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在做,天在看”!


    趙金東領著劉順,前天下午就把20包玉米裝在了車上。


    完事後,他倆借口天色太晚,路上不安全,把裝好玉米的拖拉機放在了打穀場上。


    吃晚飯的時候,他倆在食堂裏逢人就說拖拉機的刹車片磨損嚴重。為了安全,他們這車玉米隻裝20包。


    在食堂裏,他們當著知青的麵,裝模作樣的向侯福來請示!


    候福來官腔打著十足,深思熟慮了很久,才裝逼說道:


    “少裝就少裝吧,安全第一,下不為例。明天去伊蘭屯交完糧後,抓緊時間修一下車,迴來後我給你們簽字,你們再去丁歆那兒報帳”。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趙金東和劉順就起來了。


    他們見知青們都在熟睡,大院裏一個人都沒有,劉順鬼鬼祟祟的打開了成品庫,兩人把10包玉米扔在了昨天隻裝了20包玉米的拖拉機上。然後劉順開了張20包玉米的出庫單。


    就這樣27連的10包玉米,人不知鬼不覺的就被這兩個蛀蟲盜走了。


    其實這起盜竊公糧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侯福來和趙金東策劃的。


    之前計劃外的10萬斤玉米,被張海波和楊軍攪了局,到手的幾千元錢泡了湯。


    為了錢,他們這才又玩了一出了明修淺道,暗度陳倉的計策。


    侯福來和趙金東在秋收前就把這件事給商量好了。


    因為裝卸玉米是體力活,趙金東一個人不行,用別的知青又不合適。最後他倆才決定把劉順拉進來。


    劉順的現在的一切都是侯福來給的。侯福來的話,劉順不敢不聽。


    最主要的一點,劉順還兼著成品庫的保管員,盜竊玉米是躲不掉劉順的。


    為了把劉順拉他們的賊船,由趙金東當導演,又給劉順在伊蘭屯玩兒了出美人計。


    趙金東用兩瓶邊疆燒把劉順灌醉後,讓董德香陪劉順睡了一個晚上。半夜裏趙金東又玩兒了出抓奸在床的鬼把戲,這才把好酒又好色的劉順給牢牢套住了。


    趙金東和劉順把盜竊到手的10包玉米裝好後,知青們都還沒起床。


    搖著車後,由劉順駕駛,一路向南,不出半個小時,就到了伊蘭屯。


    到了伊蘭屯,天剛微微亮。伊蘭屯大街上剛有了行人。趙進東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剛好六點,倆人把拖拉機開到了張金義家的大門口。


    張金義聽見拖拉機的聲音,知道是候福來派人送糧來了。他沒有出麵,讓手下的兄弟們把多拉的10包玉米給卸了下來。讓老二張玉朋按糧庫收購價的一半給趙金東結了賬。


    張金義知道趙金東拉來的玉米來路不正。因此給趙金東玩兒了個黑吃黑。


    趙金東拿著張玉朋給他結的360元現金,恨得直咬牙。雖然心裏不高興,但他又不敢嚷嚷,隻好打掉牙往肚裏咽,前後不到半個小時,他們這筆肮髒的交易就算做完了。


    從張金義家出來後,還不到七點,糧庫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班,國營飯店還沒有開門。


    倆人又餓又困,把拖拉機放在糧庫的門口,趙金東讓劉順看著車,自己則來到董德香的家中。


    臨走時趙金東把身上的軍大衣和兜裏的半瓶酒都扔給了劉順。


    劉順知道趙金東的要去和董德香鬼混,心裏不住的在罵。


    穿上趙金東留給他的軍大衣,斜躺在玉米包上,又瞎想了起來:


    “董德香那個破貨。雖然長得不怎麽招人待見,但她肥碩的大屁股,放蕩誇張的叫床聲,搞得劉順直咽口水。


    劉順把酒瓶蓋用牙咬開,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心裏又罵起了娘”!


