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墨軒迅速從懷中掏出了一些軍中專用的金瘡藥,眼神中滿是關切,隨後動作輕柔且仔細地替蕭暮雪處理著手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就在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了張望急切的問話聲:“主上,不好了呀,那些人都圍過來了,咱們現在得往哪兒去啊?”


    穆墨軒緩緩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了依舊沉睡的蕭暮雪臉上,那原本冷峻的麵容此刻多了幾分溫柔,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卻無比堅定地說道:“送她迴國師府吧。”


    張開心裏自然清楚自家世子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誰,當下也不多問,利落地一甩馬鞭,便穩穩地駕著馬車朝著國師府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


    而另一邊,眾人瞧見蕭暮雪被穆墨軒帶走之後,一下子就都圍到了薑梓軒的身邊。薑梓軒之前可是被蕭暮雪駕車硬生生地碾了過去,此刻正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整個人痛苦不堪,嘴裏還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那模樣別提多狼狽了。


    圍觀的百姓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貿然上前,隻是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薑梓軒在那兒痛苦地哀嚎著,眼中滿是畏懼與好奇交織的神色。


    其間,也有眼尖的人認出了薑梓軒,頓時臉色一變,趕忙撒腿朝著鎮南王府和薑家的方向跑去報信了。


    原本負責送蕭暮雪迴去的那個車夫,眼見這陣仗,嚇得腿都軟了,哪還敢多留,二話不說,扭頭就溜走了,也急匆匆地迴去向自家主子報信去了。


    鎮南王府和薑家一接到消息,那都是心急如焚啊,紛紛召集人手,第一時間就朝著事發地點趕了過來。


    說來也巧,兩家幾乎是前腳接信,後腳就同時抵達了現場,而蕭卓然也夾雜在趕來的人群之中。


    兩家的人一看薑梓軒那淒慘的模樣,心急如焚,趕忙七手八腳地將他抬起來,火急火燎地送去就醫了。


    其餘的人一個個也都是滿臉擔憂,滿心牽掛著薑梓軒的狀況,二話不說,匆匆忙忙地就跟著去醫館了,唯有蕭卓然,帶著他的幾個手下,靜靜地留在了原地,麵色凝重,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蕭卓然經過這幾日的悉心調養,身體已然恢複得很不錯了,出門的時候再也不用依靠輪椅了。


    那前來報信的人告知他,說是蕭暮雪妹妹把薑梓軒給傷了,所以他這才匆忙趕了過來。


    可蕭卓然心裏壓根就不信妹妹會平白無故地去傷薑梓軒,在他看來,肯定是薑梓軒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兒,徹底惹怒了妹妹,妹妹才會出手的呀。


    他之所以留下來,就是想著要把這件事徹徹底底地查清楚,絕不能任由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往妹妹身上肆意潑髒水,得還妹妹一個清白才行。


    “薑梓軒公子當時可是直接攔住了蕭暮雪姑娘的馬車呢,好像還說了些話,說是蕭暮雪姑娘自從成為國師的弟子後,就一次都沒迴過鎮南王府了。”


    “對對對,而且薑梓軒公子還講,蕭悅琳姑娘因為這事兒心裏特別自責,總覺得是自己哪裏沒做好,這才導致蕭暮雪姑娘再也不願意迴家了呢。”


    “薑梓軒公子非得要求蕭暮雪姑娘今天就得迴鎮南王府一趟,讓她跟蕭悅琳姑娘好好道個歉,還得去安慰蕭悅琳姑娘呢。那薑梓軒公子說話的語氣可兇了,一點都不客氣。”


    “但蕭暮雪姑娘壓根就沒同意呀,不僅沒答應,還直接駕著馬車朝著薑梓軒公子就碾過去了呢。”


    ……


    蕭卓然眉頭緊皺,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些錢財遞給那些目擊者,那些人見了錢,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詳細說了出來。


    蕭卓然聽著這些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什麽叫雪兒成為國師弟子之後,就再也不迴鎮南王府了呀?明明是父王為了搶奪雪兒國師弟子的那個名額,狠心地將雪兒趕出家門了呀。這薑梓軒根本什麽都不清楚,跑到雪兒麵前胡言亂語、信口雌黃的,被馬車碾了那也是活該,自找的!


    而且啊,上一世的時候,就是薑梓軒帶來的消息,說蕭悅琳中了毒,還聲稱隻有雪兒那裏才有解藥呢。


    他不僅如此,還帶頭氣勢洶洶地去找雪兒的麻煩,帶著一幫人就這麽硬闖進了雪兒的房間,把雪兒辛苦積攢的藥丸全都給搶走了,甚至喪心病狂地將雪兒關了起來,最後害得雪兒毒發身亡啊。


    他固然是罪有應得,可這薑梓軒更是罪該萬死呀。


    雪兒這次沒直接用馬車把他碾死,那都算是對他夠仁慈的了吧?


