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簽訂完畢後,這隻白鯊才故意咧開嘴露出森冷的牙齒。


    “我隻能管好我手下的海獸,其他海域內沒有腦子的海獸我管不了,當然,你們看到直接殺了也不違背約定。”


    “海獸……都和你一樣也能和我們溝通嗎?”範建吞咽口水,“突然感覺自己以前吃的那些海獸,有點……呃。”


    他腦子裏蹦出,一條魚在被殺的時候,搓著手瘋狂求饒的詭異畫麵。


    “隻有四階異獸才能開口人言,不過你們人類什麽不吃?這和我們能不能溝通有什麽關係?”白鯊不懂人類奇怪的腦迴路。


    人吃海獸,海獸吃人,異獸吃喪屍,喪屍吃異獸,都不過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誰又比誰高貴。


    白鯊殺了想殺的海獸,報了仇,又和人類簽好了契約,陸地始終不是它的舒適圈,它的實力在陸地上大打折扣,否則它也不用這般憋屈。


    手底下低階的海獸死了不少,不過冷血動物天性涼薄,沒有同伴的概念,它帶著活著的低階海獸重新迴到大海。


    原本亂作一團的異獸知道不是陸以澤等人的對手,早已趁亂四處逃竄離開。


    地麵一片狼藉,散落著海獸異獸的屍體,晶核以及異能核裸露在外,他們幾人未曾受了不少傷,但好在有盛雪在,都不致命。


    但現在讓人為難的是,站在他們麵前,麵容上看已經和人類全然無異的謝弘揚。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喪屍王,所有人也都清楚他身不由己做下的那些事,而在場的每個人又欠下他人情。


    一時間沉默蔓延,就連最會活躍氣氛的範建和鹹文瑞也不知該從何開口。


    謝弘揚不在乎這些人怎麽看他,也不在乎他們心中所想,他此時已經恢複清明,他看向盛雪問,“你有辦法讓人死而複生嗎?”


    他說這話時,觸碰別在腰間的骸骨。


    曾經盛雪被他抓走,被逼迫著吞咽剛從喪屍腦漿中挖出的晶核,她曾一次次反複且肯定地迴答過他這個問題。


    但現在……在看過謝弘揚的記憶後,麵對恢複神智,應該記得她說過的話的謝弘揚,盛雪話突然卡在喉間。


    但當她轉頭,目光落在範建脖子上刺目的疤痕,對上他已經變異的複眼,盛雪心髒刺痛。


    她再抬眸,眼睛內的猶豫褪去,如實地迴答:“人死不能複生。”


    謝弘揚的手一僵,看到氣氛不對,範建趕緊站到盛雪麵前打岔,“嗐,也說不準,當時我都被你砍得腦袋掉地了,現在不還活蹦亂跳的嘛。”


    謝弘揚殺過太多人,已經記不清範建,不過聽到範建的話,謝弘揚還是說了聲抱歉。


    範建震驚,好家夥,說個離譜的事,你們可能不信,我腦袋被喪屍砍下來後,不僅我腦袋重新長迴去,還聽到砍我腦袋的人和我道歉。


    這他娘什麽玄幻的發展……


    陸以澤沒管在一旁大腦光速運轉的範建,反而看向已經和常人無異的謝弘揚問:“你現在記憶全部恢複了?”


    “嗯,三階開始記憶就在不斷複蘇,隨著實力不斷提高,記憶大幅度湧入,隻是這些記憶被一層霧籠罩,直到進入五階,這層迷霧才全部消散。”


    謝弘揚記得陸以澤這人,也知道他身邊養著一隻喪屍,正因為這特殊性所以印象深刻。


    陸以澤迴想薑月此時的情況,難怪她在進入三階之後,時不時處於發呆狀態,大概就是謝弘揚所說的,記憶在不斷複蘇。


    他沉思時,注意到謝弘揚看著他,抬眸與之對視。


    謝弘揚看著陸以澤說:“你真幸運。”


    陸以澤想到謝弘揚的經曆,沒有應聲。


    謝弘揚看他無知無覺,這才開口,“你可能不知道,喪屍不懂感情,越是在意一個人,所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就是——吃了她。”


    “越是在意,大腦分泌出的激素刺激著身體,越是想將她吞之入腹,這種本能並不會隨著進階而消減,甚至會不斷增強擴大這種欲望。”


    謝弘揚在說出這些話時 有片刻停頓,這也是為什麽他對木婉不僅僅咬上幾口就作罷,而是將她吞食,吞入腹中。


    這些記憶再度湧上腦海,謝弘揚神色難看,陣陣犯嘔,緩了一陣才繼續開口。


    “不過進階後,喪屍的腦子也會逐漸清醒,理智和本能的對抗,一直到進入五階,恢複全部人類的記憶,但這種本能依舊保留。”


    他說的這些話,眼裏既有對陸以澤的羨慕,又有對自己的嘲諷。


    他看向自己的手,他的體內流淌著黑色的血液,他的腦子上有一顆專屬於喪屍的晶核。


    不論如何進階,他都不再是人類。


    陸以澤下意識探查了一下空間內薑月的情況,他原以為薑月不斷升級後對他的啃咬逐漸降低,是因為人的本能在複蘇。


    但現在看來,隻是她的情感壓過了吞食的本能,一天天陷入自我掙紮中。


    陳銘章此時麵對謝弘揚,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你接下來決定怎麽做?”


    謝弘揚收迴手,聽懂了陳銘章的試探,“我不是喪屍,也不是人類,我不會再參與你們的戰爭,接下來……我大概會去其他地方,尋找能讓人起死迴生的辦法。”


    治愈係無法讓人重新複活,那他就去找亡靈係,找傀儡係……窮盡一切可能。


    “你……”陳銘章聽到這個出乎他意料的話,沉默片刻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很快陳銘章就顧不上謝弘揚的打算,異能環被撥通,他接通連線。


    隻見雷陽羽滿身是血地出現在屏幕上,在看到終於接通後,麵露驚喜,但很快又強壓著鎮定匯報,“陳隊!基地被洪流衝毀,死傷過半!還有不少人失蹤。”


    說出這些話後,雷陽羽麵色凝重,幾度糾結。


    直到他看到陸以澤,最後繃不住將憋悶在心的話吐露,“我還看到了……孫建白!”


    範建聽到綠毛的名字,瞬間激動地開口,“孫建白?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難不成他也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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