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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藍色的房間裏,七八十歲的老人嗅著微弱的唿吸,身體薄的如紙,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遮掩著厚厚的被子,看不出一絲起伏。


    黑褐色的皮膚長著深深淺淺的老年斑,骨瘦如柴。無力的垂在床下,老人微眯著眼睛,漸漸沉下眼皮,褶皺的耳旁細碎的聲響由近及遠,漸漸再無聲響。


    耳畔隨著最後一聲長長逐漸停息的氣息聲,老人永遠的去了。


    緊接著,劉嘉真興高采烈的端著一碗稀飯打開門,手上的飯碗僵在半空,砸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響,他難以置信地跪在老人跟前,用一雙發著抖的時候,嚐試著感受最後那輕微的唿吸聲……


    「沒有沒有聲音了……」劉嘉喃喃自語。


    守孝頭七天還未過,王暖在收拾老人留下來的遺物,準備按習俗向天上的老人捎過去。


    卻突然發現老人留下來的一封手寫信,她趕忙叫來了丈夫。


    小嘉,今年你31歲了,我終於盼到你成家立業了。唉,我從未告訴你,曾經還有一個弟弟,在的時候,我在菜市場把他弄丟了。


    如果現在還在世的話,估計也早已成家立業了吧?


    「我還有一個弟弟?」劉嘉思緒迴溯,卻也想不起來和弟弟的相處時光,太久遠了。


    「母親到去世都還沒有將弟弟找迴來,我想幫母親完成最後一個遺憾。」


    妻子王暖直接強勢著打斷他,說,「我說你是傻呀,媽媽到現在都沒有跟你提起過有弟弟的事情,那肯定也是不在意了,再說你把他找迴來跟我們爭家產啊?」


    「我,但是這不是……」劉嘉看著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心裏始終有些膈應。


    「好啦,老公,這套房子也快拆遷了,到時候去城裏麵買套樓房,咱們倆好好過就好了,家裏本就沒什麽錢,也不要自圖麻煩了。」


    劉暖用著安慰的話說著滔滔不絕的勸誡,始終在重複著家裏很窮,讓本就性格呈弱勢的劉嘉也就軟磨硬泡的答應了。


    直到某次去外地幹工時,劉嘉偶然遇到和自己非常投緣的小夥——張仁,相處中得知是個孤兒。


    他們倆不僅長得相像,還脾氣差不多相同。由於劉嘉的工作認真,很快就被提上了包工頭。經常被工地的工人們談論,是不是他們是親戚關係?所以劉嘉經常帶著張仁賺些外快?


    某天,劉嘉邀請張仁去他的家鄉坐一坐,看一看。


    王暖雖然得到這個消息還不免嘮叨了幾句,「邀請人來咱家幹啥呀?」但是這要都要了,哪有不請的道理。


    她忙裏忙外的準備了一桌子好菜,正等著招唿歸家的二人。頭一次瞧見張仁神色有些恍惚,兩個大男人穿著相同的衣服和褲子,活像個雙胞胎兄弟。


    王暖心眼多,便悄悄地留下張仁的一根頭發絲,背著劉嘉做了鑒定。


    這一做嚇一跳,果然,有著明確的血緣關係,王暖心疼這好不容易才慢慢有起色的家底,如果讓這突如其來的弟弟搶著去,那麽,她和孩子得在橋下喝西北風啊!


    一個月後,她和劉嘉在電話裏談論到這件事情,被劉嘉堅決反對,強烈的血緣關係使劉嘉對他的弟弟多上了份心。


    而王暖卻以她和孩子生活情況和家庭地位相逼,威逼利誘,步步緊逼使劉嘉,性格上好好先生的他也無奈答應了下來。


    可誰知,張仁偶然站在屋邊聽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呆滯的眼神證明了一切。


    「劉哥,原來就算我是你的親弟弟,你也隻會為你自己的利益著想……」


    夜晚,夜色朦朧,他如行屍走肉般晃蕩在大馬路上,心中的憤恨覆蓋住了藏在心裏的感激。


    「劉哥,他們都說我們像親


    兄弟,我認為也是,畢竟你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親人,所以我改名姓劉,以後跟你混!」