    “真他媽的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風流快活。把老子給撂在了這兒。連句客氣話都沒有”。


    糧庫離董德香的家不是太遠,不到五百米,趙金東一路小跑著就過去了。


    董德香不是伊蘭屯本地人。九一八事變後,她的祖父為了躲避戰亂。帶領全家從吉林九台逃荒到的北大荒,靠租種伊蘭屯大地主白寶庫的十幾坰地來養活一家老小。


    1945年日本投降以後,董德香的父親從哈爾濱第一師範學校畢業,迴到伊蘭屯當了一名私塾先生。


    解放以後,人民政府知道他是師範學校的畢業生,就把他安排在依蘭屯小學做了一名人民教師。董德香的父親老實本分,為人師表,教書育人。卻沒有把自己的閨女教育好。董德香小學沒畢業就混跡於社會,經常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等她傍上了伊蘭老大張金義後。爛的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趙金東來到董得香家,董得香的父母都不在。她自己在一個人東廂房的睡覺,還沒有起床。


    見趙金東從外麵走了進來,大喜過望。撩開被子就要起身。


    一股低級香水味,混合著不幹淨女人的體味,從董德香被子裏竄了出來,熏的趙金東直皺眉頭。


    但生性風流的趙金東還是像餓虎一樣撲了上去。


    董德香是個愛錢的主,從張金義那兒得到消息,知道趙金東買了糧,身上揣的公款不少。於是扭動著豐腴的身子,誇張似的大叫了起來。


    趙金東哪見過董德香這樣誇張的叫聲,瞬間就完事了。


    完事以後,趙金東像死狗一樣躺在董德香的身邊,直喘粗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也許是趙金東完事以後沒有提錢。董德香那麵餅似的大臉耷拉了下來。


    她不高興了,用腳重重的踹了一下趙金東說:


    “怎麽了我的趙副連長,累了吧!事完了,連句話都沒有,總得有個交代吧!躺在那兒裝死啊”。


    趙俊東抬頭看了看臉龐奇大、眼睛細小的董德香,沒好氣的說:


    “你讓我交待什麽!你高興,我高興,大家都高興就行了,你還準備讓我娶你啊”?


    聽了趙金東負氣的幾句話,董德香兩隻細小的眼睛瞪了起來。


    她爬起身來興奮的說:


    “娶我怎麽了?前幾天聽胡麗說,侯福來準備要娶她。侯福來準備娶上她,做個永久牌的知青,在北大荒紮根幹一輩子。難道你就不能娶我嗎?我的身體可比胡麗強多了。你看我這身段,你看我這屁股,娶上我準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剛才趙俊東太累了,有點兒迷糊。今天早上又起的早,一車玉米又裝又卸,都是他和劉順幹的,剛才一進董德香的房間,就直奔主題。現在他困到了極點,隻想痛痛快快的補上一覺。剛才聽董德香說要嫁給他,還要給他生個大胖小子。


    他頭嗡的一下就脹了,心裏說:


    “嫁給老子,你想什麽呢!老子一個生產建設兵團的連長,吃國家供應糧的知青。娶上你這個依蘭屯的大破鞋!自己給自己整上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玩呢。再說了老子和你小姨嫩白菜還有一腿。娶上你,老子還怎麽和嫩白菜來往呢?嫩白菜雖然比你老了點兒,但嫩白菜功夫一點兒都不比你差,長得也比你招人待見”。


    想到這兒,趙金東厭惡的看了一眼躺在他身邊的董德香,白晃晃的一片,肚皮上的贅肉一圈一圈的耷拉在炕上了,麵包式的胸脯鬆鬆垮垮的往下垂著,像兩隻裝了一半玉米的口袋,在胸前掛著。讓人望而生厭。


    趙金東怎麽看怎麽不順不順眼。他坐起身來,光著身子,點著一根煙說:


    “董德香,憑什麽讓我娶你?你能和人家胡麗比嗎?胡麗跟侯福來之前是個處女。你和多少男人睡過覺!你心裏沒數嗎?當著我的麵就敢和酒壇子劉順偷情。我不在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上床了!我也別吃飯了,每天一碗一碗吃泥吧。咱們現在就是買和賣的關係,你說吧,我睡你一下要多少錢”?


