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氣炎熱,學堂裏放了假,同哥兒不懼暑熱,整日裏同二伯家的李鴻和三伯家的李濤瘋跑。


    鎮國公夫人身孕已有七個多月十分怕熱,屋內的冰塊放的足足的,來福白日裏便窩在歸雲居坐月子般足不出戶。自從那次與她肚子裏的崽崽互動以後,就十分愛粘著她。


    有事沒事叫兩聲,看肚子裏的崽崽打拳,還能喝到冰鑒裏的冰露果飲子,簡直美滋滋。


    這日午後,來福正臥在冰盆下的竹席上睡的香甜,聽到同哥兒躡手躡腳走近的聲音也隻微微動了動耳朵。


    心裏想著:“這家夥肯定是來偷喝冰飲子的,我隻當不知道好了。”


    同哥兒看到鎮國公夫人還在熟睡,靠近來福一把將它撈起跨在胳膊上,迅速退出了內間。


    到了外麵廊簷下,熱風撲來,來福蹬了蹬腿,同哥兒將它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手搭在它的背上鄭重的說:“福哥兒,咱們是好兄弟不?”


    一聽這稱唿就沒好事兒,來福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不理他。


    同哥兒又道:“哥哥今兒個遇到點事兒,小小的事兒,你能幫我不?”


    來福神情投入的打理著前爪毛。


    見來福的神情,同哥兒肉痛道:“餘江店新出了一款茉莉荔枝的冰飲子,聽說很是清甜,要半錢銀子一碗,我叫慶山給你買一碗?”


    “喵~喵!”


    來福豎起耳朵,停下舔毛的動作,衝著他叫了兩聲。


    同哥兒見它終於肯搭理自己了,忙道:“好好好,兩碗,我這就吩咐慶山給你買去。”


    說著跑到院外,對著正在候著的慶山吩咐了句,又跑迴來抱著來福賤兮兮笑著。


    來福見他呆傻的模樣無奈的翻著白眼從他身上下來——太熱。


    同哥兒又將它拽迴,肚皮朝上的翻躺在自己腿上,抓著它的兩條前腿笑嘻嘻道:“一會兒我們去公主府,你叫大黑馱著鴻堂兄和濤哥兒跑兩圈就行了。”


    來福聽完,眼皮半垂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自從一個月前,將鞍子做好,同哥兒最大的快樂便來自騎鴕雞。如今他身量小,騎馬隻能小廝牽著走,不能跑馬。騎雞就不同了,那鴕雞可以聽懂來福的指令,每次騎著可快可慢,煞是有趣。


    如今學堂裏都知道他有一隻鴕雞可以騎,紛紛好奇的很。上次他帶靖昌侯府的方正去公主府騎鴕雞,來福愣是在百禽園耗了一下午,差點熱成貓條。


    後來同哥兒再邀它同去,它說什麽也不去了。反正大黑不會將他摔下來,至於別人它才不管哩。


    一行人坐車到公主府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這次同哥兒準備充足,叫人在一棵大樹下給來福置了竹席,放了一個冰盆,又叫慶川給它打著扇子。


    同哥兒和李鴻兩個則騎著鴕雞在園子裏噠噠噠跑著,叫喊聲比園子裏的鳥兒還要吵鬧。


    李濤才四歲,看著堂兄們騎著鴕雞跑來跑去,也要上去騎,被嬤嬤拿糕點哄著,依舊哭鬧不休。


    “要騎,要騎!”濤哥兒指著跑過去的鴕雞大聲道。


    “四少爺莫急,待你長大些,就能騎了。”嬤嬤見那鴕雞比人還高,怎敢讓他上去。


    “不要不要,現在就騎……”濤哥兒扭著小身子大聲道。


    同哥兒看著哭鬧的濤哥兒對嬤嬤道:“我帶著他轉一圈吧,嬤嬤放心,大黑很溫順的,不會摔著他的。”


    說著讓侍衛鄭釗將濤哥兒放到大黑背上。濤哥兒坐在同哥兒身前興奮不已,這摸摸,那看看,嘴裏還大聲喊道:“駕,駕!”


