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山的森林大火,讓米婉花僅僅興奮了半個多小時。


    眼看就要燒著小興安嶺了,一場大雨衝天而降,讓米婉花極度的沮喪和悲哀。


    大火起來時,她正在石東花的宿舍裏聽幾個女知青神侃。當她和女知青們聽到外麵喊伊春山著火了!跑出宿舍時,看見伊春山上濃煙滾滾。她知道即將大功告成,興奮的幾乎要尖叫起來。


    但她還是裝著和知青們一起悲傷,一起惶恐,一起衝向伊春山,奮不顧身的去救火。


    眼看大火越過第一道防火通道,向小興安嶺燒過來時。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把洶洶的大火澆滅了,把她也澆了個灰頭土臉!


    她心裏狠狠的罵道:


    “該死的大雨,下的真不是時候。真是天不佑我”!


    後來的事,雖然侯福來沒有向她匯報,但她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知道侯福來玩了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但是趙金東放火後,破綻百出。被張海波和楊軍扭送到了伊蘭屯派出所。他還知道趙金東去了派出所沒有多長的時間,就被侯福來給撈了出來。


    著火的那天,也就是柴靜犧牲的那天。米婉花在27連跑前跑後,始終處於一種莫名其妙的亢奮中。


    但他還不能顯露出來,在人前人後裝著一個未見過世麵的小婦人。


    後來,她通過觀察和分析,大致知道了這次大火所產生的後果。


    但她還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衛生員劉曉萍在著火的第二天把侯福來約到27連東邊的榛子林。


    第二天,當侯福來心急火燎的把她約到榛子林裏時。


    她還開玩笑的和侯福來說:


    “侯指導員怎麽不約我去愛情林了,難道我不配和你去嗎”?


    侯福來知道米婉花是在譏損他。他那有心情考慮這些事!昨天發生的事讓他驚魂不定。


    他把米婉花約出來,是想聽聽米婉花的高見!


    米婉花一見麵就問他,為什麽換了接頭的地點,侯福來憂心忡忡的解釋:


    “你是在明知故問,今天上午張海波和楊軍把柴靜埋葬在愛情林北邊的鬆樹林裏。鬆樹林就在愛情林上麵。和你在愛情林裏密謀見得人的勾搭!仿佛柴靜幽怨的眼睛在盯著看。估計老子似後再也敢去愛情你了”。


    米婉花雙手抱在先胸前,兩隻大奶子快要讓她給擠爆!她輕晟的看了一眼侯福來說:


    “侯福來,你他媽的就那點出息,一個死去的小柴靜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我還準備讓你去小興安嶺建立電台波中轉站。你這個膽小如鼠的樣子,我能放心嗎”?


    侯福來苦笑的說道:


    “在密營中建立電台波中轉站,不是還有你嗎?有特派員在我就有膽了!老外說過這麽一句話,愛情是對付恐懼最好的膏藥嗎”?


    米婉花聽侯福來還在扯閑篇!一本正經的對侯福來說:


    “侯福來,你記住,我們可沒有愛情,我們是上下級的關係。對了,侯福來,你把我約到榛子林裏是想幹什麽”?′


    侯福來心裏暗暗罵道:


    米婉花你就是個婊子,還在老子這兒裝聖女,你是一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但想到現在有求於米婉花。


    他還是低聲下氣的說道:


    “米特派員,今年你交給我的幾項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一半。通信連的竊聽器也給你安裝好了,伊春山的大樹林也給你點了。雖然效果不好,一場大雨把火給澆滅了。這沒辦法,上天不可為!剩下的任務都在計劃中,今年肯定能完成。我今天把你約出來,是想讓你再追加點活動經費”。


    米婉花驚詫的看了一眼侯福來說:


    “又要錢啊,給了你那麽多錢,都給劉曉萍花了”。


    聽了米婉花的質問,侯福來生氣的反駁道:


    “特派員,弟兄們提著頭,跟著你幹出賣良心的勾當!說到底還不就是為了幾個錢嗎?前天的大火是我讓趙金東放的!趙金東管理的食堂出現了巨大的虧損,被我發現了。我讓他去伊春山的大樹林裏放火,是轉移查帳小組的視線,並答應事成之後給把食堂的虧空補齊,他才冒險這麽幹的。


    我現在用錢到黑市上買糧食,給他補虧空,要不趙金東的那本爛賬一旦被查出來,他肯定要把我賣了”!


