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福來在27連最忙的時候。請了病假去了伊蘭屯。


    他來伊蘭屯有兩個目的,一是他要找到依蘭五虎老大張金義。責問他為什麽沒有按當初他們商量好的,把周子榮和楊軍拉到他這邊來,導致自己在連務會上的失利。十萬斤玉米給泡了湯。


    另外,他來依蘭屯的目的就是想和胡麗睡覺。


    侯福來是個性欲旺盛的男人,以前身邊有個劉曉萍,後來又有了米婉花。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找個時間,找個地方滿足一下自己。


    現在一個死了,一個走了,侯福來覺特別苦惱。好在張金義又給他及時送來了胡麗。


    雖然胡麗不常在他的身邊。但是他想胡麗的時候,來一趟胡麗的家,也挺方便!


    況且胡麗溫柔體貼。不要權,不要利!最多也就是想和候福來要個名份,想做個知青家屬!就衝這一點,就讓侯福來特別著迷!‘


    騎著自行車順坡而下,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伊蘭屯。他先找到了張金義,還是在上次吃飯的飯店。


    這次,張金義沒有帶他的兄弟們,他獨自一個人來了。兩人在飯店的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隻要了兩個肉菜,一盤醃黃瓜。一瓶邊疆燒。


    兩人倒上酒,頭對頭的喝了起來。酒喝到一半時,候福來借著酒意向張金義問道。為什麽沒有按當時他們約定好的辦事?


    張金義沉思了半天才說:


    “之前,我和兄弟們找過周子榮。也是在伊蘭屯飯店請周子榮喝的酒。讓他在你們的連務會上站在你的一邊。可是周子榮這家夥太愚,太直。任憑兄弟們好說歹說,這家夥就是油鹽不進,兄弟們差點兒動了手,最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侯福來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滿的問道:


    “你們沒有找楊軍嗎?把楊軍拉過來,效果會更好一些”。


    張金義掏出煙來,給了候福來一支,自己點了-支,然後歎了一口氣說:


    “弟兄們上次讓楊軍打怕了。誰也沒有膽量再找楊軍。況且楊軍是張海波的死黨,弟兄們心裏都很清楚,誰也不敢去招惹楊軍”。


    候福來端起酒杯,獨自喝了一口,忿忿的說:


    “你們伊蘭五虎在伊蘭屯大街上,都敢橫著走,現在連和楊軍說話的膽量都沒有,太讓人失望了”。


    張金義被候福來說的很惱火。照他以前的脾氣,早就把眼前的飯桌給掀翻了。


    可是伊蘭屯現在環境和以前不一樣了。伊蘭屯派出所的所長呂誌誠調到縣裏。遠水解不了近渴。


    現在派出所的所長柳青。軍人出身,不買他的賬!


    因此,張金義現在很低調,收斂了很多。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噴著黑煙圈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侯福來說:


    “我們這次是失敗了,被張海波攪了局。我們還有下次,隻要你在27連當連長。我們有的是機會。下次我們幹票大的,直接把張海波拿下,27連以後就是你說了算。什麽會議原則,什麽少數服從多少,通通他媽的見鬼去吧”。


    張金義的話很合侯福來的胃口。他也。有這個想法,隻是憑他自己的力量,很難把張海波扳倒。


    但他還是將了張金玉一軍,說道:


    “張老大你就是和我吹吹牛。你連楊軍和周子榮都搞不定。還有什麽能耐把張海波搞下去?他可是全兵團最優秀的政治指導員。曾給農七師師長孫啟民當了兩年的秘書,很受孫啟民的賞識。孫啟民已經答應,把他的表侄女嫁給張海波。雖然孫啟民現在下了台。但他仍是農7師的黨委書記。虎倒餘威在。要想把張海波扳倒。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張金義聽了侯福來的話很不舒服。他把麵前的一大杯酒幹掉。然後狠狠的說道:


    “我他媽的成全不了一個人。毀一個人,我還是有辦法的”。


    候福來和張金義喝完一斤邊疆燒後,兩人各懷心事,匆匆的分了手。


    60°的邊疆燒喝得候福來極度的亢奮。他把自行車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胡麗的家門口。


