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尹秋特意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各大二手商品交易平台。


    果然,張饒的部署起效了。


    那些黃牛紛紛開始甩賣手中囤積的票,有些甚至比他們定下的官方價格還要低。


    不過依舊沒人買賬——本身票價就不是很高,買一張的時候,就算少了一些錢,也少不到哪裏去,更關鍵的是,買了黃牛票就不能領取小禮品了。


    小禮品方麵,也沒用什麽問題,江主任一個電話過去,文旅局馬上表示理解——一舉多得,不僅能打擊這些可惡的黃牛,還能清理一些囤積在庫房裏的旅遊文創品。


    這些文創產品,若是放在文創商店裏,標價三十多,多數遊客看到還是會猶豫一下。但免費送的話,遊客會非常開心。


    遊客開心了,就會在社交平台上誇讚喀什,誇讚的多了,原本旅行計劃裏沒有喀什的人也會把喀什放在備選的旅遊目的地裏。


    而且,二次放票的消息發出後,反響非常好。


    評論區裏好不熱鬧,大家在這場狩獵黃牛的活動裏玩得不亦樂乎。


    那些質疑二次放票的評論都被人追著攻擊,畢竟有票的人無所謂,沒買到票的人巴不得派更多的票,隻有黃牛才會氣急敗壞。


    有一些黃牛為了利益,竟公然造謠。他們在二手商品交易平台裏,聲稱有內部消息渠道,然後一口咬死沒有第二波放票,都是騙人的。


    在他們的描述裏,這些內部渠道都有各種高大上的**,說得神乎其神,最終目的就一個——要聽他們的,要把錢交出來給他們!


    這些人自然都被網警部門盯上了——他們的商品被下架,賬號被封禁。有些語言激烈的,喀什網警已經開始通過ip地址開始聯係起其他地區的網警,一起協助辦案。


    畢竟倒賣門票可能不違法,可造謠是一定違法的!


    “這次黃牛的問題算是大致解決了,張饒你可是我們的大功臣呀。”臨出門前,尹秋誇讚道。


    尹秋從來不吝嗇誇獎,在她看來,讓自己變優秀是自己的追求,但這個世界沒道理隻許一個人優秀……


    更何況,優秀的人也會相吸,也會互相影響,到最後會讓整個環境也跟著一起變好。


    雖然都會跟文字打交道,但尹秋從來沒有“文人相輕”的毛病,反而更喜歡給周圍人帶去誇獎和正能量。


    張饒微微聳肩,表情自得,帶著幾分搞怪。


    “區區黃牛而已,拿捏起來輕輕鬆鬆。”


    仿佛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尹秋看得出來,這種事情他做過不止一次了。


    果然,高手總是藏在身邊的。


    尹秋這樣想著。


    道別了張饒,尹秋迴住處去。


    剛迴到家,一推開門,她就看見了徐遠風。


    徐遠風的消息非常靈通,見到尹秋立馬誇讚起來。


    他一下午都在關注著整個黃牛事件的進展,整個處理速度之快,讓他意想不到。


    “一定是你的功勞對不對,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最厲害的。”徐遠風一邊恭維著,一邊接過了尹秋手上的挎包。


    “你誤會了,這次問題的解決,完全都是張饒的功勞。票賣完之後的半個小時不到,他就開始擔心是否有人倒票。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通過二手商品交易平台發現了存在倒票情況的切實依據。前後不到五分鍾,就做出了全部的部署。我們從發現倒票到解決倒票,加起來不超過5個小時。”


    “那這個張饒,平時是不是表現平平?”徐遠風問道。


    “你怎麽知道,他偶爾提出來的建議,是會有些不太靠譜的樣子。”


    “你看錯人咯,”徐遠風解釋道,“有能力的人很會藏的,你看他工作能力平平,隻是他想展示出來工作能力平平,或者說他認為他自己隻用三成力就能勝任工作。你說他之前幹文字工作的,那他肯定更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平日裏不起眼,但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能勝任的。”


    尹秋聽著,撓了撓頭。


    “別人這叫大智若愚,哪像你,什麽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攬,還往自己老公身上攬。說起來,那個nas的方案用起來沒有問題吧?”


    “運維沒有提出異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尹秋說道,“不對啊,我們明明在談張饒,你怎麽又把話題拐到我身上了?我這是為喀什做出該做的貢獻呀!”


    “別人那才是真的明白什麽叫可持續,該自己上的時候絕不推辭,不需要自己的時候就縮到後麵。最好的木頭隻會被做成柱子,放在最關鍵的地方,而不是鋸成磚頭的樣子,哪裏少了往哪塞,懂嗎?”


    “你——你,你這是詭辯!”尹秋難得說不過徐遠風,隻能氣急敗壞地指著他。


    “哎呀,小兩口又吵架了呀。”


    阿依莎大嬸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懷中抱著一大筐曬得幹癟的青葡萄。


    “先別吵了,來嚐嚐前些天從大巴紮裏買來的上好葡萄。”


    大嬸從框子裏拎起一串葡萄幹,放在了茶幾的托盤上。


    剛曬幹的葡萄還沒有褪色發黑,隻是從青色變成了深綠色。兩人還沒見過這種葡萄,試探性地摘下一個,嚐了起來。


    “隻曬了兩天,所以不會太甜,也不會太幹。”阿依莎大嬸補充道。


    的確,這個葡萄和在上海買的葡萄幹完全不同。嚐起來比新鮮葡萄要更甜更幹,細細品味,還是能發現其中殘餘的汁水。


    而且也不像上海買的葡萄幹那樣,吃多了會有些倒牙,嚼起來也不怎麽沾牙齒。


    徐遠風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擄走了一大半的葡萄。


    尹秋隨即瞪了過去。


    “怎麽還護食呢……”徐遠風嘟囔著,從手心裏捏出一顆,放迴了托盤裏,然後偷偷地瞟了一下尹秋。


    尹秋在瞪著的基礎上,追加了長吸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煤氣罐爆炸之前,泄壓閥無助的怒吼聲。


    徐遠風見勢不妙,又放迴去一顆,邊放邊觀察著尹秋的表情。


    見尹秋還在吹胡子瞪眼,就又放迴去了一顆。


    “你……”尹秋咬著牙


    “嗚嗚嗚,不要家暴我,我全給你吃,不要打我呀!”


    徐遠風突然慘叫起來,雙手抱著腦袋,飛快地蜷縮在了沙發的一角。


    聽到動靜的阿依莎大嬸趕了過來,正巧看見了這一幕,還和尹秋對上了眼神。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他——他這是——”尹秋想解釋一下,但一想到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幹脆提高了聲音。


    “誹謗!他誹謗我呀!”


    尹秋感覺徐遠風一定是瘋了,不然完全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麽來了新疆之後變成這樣。


    以往的徐遠風,雖然說不至於不苟言笑,但也確實沒什麽心情這樣逗尹秋,畢竟要煩心的事情太多了。


    同樣的情形,似乎隻在他們大學時期有過。


    二十出頭的年紀,誰不是古靈精怪?像一個清澈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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