問景垣:“靖王殿下醒了嗎?”


    “嗯,剛醒。”


    南漁笑看蘇泠衣,“姑娘不是要道別,快進去吧。”


    蘇泠衣剛才一下已經腿有些軟了。


    艱難地走進裏麵,拜了蕭弈權道:“王爺,民女不日便要前往豫州去尋找父母,今日來,是想與你道最後的別。”


    蕭弈權剛醒。


    坐在椅上還有些虛,眸光黯淡地聽蘇泠衣說話,卻在聽到她說豫州時,神情有了變化。


    他忽然道:“豫州?你父母是誰?”


    “應是豫州縣丞…”蘇泠衣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弈權打斷,他道: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先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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