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然後聽見堂屋門被重重關閉的聲音,劉佩蘭跑迴屋了。


    接著聽到聲音的何小六趕緊跑出來,把大門打開。


    五月也對這位從未蒙麵的外婆有些好奇。


    她就看見了門口停著一輛板車,板車上躺著一個老太太,不過可以從老太太滿臉皺紋的臉上看出她年輕時的風采。


    何小六招唿著何鈞禮過去,把外婆抱到屋裏。


    外婆齊大妞製止何小六的行為,善解人意的說道


    “男娃心大,不適合做這些,你讓女娃來就行了,那個丫頭你過來。”


    齊大妞不客氣的使喚五月。


    何小六被齊大妞的行為驚呆了,他放下心尖上寵的女兒,怎麽在嶽母眼裏跟使喚丫頭似得。


    何小六也有些不高興,對齊大妞也不那麽熱情了。


    齊大妞沒有察覺何小六的表情的變化,繼續擺手讓五月過來。


    五月翻個白眼,扭頭迴屋了。


    何鈞禮緊跟其後,兩人直接把齊大妞晾在外麵。


    齊大妞麵子有些掛不住,


    “這麽沒家教,跟她娘一樣,慣得了,就是欠打。”


    何小六一甩手,齊大妞又倒在板車上了,


    “嶽母,我去叫佩蘭過來幫忙。”


    何小六一去不複返,齊大妞在門外等了好長時間,都沒見有動靜,開始在門口哭鬧。


    哭訴自己命苦,兒女不孝,一大把年紀摔斷腿,竟然沒人管。


    她嚷嚷的這個胡同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並對何家指指點點的。


    不過懾於五月的惡名,大家還不敢闖進來,給老太太討公道。


    隻有熱心的王大媽,把齊大妞背在身上,敲響堂屋的門。


    劉佩蘭一臉不情願,而何小六表現的真心實意的接收了齊大妞。


    何小六把王大媽送出去,並關上了大門,無視了大家探究的眼神。


    劉佩蘭把她媽齊大妞放到堂屋地上不管不問,直接衝院裏攔住何小六


    “你為什麽接收她?”


    一向文雅的劉佩蘭情緒有些失控,眼裏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湧出


    何小六一邊安撫著劉佩蘭的情緒,一邊擦拭她的眼淚


    “沒辦法,咱家的孩子有工作有學業,如果任由她鬧下去,被人舉報,倆孩子就完了。你也知道咱閨女得罪多少人,有多人恨她恨得牙癢癢。就等著她犯錯了,咱不能把把柄遞到別人手裏。”


    何小六的一番話起到作用,劉佩蘭的情緒也不激動了。


    她深吸一口,穩定情緒,端著資本家大小姐的樣子,來到齊大妞麵前質問道


    “是誰把你送來的?”


    躺在地上的齊大妞情緒激動的罵道


    “九丫頭,你這不孝女,竟然讓你親媽扔在外麵,也不怕斷子絕孫。”


    劉佩蘭一聽到親媽的聲音,就不自覺的失控


    劉佩蘭強裝的鎮定也破功了,她如同潑婦罵街一般,指著齊大妞的鼻子罵道


    “我斷子絕孫?怎麽不是你們老齊家斷子絕孫,你為他們當牛做馬這麽多年,現在腿斷了,他們就把你扔到這不管了。真是跟人沾邊的他們是一點都不幹。”


    “呸呸呸,烏鴉嘴!”


    齊大妞不允許任何人說她娘家壞話


    “他們是舅舅,不準你說他們。”


    齊大妞又緩和語氣,為自己兄弟找補道


    “不是他們不照顧我,是我有親生兒女哪有讓哥哥侄兒照顧的道理。”


    劉佩蘭聽完,翻個白眼,這句話她一百個不相信。


    劉佩蘭嘲諷道:“你為什麽不去找我弟?再去逼死他一次。”


    提到兒子,齊大妞頓時激動起來,不小心扯到斷腿,疼的她隻哎呦,


    劉佩蘭冷冷的看著她,也不準何小六上去關懷。


    “你弟妹那個老寡婦,天打雷劈的,我剛到她家門口,她就把我扔迴來了,還往你舅舅家潑了兩桶大糞。最可氣是她竟然說你弟弟是倒插門,是外姓人,沒資格給我養老。”


    齊大妞說著這不由得悲從心來,心疼自己竟然被兒媳欺負至此,可是她哭了好久也沒見女兒安慰她。


    她望去發現劉佩蘭正在幸災樂禍。


    “活該,玉竹這麽好的相貌和人品,為什麽會找個比自己大8歲的寡婦倒插門,還不是圖人家潑辣不好惹,好擺脫你們齊家。娶了弟妹也是玉竹有福氣,


    正好,我也是外嫁女,沒有資格給你養老,現在就把你送迴去,讓你的好兄弟好侄兒照顧。”


    齊大妞見劉佩蘭真的準備把她送迴去,不似作假,又開始哭嚎


    “真是沒良心,親生女兒不養親媽,早知道我就不把你們帶迴來了,你舅舅家給了你吃穿,沒有想到你這麽不知道感恩。”


    劉佩蘭聽到這情緒崩潰,她歇斯底裏的哭喊到


    “你當我和玉竹願意跟著你嗎?我們想跟著大媽媽,隻不過是怕拖累她。還舅舅給吃穿?你怎麽不說我的嫁妝和玉竹的聘金,都被你給舅舅了,還有我的那對金鐲子,也被你給他們了。”


    劉佩蘭越說越激動,她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何小六擔心劉佩蘭的身體,把她攙扶裏屋,劉佩蘭趴到床上哭了好久。


    齊大妞的到來讓她想起了自己和弟弟在舅舅家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羞辱。


    她沒有自己的房間,隻能和弟弟縮在廚房,每天幹不完的活,還天天受到舅媽的侮辱和虐打。


    不僅如此,她的表兄弟見她生的漂亮,每天對她動手動腳,她一旦反抗就會被責打,她剛開始告訴過齊大妞。


    可是齊大妞不僅不幫她做主,還打她一巴掌,罵她下賤,好好的爺們被她勾引壞了,拉著她給舅舅舅媽磕頭認錯。


    她舅舅一家當時的嘴臉她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幾個表兄弟的好色猥瑣的表情,讓她犯惡心。


    她不明白,她們離開劉家時,大媽媽給他們的財物可以保證一輩子衣食無憂。


    她媽媽為什麽放棄美好的生活,自願來到舅舅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還甘之若飴。


    堂屋地上齊大妞還在吆喝著


    “你舅舅家也不能白住,這些錢就當房租了。再說沒有你舅舅在外麵遮風擋雨,咱們娘三個早就餓死了,人要會感恩。你別忘了你也有孩子,要是讓人知道你不孝順,虐待親媽,我看你的孩子還有什麽前程。”


    齊大妞見沒人理睬自己,直接開始威脅了,這是她侄兒給出的主意,還是她侄兒疼她。


    在房間偷聽的五月,終於知道她媽為什麽不提姥姥,也從不迴娘家了。


    “姥姥可是抓住職工和學生的軟肋了,她要是真的鬧起來,咱們都要受影響。”


    五月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把她送到舅舅家,舅舅家沒有軟肋,讓舅媽整治她,咱們給舅媽支付撫養費。”


    五月一想到舅媽混不吝的樣子,這個老太太肯定不少受罪。


    何鈞禮不讚同


    “舅舅有心髒病,不能受刺激,姥姥要是去舅舅家,估計咱們要給舅舅辦葬禮了。畢竟以前舅舅就被逼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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