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過,北大荒沉睡了一冬的積雪都在慢慢的融化


    堅硬的黑土地也在慢慢的鬆軟。那些過了水的黑土地也在春風的吹拂下,不再那麽粘機了。


    清明前後按瓜點豆,北大荒的氣溫雖然比內地低了些,但過了清明,離大田播種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這幾天天氣迴暖,梅怡決定,叫上楊軍再去趟依蘭屯,他想給楊軍和自己各買一件單衣。


    最主要是他想和楊軍單獨待上一天,她想把愛的信息傳遞給楊軍。她想把那層窗戶紙由她捅破!


    在沒人的地方,她要逼得楊軍大聲喊出來:


    “梅怡,我愛你”!


    晚飯後,梅怡正準備去找楊軍,沒想到楊軍主動找上門來。


    梅怡心領神會的跟著楊軍來到大院的花壇邊。


    楊軍看了梅怡一眼說:


    “梅怡,我明天準備去依蘭屯,你和我一起去吧”。


    梅怡聽了楊軍的話,心怦怦直跳。他抬起頭來看著楊軍柔聲的問:


    “去伊蘭屯幹什麽”?


    楊軍想了想說:


    “梅怡,你還記得上次賣給我們梳子的大娘嗎”?


    梅怡不解看了一眼楊軍問:


    “記得訝,你問大娘幹什麽”


    楊軍看著梅怡說:


    “梅怡你不覺得那個大娘奇怪嗎?迴來後,我反複琢磨這件事。覺得大娘的梳子賣得蹊蹺,讓人琢磨不透。”


    梅怡睜得一雙美麗的大眼,柔靜的看著楊軍,在等著楊軍往下說!


    “首先,大娘賣給我們梳子。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我琢磨了好幾天,怎麽都想不通這件事!如果大娘知道她賣的是明宮裏流出來的楠木梳子,為什麽大娘,隻和我們要30元。如果大娘不知道梳子的來曆,為什麽一把小小的木頭梳子,他就敢和我們要30元錢,我總覺得大娘好像是在演一場戲。


    尤其是大娘賣完梳子後就收攤走人,好像大娘擺攤就是為賣梳子。大娘的行為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我想去伊蘭屯找到大娘,問個究竟”。


    “我也去!我也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我和你去弄個水落石出”!


    梅怡堅定的說。


    東方曉曉和27連的核算員丁歆端著洗臉盆從水房裏出來。


    看見楊軍和梅怡在花壇邊站著。東方曉曉卷著手喊了起來:


    “月上柳梢頭,人月黃昏後。這月亮還沒上來呢,你們倆就在這兒約上了。


    楊軍俊朗的臉頰被東方曉曉羞得通紅。他沒有力量迴擊東方曉曉,低著頭不停的用腳搓著地。


    梅怡的臉也微微紅了。她笑著迴懟道:


    “東方姐,今天是三月初三,月亮是不會出來的”。


    東方曉曉捂的嘴笑道:


    “二位別光顧在這裏談情說愛了,把正事給忘了。一會兒咱們的楊大才子還要給我們講中國革命史呢”。


    說完,東方曉曉和丁歆嘻嘻哈哈的向宿舍走去。


    梅怡見楊軍還在低著頭。忍不住又笑了:


    “楊軍,她們都走了”。


    楊軍抬頭看了一眼梅怡,又看了看四周。如釋重負的說:


    “總算走了!東方姐也是,男女之間在一起說說話,就是談情說愛了,那異性之間還要不要交往了”?


    梅怡聽了楊軍的話,有點不高興,嘴抿了一下,臉頰上漂亮的酒窩一下又突顯出來!


    “說我們倆人談情說愛,你不高興了?是不是和我談情說愛,你覺得特別丟人”!


    楊軍也發現剛才無意的一句話,不自不覺的傷了梅怡。


    為了緩解氣氛,逗梅怡開心。為了把話題轉移得遠遠的,他開始油腔滑調起來!


    “梅怡,你臉頰上的酒窩笑也出來,生氣也出來!你的酒窩沒有酒,我卻醉得像條狗”


    聽了楊軍調侃她的打油詩,梅怡噗嗤一聲笑啦!


    “去你的,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和我談戀愛,你丟人嗎?”


    東方曉曉走進宿舍時,發現張海波不知什麽時候來了。


    正在她的床上坐著,低著頭看著一本書。東方曉曉知道張海波看的這本書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這本書是她來伊蘭屯的第二天,從依蘭屯新華書店買的,當時蘇聯和中國的關係還不緊張。


    她買迴來看了幾遍,後來中蘇關係變得緊張起來!她就把這本書藏了起來,不再去看。


    現在,張海波竟旁若無人的拿出這本書看了起來。


    東方曉曉嚇得臉色都變了。他對張海波政治上的不成熟很是擔心。


    雖然張海波是連指導員,但他常做一些政治上幼稚的事,總是跟不上時代,和時代慢半個節拍。


    東方曉曉剛買迴這本書時,偷著掖著怕別人看見。怕同宿舍的劉曉萍看見。


    現在張海波居然光明正大的把這本書拿出來看。他也不知是從哪裏找到的!


