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獵宴一直開到晚上,文臣飲酒作詩,將士捉對較量,場麵很是熱鬧。


    興和帝賞賜下的肉羹被同哥兒吃的幹幹淨淨,正當他一臉滿足之時,卻見七皇子過來找他。


    “同哥兒,別吃了!父皇新賞了我一把寶劍,是名匠秦煥所鑄的無悔劍,快走,帶你去看。”


    李同放下吃空了的碗,站起身高興道:“當真?走走,快帶我瞧瞧。”


    “不止是我,六哥射殺了一隻老虎,父皇將千雷刀賞予了他。一會兒看完我的無悔,咱們去六哥那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千雷。”


    “可是前朝名將趙汗青用的那柄?”


    “正是,除了他用的那柄,還有哪柄刀敢稱‘千雷’。”


    “‘驚雷奮兮震萬裏,千雷一怒,伏屍百萬。’我早就想看一看這傳說中的千雷刀了,嘿嘿,多謝七皇子前來喚我……”


    看著兩人說著話走遠,來福從同哥兒的座位旁站起,打量了一下四周,快步向外走去。


    它聽夠了這邊文人酸溜溜的酒話,瞧著還是外邊武將們的角觝更有意思。


    外頭燃起了篝火,將士們的飲酒叫好聲甚是熱烈,來福尋了一個空隙鑽進去向裏瞧。


    場中兩個體健的漢子正在相互出手試探,片刻後二人雙臂抓在一起,膝蓋皆微微彎曲,重心放在腳尖上角力。


    僵持幾息後,其中那個白淨些的漢子突然用力向前,試圖將對方摔倒在地。


    但他的對手似早有預料般,手臂泄力巧妙地閃躲了過去,而後趁其攻勢未穩迴身反擊……


    “阿達,穩住穩住!”


    “牛二,攻其下盤!”


    場下的叫喊聲一時吵鬧起來。


    來福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兩人的動作,分析著他二人各自的力量和招式。


    人類有些下意識的動作很是有趣,比如腿部發出攻擊時往往是膝關節最先動作,而轉變招式時,往往眼球會先移動等。


    來福經常看人類打架研究戰術,代入自己分析著如何破招。如剛才名喚阿達的膚白漢子,前衝的招式用的太老,在對手反擊時才無法迴身隔擋。


    若換做是它,便先虛晃一招佯攻對手左側,對手迴擊之時必將重心向左移動,此時自己再左腿發力勾絆其右腿,必能將那牛二絆摔在地……


    可若自己是牛二,對方向左攻來自己該如何破招?


    思考片刻,想到可拿住他一條膀子,其必將用腿攻來,看他哪個膝蓋先動,左膝先動就是虛招,右膝先動就是實招……


    來福正想著時,場中的較量已經結束。


    “丁達上次還贏了牛二,今兒個怎麽才半刻就被放倒了?”


    “哈哈哈,玉春街去過了唄,身子虛了。”


    “我看著不像,他以前也不是沒去過。”


    “那你的意思是牛二變厲害了?”


    “牛二還是那個牛二,但丁達可不是之前的丁達了……”


    “那還不是玉春街去多了!“丁”丟了,光剩“達”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這瓜皮,要笑死額!”


    眾人立馬爆笑岀聲,笑聲吵的來福背住了耳朵,知道他們接下來定是要說些葷話,正打算轉身離開。


    卻聽一個聲音低沉道:“嘖…你們不覺得丁達這幾日瘦了許多,還,印堂發黑嗎?”


    來福聞言頓住步子,抬頭好奇的望向那叫丁達的漢子,這一看,貓眼瞬間驚訝瞪圓:“嗯?還真是!”


    悄悄地後退半步,來福心中有些打鼓,它可是聽說過,人類印堂發黑是必要倒黴的!