    米婉花皺了皺眉。咬著牙對侯福來說:


    “行,我會向姨父申請的,讓他給你追加活動經費。但你一定要用錢把趙金東的嘴封死,並且把趙金東給收買過來,讓他死心塌地的為咱們賣命!趙京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隻要給他錢,他什麽事都敢幹。對了,侯福來,最近劉曉萍是什麽情況?這幾天,怎麽看不見過她的騷模樣了”。


    侯福來長長的歎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


    “現在趙金東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這個劉曉萍,這個破貨是個反複無常的女人,表麵上大大咧咧,胸無成府。實際上他功於心計。她為了敲詐我!處心積慮的秘密跟蹤我。我和趙金東商量如何放火。被她竊聽到了。昨天他把我約到淡水河東大堤的雜草叢中,和我攤牌,她把咱倆的談話,我和趙俊東的談話都告訴了我。她還說你來27連裝聾作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還說我們三個人是反革命集團,他要向公安局舉報我們”!


    米婉花聽了侯福來的話後,大驚失色。


    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冷冷的問道:


    “侯福來。你最後是如何穩住她的”?


    侯福來遲疑了一會兒說:


    “劉曉萍給我提了兩個條件,隻要我能答應她這兩個條件,她就會把這件事爛在肚裏”。


    “劉曉萍提了那兩個條件”?


    侯福來踮起腳來,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便說道:


    “她讓去找師政治部的王主任給她辦理病退迴天津的手續。另外她讓我再給吔500元錢,我拿不出這麽多的錢,隻好找你想辦法了”。


    米婉花不滿的看了一眼侯福來,恨恨的說:


    “這不是錢能解決了的問題。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竟敢秘密跟蹤我們,她知道的太多了。之前我和你說過,她知道你私藏槍支電台就必須除掉她,可是你的色心太重,想長期霸占劉曉萍。才讓她活到現在。她現在知道我們這麽多,我看隻能提前對她下手了,留下她遲早是個禍根,你給了他錢,讓他迴了天津,你能保證他迴天津後不向公安局舉報嗎”?


    侯福來看著米婉花陰險毒辣的眼神,心裏感到害怕,忙問道:


    “你準備讓我如何除掉劉曉萍呢?還按你以前設計好的,把她嚇死”?


    米婉花陰冷的看著侯福來說:


    “對,就照上次說的幹,把他嚇死,讓27連的知青都認為劉曉萍是得心髒病猝死的”。


    張海波、楊軍、趙紅軍、梁海雲四個人背著三支槍,按照師消防科給他們劃定的路線返迴住地時,已快中午了。


    也就是說,他們一天隻能南北來迴巡邏一次。第二天再東西走向巡邏兩天,他們可以把消防科給27連劃分的區域巡邏完。


    他們上午走的路線是:


    從住地往小興安嶺的方向。到達小興安嶺的最南邊,往迴返的時候,一隻飛壯的野山羊闖進了他們的視線。


    伊春山上的野山羊極為罕見,很多老獵手打了一輩子的獵也打不到一隻野山羊。


    也許是前幾天一場山火把野山′羊的老巢給燒了,野山羊才敢大白天在森林裏亂闖,野山羊肉極為鮮美、肥嫩而不膩。在舊社會是有錢人家桌子上的珍品。


    現在被四個知青給碰上了。趙紅軍驚歎的叫了一聲,手也跟著哆嗦了一下,一槍沒打準。


    聽見槍響後,野山羊沒命的向小興安嶺的方向跑去,張海波端起手中的獵槍,急匆匆的補了一槍,也沒有打中!