    東方曉曉很惱火,但當著劉曉萍的麵又不便發作。


    她扭頭看劉曉萍時,發現劉曉萍走出了宿舍。東方曉曉這才鬆了口氣。


    東方曉曉剛來27連時,是和副排長唐婉住在一個宿舍,唐婉和三團政治處主任萬青結婚後,就搬出了她們的宿舍。


    這樣女幹部宿舍就多出一個空鋪來!很多女知青都想搬進女幹部宿舍去住。


    最後還是劉曉萍依仗著侯福來的關係,搬進了女知青幹部宿舍。


    說實在話,東方曉曉很不情願和劉曉萍住在一起。


    他看不慣劉曉萍的輕佻,妖豔,工於心計,得理不讓人!更看不慣劉曉萍和侯福來在她麵前摟抱親吻。


    自劉曉萍搬進來後,候福來像聞見腥的貓,三天兩天的往她們宿舍跑,有時候一來就是好幾個小時。


    東方曉曉就像一隻電燈泡,特別的尷尬。


    為這事東方曉曉找過張海波,也找過郭建中。


    他們倆好像是商量過似的,都一個腔調:人家都快結婚的人了,親熱一下也是應該的,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東方曉曉氣得罵道:


    “他們親熱的也太過分了吧,就差往一被子裏鑽了,我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隻眼全閉上好了!”


    最後,東方曉曉見吵鬧解決不了問題,他就來了個以牙還牙。等候福來再到她們宿舍時,他就借故餾了出去。


    跑到張海波和郭建中的宿舍,當著孫建中的麵故意和張海波親熱。


    還理直氣壯的說:


    “孫連長,我和張海波也是快結婚的人了。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要不你去外麵轉轉,搞得張海波和郭建中哭笑不得”。


    張海波很少到她的宿舍,他們倆下連隊已經三個月了。


    張海波就來過她們宿舍兩次。


    東方曉曉為這事經常埋怨張海波,張海波解釋說,我是連裏的指導員,為了搞對象經常往女宿舍跑,這樣做影響很不好。東方曉曉對此事表示理解。


    不過他們兩人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就彼此想對方了。隻要相互一個眼神,兩人就會相約到伊春山腳下那片白樺樹林裏。


    沐浴著溫暖,清新空氣!盡情的享受著二人世界。


    今天張海波破天荒來到他們宿舍,令東方曉曉很感意外,他以為是張海波想他了,他放下手中的洗臉盆,拉過來一把椅子來。坐在張海波的對麵,柔聲的問:


    “海波,想我了”?


    張海波看著東方曉曉美麗的鳳眼,閃動著溫柔與恬靜,心中感到特別的溫暖。


    他把手中的書放在床上,直起身來。


    撫了撫眼鏡說,嗯!想你了,我們有很長時間沒有單獨在一起了,我有話想和你說”。


    東方曉曉抓住張海波的手,柔情的說:“海波,想我就不管不顧來宿舍找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二人世界?今晚樺樹林的夜色一定很美”。


    東方曉曉是在提醒張海波,他們該動身了!去屬於她們倆人的樺樹林中。


    張海波看了看牆上的日曆說:


    “曉曉,今天晚上咱們不能去樺樹林,今天是星期六。半個小時後你還要去大教室給知青們上課。今天我來找你有兩個目的。


    我確實是想你了,想和你單獨待一會兒。另外,我想問你一個困擾了我好幾天的問題。東方曉曉見張海波一本正經的樣子,知道他有事要和自己說。


    她看著張海波點了點頭說:


    “海波,你說吧,我聽著呢”?


    張海波握著東方曉曉的手說:


    “我們上次去伊蘭屯,是你和趙紅軍帶隊去的,可是出事以後。我和你表叔趕過去,你卻躲了,怎麽都找不到你,甚至你連晚飯都沒吃,餓著肚子和丁歆跑迴了27連。你能告訴我,你因為什麽要這樣做”?


    看著張海波滄桑憔悴的麵頰,東方曉曉的心微微一動,他知道張海波在意他,心裏特別的溫暖。


    她抬起了頭,理了理還沒有幹的頭發說:。


    “還說呢,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


    張海波吃驚的看著東方曉曉!


    “因為我什麽”?