    胡麗的家住在依蘭屯的最東頭。那兒是伊蘭屯公社第7生產隊的一片居民區。


    第7生產隊的社員,在解放前是大地主百寶庫在各個鋪號中的掌櫃,夥計。還有就是伺候百寶庫家的下人,花工,轎夫等雜役。隻有極少數的佃農。


    這些人在解放前很少種田。因此解放後公社把這些人組成一個生產隊。讓他們經營伊蘭屯大隊的養豬場,林場,酒坊。還給他們從淡水河邊分了幾百坰上好的土地。


    解放後的頭幾年,他們還能安心的從事生產。五八年大躍進開始後,他們不安分的本性就露了出來。很多人都外出搞起了投機倒把。


    胡麗的父親,解放前是百寶庫當鋪的大掌櫃,有一定的經商才能。社員們忙著大煉鋼鐵的時候。他卻悄悄的從外麵販運起了鋼鐵。


    三年災害過去後。胡麗的父親更是變本加厲的做起了投機倒把的生意。最後連他母親也給接了出去,一年在外麵很少迴家。


    現在家中隻留著胡麗一人在看守著。


    侯福來隻來過一次胡麗家。他記得胡麗的家門口有棵很粗很高大的老榆樹。憑著這點兒記憶,候福來很輕易地找到了胡麗的家。


    胡麗一個人正在院裏洗衣服。看到候福來走進來。他又驚又喜,從圍裙上擦了擦手,站起來,上前去說道:


    “福來,你怎麽來了?我正想你呢,昨天我還和董德香商量,準備去27連看你。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侯福來讓胡麗把大門關上,從裏麵插死。候福來還沒等胡麗轉過身來。就從後把胡麗抱了起來。


    胡麗摟著候福來的脖子,把臉貼在侯福來的胸前,嬌羞的笑著說:


    “福來,一進門就急不可待。人家上個月沒來例假,是不是真的有了?剛才問你,你就會敷衍人家,這要是有了,該咋整啊?俺爸媽又不在”。


    侯福來聽了胡麗的話,驚訝的說道:


    “不可能吧,我不信”!


    “就是有了。我的例假一向很準的。最多也就差個三四天,這次倒好,都過兩個星期還沒來。福來,你說咋整啊”?


    侯福來知道自己闖禍了,他咬了咬牙,說道:


    “有就有吧,老子都快三十歲了。該是有個孩子的時候了。現在很多的知青都娶了當地的姑娘做媳婦,憑什麽我就不能娶呢?隻要你能給我生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侯福來就娶你做媳婦。在北大荒做個永久牌的知青”。


    胡麗聽了侯福來的話。高興的說道:


    “真的嗎?福來!那我就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對了,福來,我在家閑的沒事幹,我去你們27連做農工吧。我想每天都守著你”


    候福來半躺在那兒。給自己點了一支煙說:


    “胡麗,你先等幾天。我這幾天正和指導員張海波鬧意見。今天上午的連務會。我們為生產上的事還吵了一架。張海波仗著他在連務會上的人多,輕易地否決了我的提議,讓我損失了很大的一筆錢,我氣不過,這才給他撂下了攤子,借著來伊蘭屯看病,來看你”。


    “也好,你就在我這裏住幾天吧。我爸媽暫時也迴不來。我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什麽時候27連收完秋,你再迴去。我聽張老大說過你們27連那些爛事,你別迴去,讓那個玉麵書生使勁兒折騰吧,等他折騰不下去,你再迴去收拾爛攤子”。


    候福來撫摸著胡麗光潔的後背。淫邪的對胡麗說:


    “我最多在你這裏住兩天,就得迴去。你這裏是溫柔鄉,住的時間長了,我會樂不思蜀,喪失戰鬥力的。我迴去後和玉麵書生繼續戰鬥。趙金東那個兔崽子根本就靠不住。搞不好我前腳走,他後腳就跑到靠山屯鬼混去了”。


    胡麗象隻發情的貓一樣,蜷縮在候福來的懷裏,嬌聲嬌氣的說:


    “那你什麽時候讓我去27連上班呢?


    “你先別著急。等我把玉麵書生搞定後,你再去27連,那個時候你就不是27連的農工!你就是27連的皇後了”?


    胡麗聽了侯福來的話,高興的笑了。她爬起身來,親我了一下候福來說:


    “福來,我不當27連的皇後!等玉麵書生下台後,你讓我去27連當一名普通的知青,每天風裏來雨裏去,看著你,守著你就夠了。對了,福來,你先在這兒躺著吧,我給你做飯去”。


    侯福來把胡麗又按倒在炕上。喘著粗氣說:


    “做什麽飯,你就是最好的飯菜,秀色可餐”


    說完,兩人浪笑的滾在了一起。


    侯福來在胡麗家住了近一個星期。等他迴到27連時,27連秋收基本上都結束了。


    一望無際的大田,除了躺在地上的玉米秸、豆秸。還有零零散散隨風飄曳的野草外。一望無際的大田已是一無所有。


    茫茫的原野裏顯得更空曠冷寂。從春到夏到秋。肥沃的黑土地積攢了一年的果實。被勤勞的知青盡數的收割迴家。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27連的大院,卻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候福來走進大院。除了個別知青和他打招唿外。其他的知青都在忙著手裏的活計。


    候福來多少有點兒尷尬。


    趙金東看見侯福來迴來。忙屁顛兒屁顛兒的迎上前去。獻媚的說道:


    “連長,你迴來了,瘦了,臉色還是不好看。是不是還沒痊愈呢”?


