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街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馬車緩緩停下,蕭暮雪利落地跳下了馬車。她站定後,微微仰頭,目光便對上了正掀著簾子看向她的穆墨軒,臉上隨即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到了,謝謝世子呀。”


    穆墨軒卻依舊沉著臉,眼神中透著幾分冷意,目光緊緊地落在蕭暮雪腰間佩戴著的那枚玉佩上,沉默了片刻,才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蕭暮雪,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我的確是欠你一個人情,可咱們倆之間,其實本就不該有太多的牽扯,以前沒有什麽特殊關係,往後也不會有!你莫要再做些讓人誤會的事兒了。”那話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仿佛要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徹底劃清一般。


    蕭暮雪聽了這話,嘴角依舊掛著那抹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容裏似乎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她有些漫不經心地迴應道:“知道了。”說罷,她便毫不猶豫,直接瀟灑地轉身,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去,那背影透著一股倔強,竟是頭也不迴地離開了,仿佛對穆墨軒的話絲毫沒放在心上似的。


    穆墨軒靜靜地坐在馬車裏,目光一直追隨著蕭暮雪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湧起一絲空蕩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從心底被抽離了一樣。他皺了皺眉頭,有些困惑地輕撫著胸口,試圖驅散這種異樣的感覺。他實在是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隻清楚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讓他心裏著實有些不好受,就像被一團無形的陰霾籠罩著,久久無法散去呢。


    穆墨軒緩緩放下了簾子,那簾子落下的瞬間,仿佛也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開來。他微微垂著頭,默默地坐迴了自己的位置上,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眉頭微微皺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車夫在前麵可是把這一切都瞧得真真的呀,此刻正瞪大眼睛,心裏頭滿是震驚與疑惑呢。剛剛那個姑娘叫蕭暮雪?竟然是鎮南王最近好不容易找迴來的嫡女?車夫暗自咂舌,不過這些似乎都還不是重點呢,重點是,世子殿下向來視若珍寶、從不離身的玉佩,怎麽如今會明晃晃地佩戴在人家小姑娘的身上呀?這可太讓人費解了。而且呀,世子殿下還那般刻意地強調他們之間沒有關係,這處處都透著一股子不正常的勁兒啊,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事兒呢?


    車夫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之中,冷不丁地,忽然聽到穆墨軒那帶著微微冷意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張開,你想要迴侍衛營受訓?”那聲音裏透著明顯的警告意味,讓車夫身子猛地一激靈。


    車夫瞬間迴神,趕忙慌慌張張地開口迴道:“迴世子殿下,小的並不想啊。小的這就馬上趕車,立刻前往目的地,絕不再胡思亂想了,還請殿下恕罪呀!”說罷,他便趕緊拿起韁繩,用力甩了甩馬鞭,趕著馬車朝著既定的方向疾馳而去,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了。


    蕭暮雪腳步輕快地來到了洛安城經營的藥店,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什麽異樣後,便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陽安城的信物。那信物剛一亮相,店裏的掌櫃立馬變了臉色,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趕忙親自引著蕭暮雪,一路將她請進了店內頗為雅致的雅間之中。


    不多會兒,隻聽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一個身著青衫的青年男子推門而入。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一進屋便朝著蕭暮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臉上滿是激動與欣喜之色,聲音裏都透著幾分急切,開口說道:“大小姐,你總算出現了呀!”


    “怎麽啦?”蕭暮雪微微皺起眉頭,眼中滿是不解地問道,心裏暗自琢磨著,這是出什麽事兒了,瞧這架勢,似乎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沒什麽特別大的事兒,隻是少城主呀,那可是三天兩頭地問我們,有沒有聯係上你呢。可您也知道,這外麵局勢複雜,我們怕貿然聯係您會給您帶來什麽麻煩,所以隻能耐著性子,乖乖等著您來主動聯係我們呀。現在好了,您終於來了,可真是太好了呢。”那青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長舒了一口氣,那懸著的心仿佛也落了地。


    蕭暮雪聽了這話,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語氣裏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大師兄找我做什麽呀?難不成是陽安城那邊出了什麽狀況不成?”


    “這個屬下確實不太清楚呀,屬下隻知道少城主那是三天兩頭地派人送信過來問,有沒有聯係上您呢,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那青年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誠懇之色。


    蕭暮雪聽了,輕輕地點點頭,思索片刻後說道:“那你這就迴信給師兄,告知他已經聯係上我了。讓他往後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傳信到你這兒吧,我往後會不定時地過來看看的。”


    那青年男子趕忙應了一聲,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開口問道:“大小姐今日來找我們,可是有什麽事情呀?”


