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去的也沒關係,咱都是一個寨子的,我身為鄉長理應多付出一些。”


    安豐把話說的這麽明確,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計劃,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真發生點什麽,誰也脫不了幹係。


    安豐見沒有人反對,很是滿意,擺擺手道:“那便各自迴家準備吧,二更天見。”


    二更天,寨子口的老楊樹下。


    有人提前到了此處,焦急的四顧盼望著安豐的身影。


    他是不同意安豐這硬搶的手段,他迴家和自家媳婦兒一合計,覺得這事情也不是這麽不可解。


    若是告訴顧景昭交不出貢糧就要獻祭小孩,讓他幫忙和大巫通通氣,說不定就能免了這獻祭,再不濟也可以找顧景昭借糧去交貢糧。完全不必動這場幹戈啊。


    再有,就是他媳婦聽來,顧景昭今日同去他店中吃飯的人說了,今晚會有一場大雨,讓眾人記得迴家收衣服。


    可這夜天氣晴朗,完全看不出要下雨的態勢。


    他媳婦說:興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動手,但天神知道他們想要對顧景昭動手。不然怎麽解釋,他們想要燒死顧景昭,上天就要降下大雨呢?


    關乎天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還是決定勸一勸安豐,今晚的行動就算了吧。殺一個顧景昭事小,得罪了天神,賠上他們一個寨子都不足夠。


    他又轉悠了兩圈,遠遠看見安豐之後,他連忙朝他招了招手。


    安豐一手拿著鐮刀,一手提著燈籠加快步伐。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劇烈的白光將天地照的晝亮,大概間隔了那麽一瞬間。


    ——轟隆!


    劈天的雷聲砸下,火光閃現,安豐近在咫尺的老楊樹瞬間被巨雷劈成了兩半,火焰攛掇著濃煙,一股股往上噴薄,焦味傳來。


    安豐被震驚的手中的鐮刀和燈籠掉在地上,臉色煞白的盯著眼前,噗通一聲,他就跪了下去:“老五!!!”


    安豐喊的撕心裂肺,那人已經被雷劈的全身焦黑,直挺挺的站在枯焦的老楊樹邊上,像是一棵老木樁,一動不動。


    餘下幾人很快也到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磅礴大雨。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落下,眾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安豐也被嚇傻了,今夜的行動自然是不可能再進行。


    且不說這雨來的蹊蹺,就連老五也死的詭異。


    這雨早不來晚不來偏生在他們準備對尚食記動手的時候來,這雷電更是巧,怎麽就正好劈在這棵樹上,老五又正好站在樹下。


    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啊,他顧景昭命不該絕。


    眾人把失了魂的安豐和喪了命的老五送迴宗祠,又連夜派人去上溪把族長請下來。鬧騰了一宿,天亮的時候,雨終於停了,族長乘坐的馬車也開始往下溪駛來。


    景昭這一覺睡得極安穩,這場雨終於打破了連日的熱浪,終於涼爽了下來。


    他起床的時候,阿寧已經出門轉了一圈迴來,此刻正坐在門檻上,手中拿著把小刻刀在刻東西。


    他一般寅時就會起身,但這個時間對於顧景昭這個現代懶蟲來說實在太早太早!寅時正是他抱著周公最好睡覺的時候,這個點要他起床,等於要他半條命!


    還好阿寧沒有脅迫他跟自己一起早起的習慣,他反而會盡量把動作放輕,不吵到景昭睡覺。


    “顧景昭,出事了。”阿寧坐在門檻上頭都沒迴說到。


    “昨兒一晚上都沒有動靜,必然得有點事情發生。”景昭平靜開口,“怎麽了?”


    “有人被雷劈死了。”阿寧道。


    他將自己從外麵聽來的消息複述了一遍給顧景昭。


    景昭聽完之後倍感無語……就是說,沒有人告訴過他下雨天不能站大樹下麵嗎?容易遭雷劈啊!


    景昭問:“還有別的消息嗎?”


    “安豐被嚇得失了魂,其他人已經派人去請族長了,興許會有祭司跟來。”


    阿寧轉過身,平靜的眸子注視著景昭:“顧景昭,你的計劃還繼續嗎?”


    祭司也會來麽?


    景昭暗笑,說不定這兩位的加入會讓他的戲更加豐滿,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


    他迴了對方一個堅定的眼神:“當然繼續!”


    阿寧最後一個動作做完,將手中的木雕往景昭那邊一扔,他手疾眼快接住。“什麽東西?”


    阿寧示意他自己看。


    景昭走出房間,借著天光看清了手中的木雕,一個威風颯颯、豐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他一身黑袍,身形屹立。


    左邊手臂上纏著一條碗口粗的全身金黑色的大蛇,蛇頭靠在他的肩膀,慵懶的吐著蛇信子,但目光中卻帶著嗜血的狠意。另一隻手提著劍,寒光泠泠。


    頭發半披半束,一頂玉冠和一支素玉釵子固定在頭頂,而這張臉居然與自己有七分相似,劍眉星目,眸光堅毅又果敢。


    景昭眨眨眼睛,試探著問:“你這雕刻的是我?”


    阿寧迴了他一記看白癡的眼神,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阿寧還是開口迴複了他:“你不是說要讓人發現你的金身,好為你塑身立廟嗎?”


    景昭瞬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兒!


    他那天隨口一提,少年就記下了,難怪這些天他看他一直拿著個小刻刀在雕刻什麽,原來是替他刻“金身”呢。


    景昭嘿嘿一笑:“你這刻的真好,挺像那麽迴事兒的。多謝啦。”


    阿寧輕哼,抱著手淡淡瞥過頭去。


    “你想好埋哪兒了嗎?”


    景昭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宗祠。”


    “烏鵲問訪啟明出,木石之心可追尋。”阿寧念了一遍景昭那日給出的謎語,彎了下嘴角:“確實合適。”


    趁著天色尚早,兩人揣上“金身”便偷摸出了門。


    景昭說的位置是在宗祠門口那棵好幾百年的大樟樹下麵,這樹又高又挺拔,樹幹粗的三個壯年都圍不過來。整個下溪最粗壯的就是這棵樹了。


    此樹常年有烏鵲停靠,位朝東南,與啟明星相對,這兩點都正好和顧景昭給出的謎麵對應上。


    按理說,它才是一根天然引雷針,但昨晚那道驚雷沒有劈它,反而把老楊木給劈了。這事情真的很難說和命就半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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