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豐城外,厚厚的積雪沒過了馬蹄,馬蹄奔馳之時,卷起的雪粒子在空中翻轉厚有迅速與積雪融為一體。


    駿馬之上的單薄身影不懼嚴寒,迎風而行。


    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起初有些生疼,片刻後便已經冷的麻木。緊握著韁繩的雙手亦是被風吹的又冷又僵,甚至還帶著刺痛,但是這些都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行程。


    雪夜疾行,是極不妥當且危險的,但若非情勢如此,倉九瑤也不必選在夜裏出城。


    眼看天色漸明,她知道越君正很快就會迴到睿王府,很很快就會知道她正在前往嘉雲關的路上,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越君正的震怒。


    不,他那樣的性子,應該會冷著一張能凍死人的臉,用他的冷漠來表示他的憤怒。


    不知道天衣會被越君正怎麽樣,是被打一頓,罵一頓,或者被冷處理?


    想著這些,冷風中疾行了整夜的倉九瑤不禁唇角輕揚,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但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的僵硬。


    天色漸漸大亮,風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入眼滿是一片片得銀白雪色,清晨的郊外,安靜的好像這世上隻剩下她一個人。


    多次往返於嘉雲關和淮豐城,倉九瑤知道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她加快了馬速,在那小河附近方才停了下來。


    馬匹在積雪中奔馳了整夜,若非天衣給她找來的這百裏挑一的駿馬,恐怕這一夜折騰下來,這馬即便活著也是剩下半條命了。


    將馬匹綁在河邊的樹上飲水,倉九瑤將天衣給她準備的包袱打開了,見裏頭果然有吃的和水囊。


    疲憊整夜,這幹糧和水比萬金還要讓她喜歡。


    先舉著水囊喝了一口,可水一入口倉九瑤嗆得咳嗽一聲,繼而看著水囊有些無奈:“這個家夥,竟然裝的酒!”


    徑自嘟噥了一聲,倉九瑤卻又清淺一笑,拎著酒囊又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酒,頓時便覺得全身上下都暖了起來。


    野外雪地不宜多做停留,何況倉九瑤還要擔心身後越君正會不會追過來。


    她給他留了信,也讓天衣在旁勸阻,但依舊有些不放心。


    倉九瑤在越君正身旁這麽久,有時在處理某些事務上,他顯得冷硬而漠然,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入得了他的眼,亂的了他的心。


    但是在對於她的一些事情上,倉九瑤有時又會覺得,他還不夠冷硬,不夠果決。


    當然,這些也正是倉九瑤感動與欣慰的東西,因為即便越君正有那俯覽蒼生,睥睨萬人的冷硬與漠然,但他卻是在乎自己的。


    而且非常在乎!


    任何一個女人都喜歡她所愛的男人將她放在心上,在乎,嗬護,而越君正在這一點,做的非常好,可在此時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又有些好的過了頭。


    倉九瑤再一次翻身上馬,馬鞭在空中打了個響兒,一夾馬腹,想著嘉雲關繼續行進。


    路還有很遠,而且這一次,沒有他在旁的嗬護,隻有她一人獨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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