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雪瞧見穆墨軒那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狠厲眼神,心裏便大概猜到了他此刻在想些什麽。她衝著穆墨軒俏皮地笑了笑,而後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呀,你就別管了哦!她就算再怎麽想報複,也不敢在陛下麵前提及這件事的,畢竟一旦說了,說不定還會牽扯出更多見不得光的事兒呢!既然老天這次讓她僥幸活著,那便暫且讓她再多活一段時間吧。”


    蕭暮雪心裏很是清楚,穆墨軒現在要是貿然讓人出手去對付李漣漪,萬一要是失敗了,那可就麻煩了,隻怕到時候會橫生許多枝節,局麵也會變得越發難以收拾呀。


    穆墨軒聽了蕭暮雪的話,微微抿了抿嘴,略作思索後,便開口說道:“好,都聽你的!”那語氣裏透著幾分寵溺與順從。


    蕭暮雪見他這般聽話,笑意更濃了幾分,那笑容就像春日裏綻放的花朵一般,明媚又動人。隨後,她朝著不遠處的囚車抬了抬下巴,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說道:“既然這麽聽話呀,那去吧,那可是你的‘專車’呢!”


    穆墨軒抬眸看著蕭暮雪那滿是笑意的小臉,心裏雖有些無奈,卻也沒再多說什麽,抬腳朝著那囚車走去。待走到囚車旁,他利落地抬腳邁進了囚車之中,進去之後,還順帶將囚車的門給牢牢鎖上了,接著,又自己伸手拿過一旁放置著的鐵索,動作自然地戴在了手上,那模樣,仿佛真就成了個被囚禁之人一般。


    陸淩鈞見狀,頓時愣在了原地,臉上滿是錯愕的神情,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是張了張嘴,最終化為了一串省略號。


    那些炎麟衛們也一個個麵麵相覷,同樣是滿臉的難以置信,那表情仿佛在說,他們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配合的犯人呢,這場景著實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感覺都不太適應了呀。


    蕭暮雪卻仿若渾然不在意,隻見她動作利落,輕盈地翻身上馬,而後看著還在那兒傻愣愣站著的陸淩鈞,微微挑眉,開口說道:“陸大人,咱們可以啟程了嗎?”


    陸淩鈞這才迴過神來,趕忙清了清嗓子,大聲朝著隊伍喊道:“出發!”那聲音迴蕩在空氣中,隊伍便開始緩緩前行了。


    蕭暮雪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囚車身邊,這時,她聽到穆墨軒壓低聲音朝她問道:“我做的還可以嗎?”那語氣裏竟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仿佛在等著她的誇獎一般。


    蕭暮雪先是啞然失笑,隨後忍不住低笑著迴話道:“哥哥真乖呀!”


    穆墨軒聽了這話,不禁一怔,目光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低頭淺笑的女孩,那嬌俏的模樣仿佛有著別樣的魔力,竟讓他有那麽片刻失了神,腦海裏一片空白,隻餘女孩的笑容在眼前晃悠著。


    因為這一次迴京呀,陸淩鈞早就做了周全的安排,不僅調來了京城的隊伍前來接應,還特意安排了一隊人在前麵探路,以防有什麽突發狀況,又安排了一隊人在後麵斷後,確保萬無一失。也正因如此,他們這迴程的路途走得十分順暢,沒遇到什麽大的波折。


    就這樣,幾天之後,他們的隊伍便順利地迴到了京城之中。


    最後,蕭暮雪等人的隊伍緩緩地在詔獄外停了下來。蕭暮雪利落地翻身下馬,站定後,目光直直地看著詔獄那透著幾分森嚴的大門,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身上瞬間湧起一股冷意,仿佛那大門裏藏著什麽讓她極為厭惡的東西一般。


    她不禁迴想起了上次在詔獄之中所見到的那一幕幕場景,那些殘酷、陰暗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過,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都隱隱浮現了出來,可見此刻她心中的憤懣與不甘。


    她打心底裏不想讓穆墨軒去到那樣一個可怕的地方呀,那詔獄裏,處處透著冰冷與壓抑,進去了,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罪呢。


    可如今,這事兒根本就不是她能做得了主、決定得了的呀,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如此發展。


    這時,囚車的門被緩緩打開,穆墨軒神色平靜,從容地從囚車上走了下來,那步伐雖看著有些緩慢,卻透著一股堅定。


    穆墨軒徑直來到蕭暮雪的身邊,微微低下頭,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我不會有事的,你這次迴來之後,就好好歇著吧,安心養傷。我的事兒,你就不必再多操心了,啊。”那話語裏滿是關切與叮囑,像是害怕蕭暮雪會因為自己的事兒而勞神費力一般。


    蕭暮雪聽了,臉上那冰冷的神色漸漸收斂了起來,轉而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也變得溫和又順從,輕輕迴應道:“好的,我知道了呢!”