    蕭卓然把這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之後,本來是打算直接迴鎮南王府的,可轉念一想,等薑梓軒醒來,指不定會怎麽變著法兒地抹黑雪兒呢,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醫館看看薑梓軒的情況。


    當他來到醫館,還沒抬腳走進去呢,就聽到醫館裏邊傳來了一陣激動的說話聲。


    “蕭暮雪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不識好歹的東西!不過就是成了國師的徒弟罷了,這就六親不認了呀?大哥,我早就說過,像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認迴來呀。”


    此刻,扯著嗓子說話的,正是蕭卓然的大姑姑,也就是薑梓軒的母親蕭悠悠。


    蕭卓然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以往啊,他對這位姑母那可是打心底裏尊敬的,可如今,聽到姑母這般毫不留情地詆毀雪兒,他心裏對姑母的看法一下子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再也不複從前那般敬重了。


    就在這時,蕭瑞陽也跟著開了口,語氣中滿是惱怒:“哼,當真是個逆女啊,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確實還不如當初就不認她迴來呢。”


    “對啊對啊,反正蕭家現在已經有琳兒這麽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兒了,又何必再多此一舉,把這麽個從山野裏出來的丫頭認迴來呀。平白無故地讓她迴來搶泠兒的東西,這算怎麽迴事嘛。”蕭悠悠又接著說道,那話語裏滿是嫌棄與不滿。


    在蕭悠悠心裏,那蕭悅琳簡直就是處處討喜,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都是越看越喜歡,越瞧越順眼呀。


    可對於蕭暮雪呢,她卻是橫豎都看不順眼,打心底裏厭煩得很。


    薑梓軒瞧著兩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對蕭暮雪滿是厭惡的樣子,心裏就有了底,知道這一迴,自己受的傷肯定不會就這麽白白算了,肯定能借此好好整治一下蕭暮雪。


    於是,他趕忙又接著開口,還故意添油加醋地說道:“母親、舅舅,你們是真不知道啊。那蕭暮雪可太歹毒了呀。當時呢,我正客客氣氣地跟她好好說話呢,結果呀,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她就猛地駕著馬車朝著我衝過來了,一下子就把我給撞倒在地,緊接著,那馬車居然還從我身上碾了過去呀。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恐怕這會兒早就死在路上了呀。舅舅,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蕭瑞陽和蕭悠悠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冷不丁地被走進來的蕭卓然給打斷了。


    “好好地說話?薑梓軒,你還敢說你跟雪兒是好好說話?你可真有臉這麽講啊!”蕭卓然一開口,便是滿含怒氣,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薑梓軒。


    薑梓軒趕忙轉頭看向蕭卓然,隻見蕭卓然一臉怒容,那目光就像要把他給看穿了似的,正狠狠地瞪著自己呢。


    薑梓軒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以往蕭卓然對待蕭暮雪的態度,那可向來都是跟他們一樣的呀,都是對蕭暮雪沒什麽好臉色的。


    可今天這是怎麽了,他居然一口一個“雪兒”地叫著,還這般瞪著自己,這實在是太反常了呀。


    於是,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三哥哥,你這是說什麽呢呀?”


    蕭卓然依舊死死地盯著薑梓軒,絲毫沒有緩和的意思,繼續質問道:“你是不是跑到雪兒麵前,說她不迴府,害得蕭悅琳多心了?你是不是還讓雪兒馬上迴府,去給蕭悅琳道歉,去安撫蕭悅琳啊?”


    薑梓軒聽了這話,卻覺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迴道:“對啊,難道不應該這樣做嗎?三哥,你衝我兇什麽呀?本來事情不就是應該這樣處理的嘛。”


    “滾!”蕭卓然冷冷地開口,聲音裏透著刺骨的寒意,“別叫我三哥,我可擔不起。薑梓軒,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雪兒之所以不迴府,那是因為父王狠心地將她給趕出去了呀。她可從來不欠蕭悅琳任何東西!你居然還讓她去給蕭悅琳道歉,就你做的這事兒,被碾一百次都算少的了!”


    薑梓軒一下子就怔住了,他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蕭卓然居然會為了蕭暮雪那個野丫頭,如此兇狠地衝著他發火。


    眼前這個平日裏還算和氣的三哥,難道是中邪了不成?


    可能也是被這一頓罵給弄懵了,薑梓軒一時間竟愣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


    蕭瑞陽聽了蕭卓然的那番話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皺著眉頭,開口辯解道:“本王趕她走?那還不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孝悌,也不知道謙讓,本王這才把她趕出去的呀!要是她還願意迴王府,迴來好好求求本王的話,本王難道會不考慮讓她迴來嗎?”


    蕭悠悠在一旁趕忙附和著搭腔:“就是啊,大哥,她心裏壓根就沒有鎮南王府呀。一個從鄉野裏出來的丫頭,還指望她能真心實意地成為鎮南王府的一員嗎?大哥,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跟她徹底決裂吧,直接把她逐出家門算了!”


    蕭瑞陽卻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不行啊!要是這麽做了,你嫂子在天之靈,肯定會傷心的呀!”


    他確實打心底裏不想讓自己的原配妻子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啊。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呢。


    如今啊,大家都知道國師的弟子是他的女兒,就因為這一點,眾人都挺樂意給他幾分薄麵,紛紛主動來跟他交好,對他也是敬重有加。這對他來說,可是極為有利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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