    劉仁扯著喜悅的笑容,一手勾過對方的脖頸,工地的炎熱夾雜著搬運作物的汗水相互交織在一塊,身體發著勞累的氣息,但心卻像棉花糖似的,黏糊糊的。


    龍城鎮公安局審訊室內。


    「所以因為心裏痛恨他根本沒把你這個親弟弟放在眼裏,把他們一家三口全部殺害?」孫昔明一語道破。


    劉仁認裁的點點頭,眼底依然流露出對受害者的輕蔑和不屑。


    「你作為他比較熟悉的朋友,清楚他上班的時間,以在他做客為緣由,將劉嘉用廚房拿的菜刀將他殘害,後將其妻女殺害,是嗎?」


    「那你為什麽前天下午在我們詢問盛衝天之後,又巧合將他罵了一頓?」


    「我不該罵他,又該罵誰呢?我心裏堵著氣呀,我發泄不出來!我……我不敢相信是我……我啊!親手殺了我的……哥哥,哈哈哈。」劉仁帶著苦笑的臉頰上還留著淚痕。


    「盛衝天,他這個孬種,他去別的地方喝酒吃肉將自己父母留下的錢花完了,跑去跟劉哥借錢,哭天喊地的重複著自己,沒爹沒娘……幸好王暖明事理沒有借給這種人。


    後來又向我來借錢,我自己用著打工,賺的錢慢慢攢起來,剩下的哪有什麽閑錢借給他,沒想到他最後背著別人偷偷跪下來求劉仁借錢。


    你們不會不知道,劉哥,他本身脾氣就順得很,而且別人要求什麽他都會答應,我真是被這種脾氣恨透了……」


    「到現在都還要騙警察嗎?」孫昔明冷冷地盯著他。


    劉仁話說到一半呆住了,口吃著解釋了半天,「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你身上已經背負了故意殺人罪的名分,如果再欺騙,那就不止幾年以上有期徒刑了,依舊是那句老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孫昔明耐著性子談論。


    劉仁像黃鼠狼似的擺弄著雞眼,心裏搗鼓著,悄悄地對上孫昔明的犀利的雙眼,「說。」


    對方大吼一聲,頓時將他的猶豫不決,慌張煙消雲散,「我,我後麵把錢要迴來了,但是劉哥他們不知道,因為我覺得那些都是我應得的!這些明明有一半都是我的錢!」


    「所以等你得知劉嘉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你就加快了,你想將他們全部一網打盡的想法?」孫昔明將最後一個問題隨著推演拋了出來。


    「對,但是你不覺得他們都太可恨了嗎?為了自己好而將其他人應得的東西所撥掉!」劉仁心中恨意升起。


    孫昔明緊接著,將所調查的資料拋在他麵前。


    「你看看吧!究竟是他辜負了你,還是你錯殺了他?」


    劉仁的麵前是一份房屋轉讓合同書,上麵赫然寫著是劉嘉自願將房屋財產完全轉讓給劉仁,日期更是他初次聽到真相後的一兩天內發生的事情。


    四周安靜的出奇,可以直接聽出他那顆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正冉冉升起,他不相信,他不敢……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劉嘉依舊是他的哥哥,是從小疼愛他的哥哥,做的決定依舊沒有變化過。他很害怕自己做錯了,哪怕隻有一絲。


    心裏的疼痛感纏繞著右心房,蔓延到她的喉嚨,幹咳的是他差點沒了氣息。


    雙手雙腳似乎驚訝的累的發麻,一切都是他如此突然。


    孫昔明看著他呆愣發空的眼神,心裏十七八九明白了一切。


    將手中的資料隨意整理混合,踏出了審訊室門,門外繃直身體側外,輕烴站直的警員們的情景準備實施抓捕,被孫昔明用手擋了迴去,搖了搖頭。


    中心醫院。


    「今天那麽早來看


    我,肯定是案子解決了吧?」彭可嘴裏叼著橘子,邊咀嚼邊說,「我也快出院了,我相信你肯定想念我們倆一起出警的日子。」


    「嗯,這次的案子和以往的不太同。」孫昔明搬個凳子坐在身旁,「那你就好好聽醫生的話,不要到處亂跑。」


    「這次你解決的案子大概是怎麽樣的?情感糾紛?」


    彭可右手狐疑的指著孫昔明猜測心裏的答案,見對方搖了搖頭,又再次問道,「不是啊,那就是血腥暴力!」


    剛說完,額頭便迎來了一指彈,「兇手是受害者多年前走失的弟弟,因家庭財產的分配不到位而傷害一家三口。」


    「不是吧?這世道怎麽越發不安定了,感覺我好像經曆了很多場關於家庭之間的案件,腦子都不夠用了。」彭可心累的緊接著又剝了個橘子。


    「孫昔明,你的機會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一次了。」夜晚,混沌的聲音再次在耳旁遊蕩。


    孫昔明猛地一聲坐了起來,唿吸急促。


    病床上的彭可聽聞聲音坐直了身子,匆匆穿上鞋子,走到跟前彎腰看著他。


    「怪物……怪物……」孫昔明的聲音低沉、冰冷夾雜著唿吸的不均勻。


    漆黑的夜空遮住了半邊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兒,卻感覺身旁那張怪物的臉發生了變化,好似融化的冰淇淋,正借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它蔓延過來,直接侵視了彭可……


    停在周邊把沙發粘在了一起,那雙空洞的眼睛突然變成了血紅,一個可怕、惡毒的笑容正對著他。


    「孫昔明,看來我們又一次將要相遇了。」空氣像寒冰一樣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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