    同哥兒雙腿一夾,大黑晃悠著走起來。


    身體後仰的濤哥下意識緊緊扯住了大黑的一根羽毛,大黑吃痛,叫了一聲就要跑起來。


    “喵嗚!”


    來福瞬間站起吼了一聲,大黑眼神委屈的看著它,止住了要跑的步子。


    “啪啪啪啪”


    來福快跑幾步躥到大黑的背上,對著濤哥兒的手打了幾巴掌。


    濤哥兒趕緊縮迴手,可憐巴巴的迴頭看同哥兒,他可聽說了,三堂兄的這個貓兒是萬萬不能惹的。


    同哥兒這才注意到了他的手剛剛拽住了大黑的羽毛,忙說:“濤哥兒,你將手抓在這個把手上,不要拽鴕雞的羽毛,不然它會瘋跑的。”


    “喵~”


    見濤哥兒將手放好,來福對著大黑叫一聲後跳了下來,迴到樹下繼續納涼。


    大黑顛顛的小步跑了起來,濤哥兒立馬忘記了剛剛的事兒,“哇啊哇啊”的大聲叫了起來。


    聽著四少爺開心的笑聲,濤哥兒的奶嬤嬤打量著臥在樹下的來福,心裏忍不住嘀咕道:“早就聽說這貓兒厲害的很,嘖嘖嘖,別的不說,單看那做派就像個少爺一樣。”


    來福感受到有人看它,抬起眼皮蔑了一眼,那嬤嬤立馬垂下眼,悄悄伸手撫在胸口上,心中驚懼:“怎的被貓兒嚇著了,那眼神像個人似得,怕不是成精了。”卻也不敢再看了。


    傍晚時,三個小孩終於玩夠了,紛紛從鴕雞上下來。


    來福衝兩隻鴕雞叫了一聲,兩隻鴕雞小步過來。


    “喵~”


    來福看了一眼地上放著冰飲子的碗,如今剩餘的這份已經沒有涼氣了。


    大黑歪著三角腦袋對小灰叫了一聲,示意它先吃。


    來福不再管它倆,伸了個懶腰,在百禽園溜達了起來。


    熱氣漸退,百禽園的鳥雀活泛起來,一個個或是打理羽毛,或是伸展著翅膀。


    掛在樹上的鷯哥玄黃歪頭看著漸漸靠近的來福,小眼睛滴溜溜轉著,不待它走至跟前便大聲道:“天色已晚,妾自家去,郎君明日請早兒罷。”說完便閉上了眼睛,腦袋插在翅膀裏,一副安睡模樣。


    來福怎能忍住不去捅咕它,幾下便爬到樹上,用爪子搖晃著它的籠子,驚的玄黃不斷展開翅膀保持平衡。


    見它還是不說話,來福半個身子趴在籠子頂上,伸著爪夠它的腦袋。


    玄黃在籠子裏認慫的啾啾叫著,來福停下看著它。


    “獨守空緯暗長歎,芳心寂寞有誰憐,孀居愁苦淚洗麵,為避狂徒到此間……”玄黃悲戚唱道。


    見來福又伸爪子進來麻利的換了個唱詞:“我、西施,自到吳宮十分得寵,朝朝侍宴、夜夜笙歌,那吳王已是沉迷酒色,不理朝綱……”


    覷著來福不滿的臉色無奈又換道:“我叫叫叫一聲禁大娘,想竇娥遭了這不白冤枉,家有銀錢盡花光,哪有銀錢來奉上,望求媽媽你!你!你行善良,啊!禁大娘啊!”最後一句唱得尤為悲愴撕心。


    來福貓臉一怒,前爪伸進去,在它的腦袋上方不停揮舞著。


    玄黃這才不甘的縮著腦袋換了個渾厚的老生唱腔道:“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算就了漢家的業鼎足三分……”


    聽著玄黃唱了好久,來福才聽得心滿意足,跳下樹,慢悠悠的踱步而去。


    走出好遠,聽得玄黃聲音幽幽傳來:“ 若非生活所迫,奴家也不願才華滿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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