    候福來心裏說,臉色能他媽的好看了嗎?沒日沒夜的在胡麗家折騰。


    但他還是假惺惺的說:


    “金東。連裏的秋收這麽忙,我哪有心思在醫院躺著呢?衛生院的牛院長說我的血壓一直降不下來呀。讓我在醫院裏再觀察幾天,我覺得已無大礙,連裏的工作我實在放心不下,於是我就偷偷的跑迴來了。牛院長知道後一定會很生氣”。


    趙金東討好的對候福來說: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連長,你可一定要保養好你的身體啊。連裏的秋收工作基本上就結束了,你就別操心了”。


    兩人的一唱一和。其實是在說給大院裏的知青聽。


    倆人走到僻靜沒人的地方時,候福來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便迫不及待地問趙金東:


    “我不在幾天,連裏有沒有什麽異常。張海波和楊軍有沒有玩什麽貓膩”?


    趙俊東掏出一支煙遞給後福來說道:


    “連長。也沒什麽不正常,對了。,張海波讓知青們打包玉米的時候。每袋多裝了一斤。他說,去年往糧庫交玉米的時候,在連隊裏稱好的180斤標準包玉米。由於在外麵放著,損耗了水分。到糧庫交糧時,就剩下179斤了。糧庫的工作人員批評27連的知青不誠實!最後每包又補交了1斤,讓其他連隊的知青們看了笑話。另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說到這兒,趙金東賣了下關子。他是想吊吊侯福來的胃口。


    侯福來確實也被吊起來了。他緊緊的抓住趙金東的手說:


    “金東他們又幹什麽了?,說說看”!


    趙俊東看了看四周。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看了一眼說道:


    “昨天下午。收工迴來。張海波召開了一次秋收總結大會。他在會上講了這麽幾點兒耐人尋味的話。我都給連長記在本子上了”。


    候福來聽了趙金東的話,心急火燎的問道:


    “玉麵書生都說什麽了”?


    趙金東翻著筆記本,慢吞吞的說道:


    “玉麵書生說我們27連,今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豐收。估計今年比去年可超產30%。是27連來北大荒後,收成最好的一年。創造了如此好的大豐收。人的因素隻占了一小部分。從哲學的角度看問題。人定勝天是不存在的,不現實的。今年的豐收主要是日照和雨水充沛,沒有自然災害。這才給我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大豐收。在豐收麵前。個別知青驕傲了,自滿了。在勞動中偷奸耍滑、裝病,相互觀望,浪費糧食的現象普遍存在。昨天下午,我去收割完的大田又轉了一圈兒。發現遺棄在大田中的玉米、大豆、黃豆比比皆是。造成如此浪費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們的知青缺少一種主人翁的責任感。認為連隊的收成和自己的利益掛不上鉤。收多收少無所謂。這種現象是消極自私的。為了抵製這種不良的現象。明年我們可以把連隊的土地分下去。中央一位領導同誌的三自一包也是有可取的地方。我們做不到包產到人,但我們可以做到包產到班。包產到排。製定任務,超產豐收的部分的可以自行安排,自行掌握。這樣就可以調動知青們的勞動積極性。不會出現今年的豐產不豐收,浪費。拖遝消極的現象”。


    侯福來聽了趙金東的話,如獲至寶,他著急的從趙金東手裏搶過了筆記本兒,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張海波他媽的也真敢說,三自一包的話都敢說。這可是陳堂供詞。三自一包是中央早已定性的右傾言論。人定勝天是毛主席講過的經典語錄,他都敢反對。我看這小子是吃豹子膽了。你把筆記本兒保存好。就憑這點兒。就能讓張海波滾下台去。到長白山挖坑種樹去”。


    說到這兒,候福來拍了拍趙金東的肩膀說:


    “二子,你這事辦的漂亮。給你記首功”!


    說著侯福來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幾張大團結來,遞給趙金東說:


    “這是一百元錢,你先拿著,去依蘭屯找董德香玩兒去吧,給你兩天的假,你也休息上兩天。算啦,你直接去靠山屯吧!我好像聽胡麗說董得香去她小姨家了”。


    說完後,侯福來不懷好意的衝趙俊東笑了笑說道:


    “二子,你去了靠山屯,該如何照顧她娘兒倆呀!你小子真可以,老的小的,誰都不放過”。


    趙金東點頭哈腰的把侯福來給他的錢揣進衣兜。心裏說:


    娘倆倆怎麽了?誰讓她們娘兒倆一個比一個愛錢!


    想到這兒。他從侯福來的手裏接過自行車。頭也沒迴的向著山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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