    蕭暮雪也不多言,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一張寫滿藥材名稱的單子,遞過去,開口說道:“給我準備一些單子上列著的藥材。”


    青年男子趕忙伸手接過單子,仔細地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將單子交給了站在一旁的夥計,吩咐那人趕緊去按照單子準備藥材了。


    待安排好藥材的事兒後,青年男子這才轉過身來,十分殷勤地給蕭暮雪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雙手遞過去,而後看著蕭暮雪,一臉關切地開口問道:“大小姐,最近外麵可是有不少人在明裏暗裏地刺探您的身份和相關情報呢,您看咱們要不要將您的消息適當地透露出去呀?也好讓那些暗中窺探的人知道您的厲害,不敢再隨意打您的主意了呢。”


    青年男子心裏暗自琢磨著,若是蕭暮雪肯將那九州第一神醫關門弟子的身份透露出去呀,在這繁華卻又複雜的京城之中,那她必定會成為眾人競相追捧的對象,肯定是炙手可熱的存在呢。到時候呀,估計不知道會有多少名門貴族排著隊,將她奉為上賓,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去呢。


    不過呢,這事兒就像一把雙刃劍,雖說能讓蕭暮雪聲名大噪,可同時也肯定會給她帶來諸多影響呀,說不定還會惹來不少麻煩事兒呢。所以呀,他即便心裏覺得這身份若是公布出去或許好處多多,但也不敢擅自就作出決定,一切還得聽蕭暮雪的意思才行。


    “不要透露出去,我可不想去應對那些人!”蕭暮雪微微皺著眉頭,語氣堅決地說道。她心裏清楚,一旦這個身份曝光,往後的日子怕是難得清淨了,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定會蜂擁而至,她可沒那閑工夫去應付。


    青年男子聽了蕭暮雪這不容置疑的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沒一會兒工夫,蕭暮雪要的那些藥材就被夥計們妥妥當當送來了,一樣不少地擺在了桌上。蕭暮雪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便將藥材一一收了起來。東西既然已經拿到手了,她也沒再多做停留的打算,便準備起身離開這兒了。


    青年男子滿臉恭敬,一路將蕭暮雪送到了藥店門口,微微欠身,語氣誠摯地開口說道:“大小姐,往後您要是有任何需要或是吩咐,直接到這兒來就行,隻要說找玉熙然,店裏的夥計們便知曉了,他們定會立即接待您的,定會將您交代的事兒妥妥當當辦好呀。”


    蕭暮雪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地點點頭,迴應道:“知道了,多謝你了。”說罷,便轉身抬腳,朝著東街外走去。


    蕭暮雪離開東街後,徑直朝著鎮南王府的方向返迴。不多會兒,那鎮南王府的大門便出現在了眼前,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進門呢,就瞧見了蕭卓然的身影。


    原來呀,蕭卓然從蕭暮雪的院子那兒離開之後,心裏頭一直惦記著妹妹,便強撐著受傷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到了鎮南王的門口,就這麽在那兒靜靜地等著。他之前肋骨斷裂,那傷勢可是極為嚴重的,每走一步,胸口便傳來鑽心的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固執地在門口等了許久許久。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臉色也越發蒼白,就像一張白紙似的,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都要暈過去了,就在這時,他那黯淡無光的眼眸裏終於瞧見了蕭暮雪的身影,那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有了一絲光彩。


    他腳步虛浮,每邁出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搖搖晃晃的,就這麽步履輕浮地踉蹌著往前走去,好不容易來到蕭暮雪麵前,已經是氣喘籲籲,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雪兒,你……你去哪了呀?為何去了這麽久呢?”那聲音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了去。


    蕭暮雪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略帶嫌棄地瞥了蕭卓然一眼,心裏頭瞬間泛起了幾分不解。哼,這人腦子怕不是糊塗了吧,平日裏對自己那般惡劣,現在居然叫她雪兒,也不嫌別扭,不會覺得惡心嗎?真是奇了怪了。


    蕭卓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呢,那臉色卻變得越發難看了,原本就蒼白如紙的麵龐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緊接著,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著蕭暮雪直直地摔了過去。


    此刻的蕭卓然呀,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的事兒呢。那時候自己雙腿受了傷,蕭暮雪可是焦急萬分,緊張得不行,又是費心費力地照顧他,又是四處去尋醫問藥,就盼著他能快點好起來。一想到那些畫麵,他心裏便覺得暖乎乎的,覺得蕭暮雪對自己到底還是在意的。所以呀,他這會兒想著,自己在蕭暮雪麵前這麽倒下了,她肯定會心疼自己的,肯定會趕忙扶住自己,然後悉心照顧他,幫他治療傷勢呢,就像上一世那樣。


    他全然不顧自身傷勢,放任自己朝著蕭暮雪傾倒而去,滿心期待著蕭暮雪能如從前一般,趕忙將自己扶住。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蕭暮雪竟身形一閃,輕鬆地完美躲過了他。