    兩槍打完。他們再裝子彈已來不及了。關鍵的時候楊軍端起冷雲借給他的半自動步槍。一個點射,把已經跑到很遠的野山羊打倒在地。


    他們四個人跑過去一看,野山羊頭上咕咕的冒著血,已經死了。


    趙紅軍抓住野山羊的兩條腿,顛了顛說:


    “好家夥,有一百多斤吧,夠我們四個人吃半個月了”。


    張海波要過楊軍手裏的半自動步槍,感慨的說:


    “還是我們楊軍的現代化武器曆害,我們不半個月也不用打獵了。那些野兔、野雞都見鬼去吧”。


    說完他們四個人抬上野山羊,興高采烈的向住宿地走去。


    沿途他們又采集了一大袋子黃花菜、猴頭蘑、野蒜、野蔥,還摘了半袋著榛子,無為果、又甜又澀的野梨子,笑嘻嘻的迴到了宿舍。


    迴到了宿營地,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們。


    防火屋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整整潔潔。


    外屋的大飯桌上還放置一隻空酒瓶,裏麵插著幾束鮮花,是伊春山隨處可見的野百合。


    五月份,正是山花爛漫的季節,隨便摘一朵,都是香味撲鼻。


    外屋的東北角爐灶上正燒著一大鍋水,水已經開了,發出咕咚咕咚的響聲。冒著白色的霧氣,好像裏麵煮著什麽?


    趙紅軍揭開鍋一看,樂了!鍋裏麵煮的滿滿的一盆白米飯,結白的米飯晶瑩透明。


    四個知青呆呆的看著,張海波看了看楊軍,又看了看趙紅軍和梁海雲自言自語的說:


    “今天是怎麽了?什麽日子這麽美好,是誰給咱們打掃的房間,還給煮上了飯,是不是伊春山上的樹仙下凡了?也許是樹仙看上了我們中間的哪位了吧”。


    趙紅軍嘻笑著,看了看楊軍說:


    “樹仙要是看上,那也是看上我們英俊帥氣的楊軍了吧。我們可沒這個福氣,也就是跟著吃頓好飯,我剛來27連時,聽靠山屯的一個老社員講,伊春山上的樹仙是位奇醜無比的瞎眼老太婆。她見英俊帥氣的男子就抓走拜堂成親,然後再慢慢的吸他的骨髓,直到吸幹為止。楊軍,你晚上睡覺可要注意點兒,別讓樹仙把你擄走。到時我們可沒法向梅怡交代”。


    張海波和梁海雲都大笑了起來,楊軍也跟著在笑!


    東方曉曉,梅怡,烏雲格日娜,邢妍從外麵走了進來。東方曉曉衝趙紅軍嚷道:


    “趙紅軍你說誰是奇醜無比的瞎眼老太婆,還要吸幹你們的骨髓”。


    張海波看見進來的四個人,他心裏明白了,笑著說:


    原來是你們,我們都以為樹仙大娘來了,原來是樹仙妹妹,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你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梅怡把剛摘來的一串野葡萄遞給楊軍,迴頭對張海波說:


    “指導員,東方姐說,你們肯定是依小青河建房,這樣你們用起水來也方便。果不其然,我們送著小清河,很輕易的找到你們了”。


    梁海雲把一小袋榛子,無味果,野山梨都倒在吃飯的大桌子上。烏雲格日娜和邢妍把幾串野葡萄也放在桌子上。


    趙紅軍嚷嚷道:


    “你們這是幹什麽呀?開茶話會。我看咱們還是先吃飯吧,今天伊春山的野山羊,知道我們有客人來,也出來湊熱鬧,被我們收入了囊中。你們先卿著,我和海雲把野山羊給你們收拾幹淨,看我們一會兒該怎麽吃”。


    楊軍對趙紅軍、梁海雲說:


    “紅軍,海雲,你們兩人把野山羊收拾幹淨後,把肉切成一寸見方的肉段,然後把肉泡在清水中!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們張家口是產羊的地方,我一會兒給你們做紅燜羊閃。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們張家口壩上的紅燜羊肉”!


