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的皇帝如今應還不到六十歲,但身子骨好像從幾年前開始就一直不大好,時常病著。


    前些日子倉洛塵迴到都城後,皇帝本應三兩日便召見,但托了這麽久也正是因為說是偶感風寒。


    但雖說古代風寒也可致命,但皇帝深宮簡出,百八十人不離身的伺候著,若真是簡單的風寒又豈會連著多日無法早朝?


    倉洛塵雖然不動聲色,但本能的認為這其中定然有什麽緣由。


    甚至有一種感覺,這越國深宮,也許在不久的某一天就要變天了。


    倉洛塵曾經同倉問生說起過這種感覺,但倉問生雖然開疆擴土勇猛無畏,但卻是個死忠的性子,不但未曾如倉洛塵所說早做打算,反而把倉洛塵嗬斥一頓,說這等不忠之言不可再提。


    倉洛塵自那之後當然沒有再提起過此事,但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給倉問生提了個醒,即便倉問生嗬斥她,但倉問生自己心中也開始琢磨這件事兒了。


    隻是倉問生卻從未與倉洛塵說起過,他到底是怎樣想的。


    老皇帝如今依舊不肯立下太子,若這都城中某一日真的變了天,手握越國兵權的倉家決定站在哪個位置,那很至關重要。


    倉洛塵如此想著,便已經來到了宮門外。


    有內監引著她向內走去。


    上書房門外,那引路內監向內通稟了一聲便迴來了:“倉將軍還需稍作等候,皇上正在與幾位大人議事,待會兒就會傳您入內。”


    倉洛塵清淺頷首:“多謝。”


    然而倉洛塵這一等,就沒個頭兒了。


    從日出東方,等到日上中天,連上書房外的守衛都換了一批,但倉洛塵還在房簷下立著,無人理會。


    起初倉洛塵等的還有點著急,但一個多時辰後,她便直接垂著眼皮,鼻觀口,口觀心,靜立不動,不言不語,整個人好似站著入了定一般。就連一旁的守衛與內監都時不時看她一眼,心說這麽多年,還沒見過哪個大臣能站在上書房外這麽久還如此淡定。


    臨近正午之時,倉洛塵已經沒動地方的站了整整一個上午了,但身姿依舊筆挺不動,好似定海神針一般聳立。


    “倉洛塵。”


    倉洛塵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聲音不需看也知道是誰,還有那隨之而來的目光。


    倉洛塵終於抬了眼皮,抱拳一禮:“微臣見過睿王殿下。”


    睿王正要進上書房,餘光突然看到一人筆直的站在廊簷下,還以為是哪個犯了錯的宮人,但轉頭一看,卻是倉洛塵。


    睿王挑了挑眉心走了過去:“說錯了話?”睿王第一反應就是倉洛塵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初入朝堂言語衝撞了皇上。


    倉洛塵搖了搖頭:“沒有。”


    “做錯了事?”睿王皺了皺眉又問。


    “好像,也沒有。”倉洛塵想了想才迴答。似乎自己確實沒做錯什麽事兒吧?


    “好像?”睿王睨著她問。


    倉洛塵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一絲苦笑掛在臉上:“微臣是在等皇上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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