    “撲通——”一聲巨響,蕭卓然毫無防備地重重摔在了地上,那原本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的肋骨,經此一摔,再次斷裂開來。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疼得他臉色煞白,一陣發暈,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蕭暮雪的裙擺。蕭暮雪著實沒有料到自己的裙擺會被他抓住,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下意識地想要後退,想要掙脫他的拉扯。可蕭卓然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死死地拽著她的裙擺不放,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蕭暮雪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與厭煩。她毫不猶豫地拿出一把匕首,彎下腰,動作利落地直接將被蕭卓然抓住的那一部分衣服割開了。隻聽“嘶啦”一聲,裙擺被割下一塊,蕭暮雪得以脫身,而蕭卓然則滿臉驚愕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隨後,蕭暮雪迅速地後退了一步,眼神中滿是警惕,刻意和蕭卓然拉開距離,就是怕他又不知好歹地再次碰到自己。她微微仰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摔倒在地的蕭卓然,眼神裏盡是冷漠與鄙夷,壓低聲音,冷冷地說了一句:“哪裏來的傻東西?”那話語裏滿是嫌棄,仿佛蕭卓然就是個礙眼又惹人厭煩的物件一般。


    說完這話,她便毫不猶豫地繞過了蕭卓然,邁著輕盈卻又透著決然的步伐,提步朝著鎮南王府裏麵走去。走到門口時,她甚至還伸手用力地關上了門,“砰”的一聲巨響,似是要將蕭卓然徹底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蕭卓然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著手裏攥著的那半截裙擺,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當初自己是如何對待蕭暮雪的。曾經呀,他把蕭暮雪視若珍寶的香囊丟在地上,還肆意地踩踏過去,那時候的他,眼中滿是不屑,絲毫沒在意過蕭暮雪會有多傷心。


    緊接著,身後那重重的關門聲傳來,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這關門聲讓他一下子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兒,那時候,他為了蕭悅琳,竟喪心病狂地將蕭暮雪最後的救命藥丸給搶走了,然後同樣是這般用力地關上了她的房門,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關在了那冰冷的房間裏,任由她在絕望中掙紮。


    而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竟然就是她死去的噩耗了。當時的他呀,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倒嫌棄她死得不是時候,覺得她衝撞了要出閣的蕭悅琳,便冷漠無情地讓人將她的屍體隨意丟到了那陰森可怕的亂葬崗去了。


    一想到這些,蕭卓然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一般,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疼痛不僅來自身體的傷,更來自心底深深的悔恨與愧疚,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此刻已然有些恍惚了,隻覺得那鑽心的疼痛一陣陣地襲來,竟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肋骨斷裂帶來的身體之痛,還是被前世那個冷血無情的自己給氣得心痛了。那疼痛交織在一起,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啊——”終於,蕭卓然再也忍受不住,捂著胸口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在這王府門口迴蕩著,透著無盡的痛苦與絕望。緊接著,他眼前一黑,徹底暈厥了過去,整個人就這麽毫無知覺地癱倒在了地上,手裏還緊緊攥著那半截裙擺,看著著實有些淒慘。


    蕭暮雪一路迴到自己的院子,剛一踏入,就瞧見兩個侍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兩人湊到她跟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嘰喳喳地跟她說起了關於蕭卓然的事兒。


    “姑娘呀,我們都覺得三公子怕是瘋了呢,您猜怎麽著?他居然客客氣氣地給我們行禮,還一臉誠懇地跟我們道歉,那模樣,真的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簡直是瘋了呀!”一個侍女邊說邊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啊是啊,而且呀,他還說他是來這兒找妹妹的呢,一口一個妹妹,說姑娘您就是他妹妹!哼,他以為妹妹是他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認的嗎?之前對姑娘您那般惡劣,現在又來這一出,也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呢!”另一個侍女也附和著,話語裏滿是不屑與氣憤,顯然對蕭卓然之前的所作所為還耿耿於懷呢。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似乎都對蕭卓然的這番改變感到十分詫異和不滿。


    蕭暮雪靜靜地聽著兩個侍女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不耐之色,不過她也並未開口說話,隻是默默地聽著。


    她呀,其實耐心向來還算不錯的,隻是這難得的耐心,那可都是留給秋韻和冬雲這兩個丫頭的。畢竟呀,當初在麵對桂嬤嬤和蕭卓然的刁難時,這兩個丫頭可是堅定不移地站在她這邊,陪著她一起對抗那些刁難與欺辱呢,也正因如此,在蕭暮雪心裏,她們倆早已算是朋友了。而她這個人呢,對待朋友一向是比較有耐心的,願意聽她們的嘮叨,也願意為她們出謀劃策。


    最後,冬雲眨巴著眼睛,一臉擔憂地開口問道:“姑娘,若是那三公子再來咱們這兒糾纏,我們要怎麽辦才好呢?”


    蕭暮雪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更濃了,她笑眯眯地開口說道:“這還不簡單呀,自然是把他趕出去就好了,要是他臉皮厚,趕都趕不走的話,那就不用客氣了,直接打出去便是,可不能讓他在這兒繼續礙眼,擾了咱們的清淨呢。”


    秋韻和冬雲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兩人相視一眼,齊聲開心地迴應道:“收到!姑娘您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麽做了。”有了蕭暮雪這明確的指示,她們心裏就有了底,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往後再麵對蕭卓然,也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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