    屋裏的幾個人都驚叫了起來:


    “楊軍,你是不是又給我們玩絕活啊”


    趙紅軍和梁海雲做活很利索!不到半個小時就把野山羊收拾的幹幹淨淨,把骨頭剔了一大盆,把剔好的肉放在另一個大盆裏。


    趙紅軍的刀工還說的過去,他精選出一塊羊後座,按楊軍的吩咐,切成一寸見方的肉段,泡在了清水中。


    張海波又往爐灶裏扔了幾塊鬆搭子,爐灶裏燃著熏熏的火焰。爐灶上的一大鍋水被燒開了,發出嘩嘩的響聲。


    幾個知青剛才還吃著野水果,相互打鬧,見楊軍洗了手開始做紅燜羊肉,都圍了過來。


    楊軍把切好的肉段倒入開水鍋裏,邊操作邊給大家講解,野山羊和我們張家口養的羊一樣,都有股膻味,必須把它的膻味去掉。


    在燒開的水裏清煮一下。他的膻味就沒有了,但煮的時間不能太長,時間長了肉就不新鮮了。


    說完楊軍把羊肉從開水鍋裏撈了出來,晾幹後往鍋裏倒了一大碗麻油。等麻油燒沸後,往燒熟的麻油裏放半碗白糖,待鍋底冒出煙後。用鐵鏟使勁地在油鍋裏攪動。不一會兒,白糖的和麻油泛起了白沫,並冒起了青煙。


    楊軍說:


    “到時候了”,


    他把晾幹的羊肉全部倒入鍋裏,完了用鐵鏟使勁的在鍋裏攪動起來。不大一會兒,奶白色的羊肉全變成了古銅色,甜甜的油香彌漫了整個房間!


    屋裏的知青都讚不絕口,神奇的楊軍又給他們玩了一手絕活。


    完了,楊軍把洗幹淨,切成段的野蔥、野蒜、辣椒,還有薑絲、蔥絲花椒、大料和從食堂要來成皮,都放入鍋裏!


    趙紅軍拿起一塊醬油糕,要往鍋裏放,楊軍攔住他說:


    “紅軍不能放醬油,灼熱的白糖已經給羊肉上了色,再放醬油,羊肉就不新鮮了”。


    梁海雲把洗的幹幹淨淨的喉頭蘑端了過來,楊軍把猴頭蘑蓋在沸騰的羊肉上!


    滿鍋紅潤飄香的羊肉,色香味達到了絕佳,一陣陣的奇香撲鼻而來。屋裏知青的胃蕾被楊軍的紅燜羊肉高高地吊了起來。


    大家眼晴眨都不眨的盯著沸騰的大鐵鍋。


    楊軍拍了拍手,笑了笑說:


    “別急,心總吃不了熱豆腐,急火快燉半個小時就能出鍋”。


    東方曉曉附在梅怡的耳邊,悄聲說:


    “和楊軍處了這麽長的時間,不知道楊軍還有這麽一手!這家夥也算的上是個入得庭房,下的廚房的“男人”啦!


    說完,東方曉曉用肩膀靠了一下梅怡,擠眉弄眼和梅怡逗樂!


    梅怡看了看還在忙碌的楊軍,臉紅的搖了搖頭。


    ————


    中午吃完飯後,侯福來喊住正要往外走的劉曉萍。


    把她拉進廚房裏說:


    “曉萍,今天晚上咱們去趟愛情林吧,我有話對你說”。


    候福來對劉曉萍少入的溫情禮貌。讓劉曉萍一下子適應不了。她抬起頭來看看候福來,高興的說道:


    “今天怎麽想起去愛情裏,你不是說柴靜在那兒埋著,從此以後你就不去愛情林了嗎?要不去我的宿舍吧,東方曉曉早上起來和梅怡去了伊蘭屯,她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宿舍裏就我一個人,你一會兒去水房裏衝個澡就過來吧,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我今天也很有興趣”!