    東方曉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蹲在張海波的身邊,一雙迷人的鳳眼緊緊的盯著張海波說:


    “海波,我們結婚吧,年前表叔迴承德圍場的時候,就把我們結婚的證明開了過來。


    表叔打電話催了我好幾次,說我歲數也不小了,要我趕緊結婚。


    他在農三師的家屬院給我們要了兩間婚房。我總是說你忙,剛到27連工作千頭萬緒。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到後來我都不好意思接表叔的電話了。你也知道我從小是在表叔家長大的,表叔像我的父親一樣關心我,疼愛我。他對我的終身大事一直很關心,前幾天在伊蘭屯,我是故意躲著他,我怕他再問起咱倆的事。海波,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能帶我迴山東老家開證明?我真的無法向表叔交代了”。


    張海波愛戀的摸了一下東方曉曉額前的秀發,深情的說:。


    “曉曉,等春種完,我一定帶你迴山東老家去見我的父母。把證明開上”。


    說完,張海波笑了笑又調侃道:


    “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


    東方曉曉聽了張海波的話,鳳眼流波,溫柔的對張海波說:


    “海波我醜嗎?你要是覺得我醜,我就不去山東見你的父母了,省得給你丟人現眼”。


    張海波怕東方曉曉誤會忙糾正的說道:


    “誰說你醜?我跟他急!你是我們農三師最漂亮的女知青,也是我們煙台最美的媳婦。


    東方曉曉聽了張海波的話,粲然一笑說:


    “張海波,你就貧吧,別說是農三師最漂亮的女知青了。我連27連都走不出去,就讓梅怡,柴靜,邢妍,她們比下去了”


    說完,東方曉曉摸了摸自己豐滿的臉頰說:


    “海波,不行了,人老珠黃了。聽說你們煙台是出美女的地方?我哪敢去煙台比美呢!”


    張海波從從後邊摟住了東方曉曉的腰。聞著東方曉曉清香的秀發,深情的說:


    “曉曉,不管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管是天荒地老,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人”。


    東方曉曉迴過頭來,巧笑倩兮


    “親愛的指導員,別逗了,我們快去上課吧,都快六點了!對了,海波,今天的中國革命史由你來講,我從伊蘭屯迴來後,就嗓子疼,好像是感冒了。估計是那天從伊蘭屯迴來。在路上受了風寒。你的中國革命史不比我差”。


    “行,我替你講,你要是真的感冒了。就去找劉曉萍要點藥”!


    張海波關愛的看著東方曉曉。


    “沒關係,讓丁歆給我刮下沙,晚上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就會好的,咱們走吧,估計大家都在教室了”。


    4月的北大荒乍暖還寒。已過了春分,一早一晚還是很涼的。


    27連的大教室卻溫暖如春,土造的大火爐,燃燒著從伊春山砍下來的鬆塔子。劈裏啪啦直響。


    從火爐裏冒出的藍紫火焰,散發著淡淡的鬆香。


    27連的女知青排長東方曉曉還沒來。


    女知青排在副排長唐婉的帶領下。正和男知青排在進行紅婚歌對唱。排長周勇,隔著好幾排的桌子向一排長趙紅軍嚷道:


    “趙紅軍,你們一排自詡人才輩出,什麽歌神啊,歌仙啊,都在你們一排!怎麽幾首歌唱下來,你們就慫了?啞火了”?。


    趙紅軍氣得大叫道:


    “奶奶的,今天的女知情排好像是打了雞血,一個比一個能唱,我們一排不行,要不你們二排來!你們二排也隻會站在岸邊說風涼話”。


    說著,趙紅軍站起來。鼓動起了一排的知青:


    “同誌們,咱們歡迎二排長來一個”。


    一排的知青被趙紅軍鼓動了起來,有節奏的喊叫起來:


    “二排長來一個,二排長來一個”。


    二排長周勇紅著臉說:


    “大家都知道我是大老粗,唱歌五音不全,趙紅軍是在給我下套子,你們就別難為我了”。


    坐在前排的郭建中,看著二排和三排的男知青在窩裏鬥,笑嗬嗬的對周子榮說:


    “男知青排在生產勞動上都沒得說,在文化生活上就不如女知青排了,女知青排的排長的東方曉曉還沒來,她們的激情讓副排長唐婉就點了起來”!


    周子榮把一根卷好的煙,遞給郭建中說:


    “東方曉曉不在,唐婉一樣有號召力,女知青排在她倆的帶領下,幹什麽都不服輸,這也許和東方曉曉的性格有關吧”!


    兩人正說著話,張海波和東方曉曉帶著一股清冷的空氣走了進來。本來喧鬧的大教室一下子就變得寂靜無聲了。


    知青們都知道,指導員來了,開始上課了。


    張海波在北京師範大學學的就是曆史,並且專業就是中國革命史。


    讀了一年後,張海波的父親發現兒子的曆史天賦很高。記憶力超強,常常借古諷今。


    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往往言論不當,就會引火燒身。


    張海波的父親是煙台師範大學的校長,在山東文化界很有名氣。


    他知道兒子的書倦氣太重,人又正直,不適合學曆史。


    他抽空去了趟北京,勸兒子改學曆史為地理。和人打交道,不如和地打交道。


    張海波是個孝子,於是聽父親的勸說。大二的那一年改學成了地理。


    不過他對中國革命史一直念念不忘!因為他在北師大學了一年的中國革命史,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他講起了中國革命史。比講他的專業課地理,還得心應手。


    張海波理了理他飄逸的長發,溫文爾雅的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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