    “那你迴去吧!”穆墨軒說完這話,便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毅然決然地提步朝著詔獄門口走去,那背影竟透著幾分孤勇。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像是割舍不下什麽似的,再次緩緩迴過頭來。此時的他呀,雖然隻是身著一身簡單質樸的白衣,頭發也隻是隨意地簡單束在腦後,可那模樣卻依舊透著一種別樣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將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呢。


    可即便如此,他整個人看起來卻渾身散發著清雋貴氣,那俊美的麵容簡直無與倫比,讓人隻瞧上一眼,便忍不住再多看幾眼,仿佛有著一種獨特的魔力,能吸引人的目光久久停留。


    他朝著蕭暮雪輕輕擺了擺手,做了一個讓她離開的手勢,同時大聲說道:“走吧!什麽都不用做,一切有我呢!”那話語裏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似是想讓蕭暮雪徹底放下心來。


    說完,他便不再猶豫,毅然轉身,抬腳邁進了詔獄之中,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透著陰森的門口,就好像那白色的身影,被詔獄門口那威嚴的狴犴雕像給無情地吞噬了一般。


    蕭暮雪靜靜地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著穆墨軒消失的方向,腦海中思緒翻湧,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種種。想起那個身著血衣,麵色悲戚卻又透著狠厲的穆墨軒,他竟不顧世俗,就那樣和她已然冰冷的屍身拜堂成親,那畫麵,光是想想都讓人心痛不已。


    又想起了那個滿臉決絕,咬著牙說等他殺光所有害她之人,就來陪她的穆墨軒。她是真的不希望,這輩子再看到他變成那樣滿心仇恨、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呀。


    想著想著,她的眼睛忽然深邃了幾分,眼眸之中瞬間滿是冷漠和肅殺之氣,那冰冷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一旁的陸淩鈞身上,那眼神仿佛帶著審視,讓人莫名心裏一緊。


    陸淩鈞敏銳地察覺到了蕭暮雪那冰冷且帶著濃濃肅殺之意的眼神,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後背都不自覺地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剛想硬著頭皮開口說些什麽,緩和一下這緊張又冰冷的氣氛,可還沒等他出聲呢,蕭暮雪已然率先開了口。


    “穆墨軒如今進了詔獄,這詔獄可不就是你陸大人的地盤嘛?我可把話撂在這兒了,要是他在詔獄之中遭受了什麽不該承受的痛苦,那我必定會將這些痛苦,十倍、百倍地還到你身上去!”蕭暮雪的聲音就如同那寒冬臘月裏的寒霜一般,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凜冽的寒風,直直地往人心裏鑽。


    陸淩鈞聽了這話,頓時愣在了原地,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或者安撫一下蕭暮雪,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樣,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心裏很清楚呀,蕭暮雪可不是那種隻會嘴上說說、嚇唬人的主兒,她向來是言出必行,隻要她說出了這話,那可就真的會付諸行動的,所以他一時之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了。


    並且呀,他心裏明白得很,蕭暮雪確實是有著這樣的實力的,要是真把她給惹急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呢。


    蕭暮雪把話一撂下,便頭也不迴地直接轉身快步離開了,那背影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多餘。


    陸淩鈞這才迴過神來,趕忙緊追了幾步,追上蕭暮雪後,滿臉無奈地朝著她說道:“蕭暮雪姑娘呀,你也知道詔獄審犯人的規矩,向來都是先來一頓殺威棒,給犯人個下馬威,然後隻要犯人一天不交代清楚問題,就得上一樣刑罰呀。如今你都這麽說了,那到底是想要我怎麽做才好呢?”