    候福來遲疑了一會兒說:


    “晚上咱們去愛情林吧,在你們宿舍,我特別的壓抑。在愛情林裏就不一樣了。愛情林是我倆第一次約會的地點,也是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地方。我特別的留戀那個地方,今天晚上我也想找找當年的感覺,眼看你就要迴天津了。我怕以後我們沒機會去愛情林了,再說了,有你在,我也不怕柴靜那南蠻子,你和柴靜的關係那麽好。他左一個姐,右一個姐叫著你。柴靜總不至於害他的姐夫吧”。


    劉小平浪笑了兩聲說:


    侯福來,你現在學會貧了,你一本正經的貧,還真有意思!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個優點呢?對了,你讓我去愛情裏幹啥?是不是又想要我”?


    候福來心情複雜的笑了兩聲說:


    “我先不告訴你,到時給你一個驚喜。記得晚上八點準是在去,我和郭建中談點勞動上的事,遲一會兒去,你在那棵歪倒的樺樹下等我,咱們不見不散”。


    候福來很久沒主動約劉曉萍了,今天也不知那根神經搭錯了,競主動約劉曉萍去愛情林。


    劉曉萍高興的不知所措,興奮異常的迴到宿舍,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午休是她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今天的午休她失眠了!躺在床上不住在想:


    候福來準備給她什麽驚喜!神神叨叨的!是給她辦理好病退迴天津的手續,還是給他準備好錢,是不是兩件事都給他辦好了,那樣她就太幸福了,幸福來得這麽快,今晚得她得好好的犒勞一下候福來。


    想到這兒,劉曉萍端起臉盆向水房走去,她要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也給候福來個驚喜!


    洗幹淨後,她又迴到宿舍,換了一身帶香味的內衣。一切準備好後,就等晚上那激動人心的一刻。


    候福來也在等晚上。但他的內心卻很複雜!


    劉曉萍自從和趙紅軍分手後,就和他好上了,近兩年的時間,劉曉萍給他帶來了無數的歡喻,雖然他也破費了不少!但他實在不想把劉曉萍送上絕路。


    但想到米婉花狠毒的眼神,還有劉曉萍的貪婪和放蕩!他還是恨下了心。


    陰曆的五月初八天,好像黑得早了些,剛過七點,天空就像被一塊黑布罩住似的,轉眼間就黑了下來。


    彎彎的月亮像鉤子一樣,早早的爬到了半空,半明半暗的照在伊春山的大樹林子裏,和大樹林相隔不遠的愛情林顯得格外的陰森鬼魅!


    晚上起夜風了,不算太大,吹動著大樹林的樹梢,發出了恐怖的唿嘯聲。


    27連知青宿舍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候福來來看見米婉花背著一個挎包,在他眼前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他知道米蘭花按他設計的方案提前行動了。


    他也該行動了。他要去找郭建中和他聊去年收割大豆的事,通過去年沒有解決的那件事來激怒郭建中。


    最好是在郭建中無理糾纏中。他才匆匆脫身。這樣劉曉萍的身亡,他就可以把一半的責任推諉到郭建中身上。


    郭建中的宿舍裏,隻有他一個人。


    張海波昨天上了山,侯福來進去時,郭建中正趴在桌子上給他的妻子寫信。


    看見侯福來進來,吃了一驚。候福來可是從不來他的宿舍。


    郭建中客氣的給侯福來倒了一杯水,說:


    “福來,今天怎麽想到來我這兒了,有事嗎?”


    侯福來掏出一支煙遞給孫郭建忠說:


    “沒事,我隨便轉轉。看見你這兒亮著燈,我就進來了,連長,你在寫什麽呢,如此用功”。


    郭建中揚了揚桌上還沒寫好的信,笑著說:


    “你看我像個愛學習的人嗎?今天晚上閑著沒事幹,給媳婦寫封信,問一問家裏的情況”。


    侯福來裝著一副羨慕的樣子說:,


    “是給嫂子寫信,我不打攪你吧”


    “不打攪,不打攪,你坐,你坐”,兩個在一個屋簷下。不大融恰的男人有一搭話沒一搭子在聊著天!不大一會兒就聊到生產上了。


    侯福來,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對郭建中說:


    “建中,咱們今年的早點安排勞力搶收東大堰的大豆吧,可不能像去年一樣再泡在水裏。收割機開不進去,最後靠人工用鐮刀搶收出一半來,近十萬斤大豆泡在水裏,沒有收上來。最後兵團的五一勞動獎也沒有拿上,被別的連隊搶去”!


