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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弈權的手提起蕭暄的手肘,將他甩到一邊。


    他徹底煩了,一想起蕭暄與蕭綻的關係,就覺得自己之前對這對母子太過好了。


    才會讓他們踩著他的肩膀上位,此時,又這樣挑釁他。


    男人喝了聲:“將皇上帶走!”


    暄兒大喊:“不要!朕才不走!朕就是要皇兄留在身邊!”


    暄兒已與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不一樣,麵對身旁來抓他的人,孩子比剛才更兇了。


    眾人都顧念暄兒身份,手上留著力。


    而這就給暄兒很好的機會,孩子非但沒被帶走,反而再一次抱住蕭弈權的身,小腿開始踢他。


    暄兒的身高連他腰間都到不了,在男人麵前,便如蜉蝣撼樹。


    然而孩子無所畏懼。


    想到南漁,孩子就開始哭,邊哭邊打他:“你將母妃還給我!還給我……”


    蕭弈權單手將他舉了起來。


    小孩子在他臂間咬著,他凝著他哭的極慘的小臉,手一抬,欲將他摔了——


    這時,四周大喊,“王爺!不可!”


    四周宮人全都捏了把汗,看著一大一小兩人。


    暄兒在他手間道:“皇兄說的對!母妃最喜歡的是父皇,不止她,朕也思念父皇,如果父皇沒死,朕與母妃都不會被欺負——”


    “你就是一個壞人,朕以後再也不喜歡你了嗚嗚嗚。”


    蕭弈權聽著小皇帝不停罵他的話,手骨捏緊,深深凝著他。


    他到底,沒有扔了他。


    在最後一刻,他的理智占據了上風,不知為何,他從暄兒那雙哭的紅腫的眼睛裏,看到了南漁的影子。


    母子,連哭起來都是一樣。


    眉眼的相似,讓他放下暄兒。


    什麽心思都沒了,他凜了眼蕭錦雲,留下一句:“看好他。”


    負手走了。


    留下滿殿驚魂未定的人。


    蕭暄忙去看蕭錦雲,為他鬆綁道:“皇兄,你好點嗎?朕為你宣太醫?”


    蕭錦雲撐著身體,血色連連地將暄兒抱進懷中。


    似笑非笑的說:“皇兄…沒事,暄兒…你真是皇兄的…好弟弟。”


    “嗯。”


    暄兒天真的在蕭錦雲懷中,聞著他身上的宜蘭香,一瞬,竟然覺得他的父皇迴來了。


    禦國寺內,南漁正在廂房睡。


    突然,外麵響起了很大的聲音,將她吵了起來。


    她聽見杏枝桃枝的吵鬧聲,聽到還有寺中僧人的聲音。


    “你們什麽意思,是住持安排我們住在這裏,好好的,又要搬地方?!我們娘娘身子金貴,要她搬去哪裏?!”


    “各位施主,我們也是奉主持命來的,你們身份之前再金貴,但到了這裏,就要守寺裏的規矩。”


    “凡是像你們這樣的戴罪身,按製,應搬去通房。”


    杏枝桃枝一聽通房,瞬間急了。


    北涼的通房就是下人住的地方,有時候甚至還不如下人房,真是奇怪了,明明來的時候住持還親自出來迎接安排,怎麽一轉眼,就翻臉了。


    南漁站在屋內聽了一瞬道:“別吵了。”


    “娘娘。”


    所有人看她,她凝著那幾位僧人道:“是你們住持的命令,還是靖王的命令?”


    幾位小僧頃刻低了頭。


    南漁心中了然,道:“帶路吧,我們搬。”


    剛來禦國寺第一天,就遭遇了冷待,一行人換了住處,與之前的天差地別。


    禦國寺後山,幾排零星的竹屋,便是南漁的新住處。便連之前在寺裏修行的妃嬪們都說,她們當時來,也沒住這麽破的地方。


    南漁什麽話都沒說。


    她與杏枝她們收拾好屋子,看著屋外幹涸的水缸道:“想必他們不會給我們水,等會,我與你們一同打水。”


    這話一出,頓時元福招福都站出來道,讓她歇著!


    幾個少年大喊:“娘娘可別給我們省力氣,挑水的活,都交給我們!”


    說完,他們一人拿一個水桶,去後山尋水了。


    她轉身,去看還有什麽活是她能做的。


    如此,到了夜晚。


    寒冬還未過,後山陰冷,天色未徹底暗下時,她屋子便冷的不能住人了。


    好在是通房,女眷一個房都睡在大通鋪上,還可以互相抱著取暖。


    杏枝與桃枝將灌好的手爐都放進她被裏,道:“娘娘,你再忍一會,納福已經去找人借炭了。”


    她見兩個丫頭也凍的不成樣,不禁道:“你們別都將熱的給我了,自己用吧。”


    “沒事,沒事的。”


    兩個丫頭同時道。


    這時,唯一與他們不同的青枝打開門出去,望了眼外麵天幕道:“你們就是身體太弱才會這樣,跟我出去打兩招,保你們頃刻從腳底湧上暖意。”


    南漁笑,想,有點道理。


    反正也閑著沒事,她正好可以和青枝學學功夫,萬一以後用的著呢。


    想到這兒,她穿鞋下床,叫上一眾人,都來到屋外。


    青枝睨他們:“分開站,男的一排,女的一排,我可以從頭教你們。”她擺好架勢,隨手撇下一根樹枝,頗有那範。


    一時間,所有人都跟著她學起來,一眾女子們漸漸心胸開朗,不再像剛才那般苦悶。


    青枝的辦法是有效果,練了一個時辰,南漁一點不冷了。


    渾身上下隻有熱氣的汗,留下來,貼在身上,黏膩的很。


    如果在宮裏,往常這時候就要沐浴了,可現在沒那個條件。


    這時妃嬪中的寧嬪說,禦國寺的後山有一個天然溫泉,她經常看寺裏的僧人白日去那裏打水。


    現在夜晚,應該沒人了。


    南漁聽後心動,想去那裏洗澡。她帶上幹淨衣裙,隻帶青枝一人,去了。


    青枝雙手抱劍,守在溫泉旁道:“你洗,我看著。”


    南漁點頭,跪在溫泉邊,趴著試了試溫度。


    剛剛好。


    她快速脫下衣服,紮了進去,在經曆過一番運動後,泡在裏麵,別提多舒服。


    舒了口氣。


    熱氣上湧,她靠在滑石旁微閉雙眼,隻有這一刻,才將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青枝的身後,行來一人。女子耳朵靈敏,聽到腳步聲,頓時出劍向後——


    再定睛,青枝跪地喊了聲主子。


    蕭弈權壓了手,而這目光一抬起,便看見在水汽氤氳中女子。


    冰肌玉骨,天然白皙。


    此刻的她,似水妖般,晶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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