    說書人講的那些慘烈的殺身之禍、血光之災,都是從一個老道士抬手岀言:“且慢!老朽觀你印堂發黑”開始的。


    來福想著,有些心驚的對比著圍在丁達身邊的人。


    “嘶!夜裏火光忽明忽暗,看誰咋都像印堂發黑呢……”


    “哎…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阿達這兩天瞧著瘦的有些狠了,臉上的肉都凹了下去。”一個麵上有須的中年漢子打量著不遠處正垂頭喪氣的丁達說道。


    “這兩日建帷搭帳,我也瘦了……”


    角落裏一個不過十七八的方臉少年嘀咕道,不過他聲音太小,別人並未在意。


    “我瞧他那印堂也確實有點黑。”


    “嗯嗯”


    “嘶,真是。”


    “胡烈,你快說說,丁達這是咋迴事兒。”


    眾人打量了一下丁達,紛紛看向胡烈催促道。


    那胡烈看著四十許的年紀,身形精瘦,麵色黝黑,一雙渾濁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透著一股高深莫測。


    聽見眾人催促也不著急,舉起酒囊飲了一大口後,掃視了一圈著湊過來的眾人,見他們都巴巴望著,這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丁達惹上黃大仙兒了!”


    “黃大仙?”剛才嘀咕的方臉少年麵露疑惑。


    “就是黃鼠狼。”人群裏一個中年漢子給他解惑道。


    胡烈朝那漢子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個黃大仙。你們可還記得,我們到禦瀾圍場的頭一天晚上,丁達打死的黃鼠狼?”


    “記得記得,那日我們小隊負責看管運過來的輜重,其中有部分是膳房用的灶具和食材,那黃鼠狼來偷吃,被丁達發現,幾棍子便打死了。”


    “對,他將那黃鼠狼拿給張頭兒瞧,張頭兒還誇獎了他。丁達喜滋滋的迴來將那黃鼠狼剝皮烤了……嘖嘖,別說,肉聞著就是香……”


    “隻是打死一隻偷吃的黃鼠狼,和丁達印堂發黑有什麽關係?”方臉少年聽了半天還是有些不解。


    胡烈聽少年如此說,瞪著眼睛道:“嘖!你這娃兒年紀小,很多忌諱都不知曉,這黃鼠狼俗稱黃大仙,最是記仇,隻要惹了它,它必想法兒報複。


    那丁達打死的還是一隻母的,我瞧著那黃大仙眼睛發綠,站立似人,八成就要成精。這個時候被丁達殺死,它能沒怨氣嗎,它的父母子孫能沒怨氣嗎?有怨便會報複。”


    胡烈說完,又飲了一口酒,咂摸著嘴煞有介事的低聲道:“你們瞧,丁達現在麵色萎靡、臉頰消瘦,像不像是被黃大仙附身?”


    “啊?”


    “嘶……”


    “哎呦嗬!”


    “這,這不可能吧?這世上真有黃大仙?”一人小聲道。


    人群裏一個小眼睛漢子聽了這話立馬出言道:“怎麽沒有,我們村的王婆子,成日磋磨兒媳婦。她那兒媳婦心善,一日上山撿柴,救了一隻被困在獵人套子裏的黃大仙。你猜後來怎麽著?”


    “怎麽著?”


    “後來那王婆子再一次磋磨兒媳婦時,那黃大仙竟上了她的身,她邊打自己嘴巴邊惡聲罵道:‘老賊婆,不長眼,本仙的恩人也敢怠慢,看今天不打死你!’說完就自己用頭撞牆,用木棍砸腿。”


    “啊?那被打死了?”


    “沒,要說還是她兒媳婦心善,跪地哭求了半晌,頭都磕破了,那黃大仙這才從那王婆子身上下來。雖然撿迴了一條命,但卻斷了一條腿,又中了風,口不能言,癱瘓在床。唉,還沒一年便死了。”


    “那丁達被附身後,黃大仙並沒有折磨他啊?”方臉少年疑惑道。


    “咋沒有,他這兩日總是拉肚,一夜去了七八次茅房。”


    “對,夜裏睡覺還發抖胡言,我隱約聽著說的好像是:‘要命’、“再不敢了”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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