    蕭暮雪聽到這話,腳下的步子微微頓了頓,卻並未迴頭,隻是語氣依舊冷漠地開口說道:“你按你的規矩想做什麽,我都不會去阻攔你,那是你的事兒。但是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可得給我好好記住了!我可絕非是在跟你開玩笑,因為,我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你最好掂量掂量。”


    陸淩鈞聽了,頓時啞口無言,臉上滿是為難之色,隻能化作一串省略號了。他這會兒呀,是真的犯了難,一時間,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去做才合適了。


    蕭暮雪沉默了片刻,像是思索了一番,隨後又接著說道:“或者,你把他的案件先壓上幾天吧,等到時候呀,我親自來審這個案子,這樣總行了吧?”那話語裏雖帶著一絲商量的口吻,可那不容拒絕的氣勢卻依舊很明顯呢。


    蕭暮雪就像沒聽見陸淩鈞的話似的,根本就沒有理會他,隻是語氣冷淡地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要麽就把禦霄王府的案子暫且壓著,要麽你現在就開始審,反正兩條路擺在這兒了,隨你怎麽選擇!”


    說完這話,蕭暮雪便抬腳繼續向前走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那背影透著一股倔強與堅定。


    陸淩鈞見狀,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氣得臉都有些微微發紅。他衝著蕭暮雪的背影,大聲喊道:“你若是真能做到,我給你跪下!這下總行了吧!”他這會兒是又氣又惱,情緒一上頭,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其實呀,他心裏也覺得蕭暮雪確實挺厲害的,這一路上,她的種種表現都讓人刮目相看,確實值得他去尊重。可蕭暮雪剛剛那一番帶著威脅意味的話,著實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讓他心裏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氣不打一處來呢。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蕭暮雪憑什麽就覺得她可以來幹預炎麟衛辦案呀,這炎麟衛辦案向來都是有自己的規矩和流程的,哪能她說怎樣就怎樣呢。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炎麟衛小心翼翼地、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看著陸淩鈞那難看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朝著他問道:“副……指揮使……那……那這個殺威棒,還……還打嗎?”那聲音都因為緊張而有些微微顫抖了。


    陸淩鈞麵色陰沉,眼神中透著惱怒,狠狠地掃了一眼那炎麟衛,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還打什麽打?別打了!把穆墨軒給我關起來,餓他幾天!隻給他水喝就行!哼,這樣一樣可以起到殺威的作用!”


    那炎麟衛聽了這話,不禁一怔,心裏暗自嘀咕著,還有這樣殺威的法子呀?以往可從沒這麽幹過呢,這也太狠了點兒吧。


    陸淩鈞見他愣在那兒一聲不吭的,頓時更來氣了,沒好氣地嗬斥道:“還杵在這兒幹嘛,還不去辦,難道是要等我親自去吩咐不成?”


    “是!”那炎麟衛趕忙應了一聲,不敢再多耽擱,撒腿就小跑著離開了,那背影看著還有些慌亂呢。


    陸淩鈞看著那炎麟衛走遠了,皺了皺眉頭,心裏的氣還沒消,轉身就打算離開這個讓他心煩的地方。


    可剛一轉身,卻冷不丁看到了陸景鑠正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呢。


    陸淩鈞覺得很是奇怪,心裏想著,蕭暮雪這個師兄,往常不都是一直跟在蕭暮雪身邊的嘛,怎麽這會兒還沒走呀?


    陸景鑠倒是沒管他心裏的疑惑,隻是看著他,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若是師妹真的做到了,你是不是真的要給師妹下跪呀?”那語氣裏,似乎帶著一絲探究,又好像在等著陸淩鈞一個確切的答複呢。


    陸淩鈞頓時啞口無言,臉上滿是尷尬之色,那一串省略號仿佛都在訴說著他此刻的無奈呀。


    心裏想著,那可不就是自己一時氣頭上說出來的氣話嘛,哪能真算數呀。


    可他又實在不想就這麽丟了麵子,於是梗著脖子,反問了陸景鑠一句:“你覺得她行?就她那想法,根本就不切實際呀,哪有那麽容易就能做到的事兒呢。”


    “師妹想做什麽,向來都能成功!”陸景鑠卻是一臉篤定,語氣堅定且肯定地說道,“我可提醒你了,你可得牢牢記得自己要下跪的這事兒啊,到時候可別耍賴不認賬呢。”


    陸淩鈞聽了這話,又是一陣無語,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隻能再次化作一串省略號,心裏卻在暗暗叫苦,想著這事兒可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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