    董德香聽趙金東終於提錢了,頓時來了精神,一雙小細眼又煽起了風情說道:


    “趙哥,咱倆是啥關係!老鐵了,提錢傷感情,我也不和你多要,你給我50元就行。對了,上次酒壇子劉順睡完我還沒給錢呢,他說讓你付賬,我可不能便宜他,至少他得給我100元”。


    趙金東見董德香漫天要價,氣得把抽了幾口的煙扔在了地上說道:


    “董德香,你他娘的也真敢要啊!上次老子在嫩白菜家睡了一宿。她還讓老子吃了早飯,才要了老子20元錢”。


    說到這兒。趙金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抬頭看了一眼身邊董德香。


    還沒等他解釋。懂德香肉嘟嘟的腳丫子又踹了過來,撒潑似的大叫道:


    “好你個臭兒子,你把嫩白菜都睡了,嫩白菜可是老娘的小姨。你他娘的老的小的一起上,我更不能饒你了。沒有100元。你今兒別走出這個門”。


    說完,董德香麻利的把趙金東的褲子給搶了過來,放在了她的枕頭下麵。


    趙俊東一看,董德香要耍賴,他有點心虛。萬一董德香大喊大叫了起來,他現在光著身子躺在董德香的炕上,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他軟了下來,忙取過上衣,從裏麵拿出100元遞給董德香笑著說:


    “小香,別鬧了,快把褲子還給我,我得趕緊走,劉順還在糧庫門口等著我交公糧呢”!


    董德香從趙金東手裏接過了錢,放在褥子下麵。把褲子扔給趙金東說:


    “這還差不多,你要把錢給的讓我高興了,別說和我的小姨睡,睡我娘都行”。


    董德香的話讓趙金東瞠目結舌,他心裏想:


    “我他媽的還是快走吧,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瘋了”。


    從董德香家裏出來後,大街上的人已經不少了。


    伊蘭屯公社的大喇叭正播放著《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革命歌曲。


    趙金東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過八點了,糧庫該上班了。


    他急急忙忙的向糧庫跑去,糧庫的大門口,劉順正躺在拖拉機的糧包上,用大軍衣悶著頭唿唿大睡。


    趙金東把他喊醒,兩人搖著了車,開進了糧庫的大院。


    來交糧的知青很多,有伊蘭屯附近26連的知青,有25連的知青,還有農三團良種場的知青,再遠的還有雙鴨山農場的知青。


    倆人開著拖拉機排在了最後麵。


    酒壇子劉順眨巴著一雙母狗眼,用眼神在不住的埋怨趙金東。


    看著劉順的眼神,趙金東氣不打一處就來了,他低聲的罵:


    “酒壇子,我不在。你不會先把車開進糧庫大院!幹嘛非要等我!現在排在了最後,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劉順心裏罵道:


    “臭兒子,你他媽的找破鞋,耽誤了時間,現在把責任都推到了老子身上”。


    但想到趙金東是副連長,而自己隻是個保管員,自己也是剛剛搭上侯福來這條破船,還沒有能力和趙金東叫板。


    因此他沒有言聲,默默聽著趙金東的責罵。


    快到中午時分,他們才把這車玉米較完,開上收購票從糧庫出來後,兩人早已是饑腸轆轆。


    他們開上拖拉機,急急忙忙向伊蘭屯飯店奔去。


    秋收的這幾天。伊蘭屯的飯店格外的紅火。飯店外停滿了生產隊、生產建設兵團農場的馬車。各種型號的拖拉機。飯店大堂裏也是熙熙攘攘,非常熱鬧。


    趙金東和劉順在飯店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趙金東今天餓壞了,他沒有和劉順商量,就自作主張的要了一盤豬頭肉,一盤煌魚塊兒,一小盆清燉麅子肉,還要了個涼拌粉條,又要了兩大碗米飯。