    侯福來說的這件事,是27連來北大荒以來最失敗的一件事,是27連的滑鐵盧!


    郭建中想起這件事,既氣憤又心疼,去年27連分管生產的是他副指導員侯福來。周子榮分管連隊的後勤。


    侯福來因為在27連待的時間比較長,有一定的根基。他上麵又有師政治部王主任給他做後台。因此,無論是生產還是生活,他都喜歡指手畫腳,獨斷專行。


    倆人常因生產上的一些事發生意見和糾紛。


    農三團的政委祝小軍幾次到27連調解,成效都不大!27年的黨政不團結,導致了生產上的嚴重失誤。


    郭建中去地裏看了看,發現大豆還沒黃,還不到收割的時候,如果強行收割,收割迴去的大豆肯定不飽滿,這樣做就會減少產量。


    因此,郭建中不同意收割!天空不作美,第二天下起了小雨,這場小雨下了三天。


    三天後,雨停了,太陽曬了一天。大豆一夜間就黃了,可以收割了!可是地裏太泥濘,收割機開不進去,郭建中要組織人力用鐮刀收割,可是侯福來卻不同意。他的態度很強硬,認為人工收割成本太大,他要等地幹了,用收割機收割!


    兩個人相互扯皮,推諉,誰也說服不了誰。


    結果兩人扯了三天皮。等到第四天機器可以開進去了,天又下起了雨。這場雨淅淅瀝瀝下了半個多月。二十坰大豆全泡在了水裏。


    郭建中和侯福來一下子全傻眼了。


    機器是肯定開不進去了。九月份,北大荒的雨水很冰涼,早上已經有了冰渣子。


    人工進去收割已經很困難。女知青由於身體的原因,跳到水裏就更困難了。關鍵的時候獲得過優秀共產黨員稱號的郭建中第一個跳進水中,揮舞著鐮刀猛割了起來。


    27連的七十多個男子青喊著小鐮刀萬歲的口號,紛紛的跳進水裏搶收了起來!


    女知青在假馬列和唐婉的帶領下也跟著跳進水裏。


    有幾個女知青正來著例假!那個年代革命的利益高於一切,他們也顧不冰冷的水給他們帶來的痛苦和傷害。


    但自然就是自然,人定勝天,造就了可悲的一代。郭建中帶領男女知青,在水中奮戰了一個多星期,雖然挽迴了一半的損失。近10萬斤大豆還是爛在了水裏。


    事情過後,郭建忠和侯福來為這事展開了口舌戰。最後官司打到了師裏。


    師長孫啟民在27連當連長時,郭建忠是他接來的第一批知情。他對郭建中非常了解,知道他工作務實、黨性強,是個有培養前途的農墾幹部。


    因此,孫啟民力拍眾議,把27連交給郭建中。候福來代理指導員,隻負責27連的黨務,把周子榮提了上來,做了郭建中的助手。負責27連的生產。


    今年年初,孫啟民又把張海波空降到27連,任27連的指導員負責黨務,侯福來成了副指導員,負責全連的後勤。


    通過這次幹部的任免,師裏實際是肯定了郭建中,否定了侯福來!


    今天晚上侯福來找他重提去年的那件事,是什麽意思?是想要個公道還是無意間閑聊?


    郭建中是個凡事愛較真的人。去年大豆事件,他最多承擔一半責任,另一半還得侯福來承擔。


    況且師裏對這事已有定論。既然侯福來提起了這件事,那就要說道說道,就這樣。 27連的兩位黨政幹部就去年大豆減產的問題,你來我往的又爭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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