    劉順見趙金東沒給他要酒,心裏很不高興,便自己去櫃台上取了一瓶北大荒燒酒,重重的放在飯桌上。


    不大一會兒,服務員就把菜給端了上來。


    兩人眼裏冒著綠光,剛要開吃,伊蘭五虎的老二張玉朋和老三馮利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


    他們見趙金東和劉順要了一桌子菜,正準備開吃,也不客氣,找了兩把椅子坐了下來和趙俊東,劉順吃喝了起來。


    趙金東雖然不高興。但他又不敢惹伊蘭五虎。


    麵帶笑容的向張玉鵬和馮利勸起了酒。張玉鵬兩杯酒下肚後,不懷好意的向趙金東、劉順說道:


    “趙副連長,我知道你們哥倆今天得了一筆不義的財富,27連的十包玉米被你們哥倆給私吞了,我和老三馮利是來向你哥倆討喜酒的。今天是八月十三,後天就過十五了。喝完酒後,咱哥幾個樂嗬樂嗬去”!


    趙金東以為張玉鵬和馮利又要給他介紹破鞋,沒好氣的說:


    “算了吧,就你們上次給我們介紹的那那個破鞋,就知道往錢眼裏鑽,胡麗還可以,那個董德祥是又醜又貪還不要臉”。


    張玉鵬把杯裏酒一口喝掉,奸笑著說:


    “咱們今天不搞破鞋了,玩兒點兒新鮮的,我們老大今天在家裏開賭局。趙連長和張管理員,吃完飯去給我們老大捧捧場,碰碰運氣,有可能你們會贏得盆滿缽滿,今天的這頓飯就算我們請了”。


    趙金東來北大荒當知青有幾年了。對北大荒的方言懂得不少,他知道開設賭局就是開設賭場,坐莊抽利。


    一些有實力的大混混在北大荒靠開設賭局斂財不少。


    在北大荒比較盛行的賭博有拋骰子,推牌九,押寶……


    其中推牌九在北大荒最為流行!


    趙金東聽張玉鵬說,張金義在家開設賭場,並且他們這頓飯張玉鵬買單。一下子來了精神。


    趙金東本人就是個嗜賭成性的賭徒,今天兜裏又裝著賣玉米的錢!


    於是底氣十足的拍了拍胸脯說:


    “行啊,我們今天就去給張老大捧場。對了,張二哥,今天的賭場上都有誰呢”?


    張玉鵬聽了趙金東的話,得意的掰著手指頭說道:


    “憑我們老大在依蘭屯的實力。誰敢不給麵子!今天登場的都是有錢的主。有供銷社的蔣主任,信用合作社的梁副主任。還有二十五連的吳副連長,都是伊蘭屯實力派人物”!


    趙俊東以前在別的賭局上見過這幾個人,知道這幾個人確實有實力,高興的說:


    “行,咱們吃了飯就去!下午遲一會兒迴連隊”。


    劉順也是一個愛賭的人,隻是手頭的錢不多,有幾個閑錢都喝了酒,偶爾的賭一下,也是小打小鬧,沒有登過大的賭局,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見識一下。


    於是附和著趙金東說道:


    “行。我們今天就去給張老大捧場。以後來伊蘭屯辦事,還要張老大多多關照”。


    兩瓶60度的北大荒燒酒很快就見底了趙金東和劉順都有點兒飄。兩人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跟著張玉鵬來到了張金義的家。


    來張金義家登局的人還真不少!


    伊蘭屯公社的混混和一些有頭有臉的政府官員都來了。


    最可氣的是董德香也在。她穿著一條紅色的緊身褲,扭動著肥碩的大屁股,在賭場上端茶倒水,打情罵俏。


    儼然以張金義的老婆自居!趙金東心裏罵道:


    “他娘的,什麽地方熱鬧,什麽地方髒,什麽地方就有你這個破貨”。


    他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大盆免費吃的水果,拿起個大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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