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陳瑞興衝衝的和他們說,自己這迴真的碰上了喜歡的女子,讓他們做好結親的準備。


    陳瑞是他們家嫡子,其實陳大人家裏孩子挺多,但是發妻身體不太好,二十幾年前有過一個孩子,沒活過三歲就去世了,後來又過了幾年才生的陳瑞。


    陳卻迂腐,尤其看重嫡子,陳瑞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因此個性上就難免跋扈張揚了些,吃喝嫖賭欺男霸女的事幹了不少。


    他極早便通人事了,後來便不滿足於乖巧聽話的丫鬟,而把主意打到了官家女兒身上,大戶人家的千金多半看不上他,這種家庭,關係網密得很,陳瑞是個什麽玩意多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但小門小戶就不一定了,陳瑞長得不錯,又有個正三品官的親爹,被他蒙騙的官家小姐也有很多,事情敗露之後,旁人也隻會說是那家的姑娘沒見過世麵、想著攀高枝,而不會對陳瑞有什麽苛責。


    兩個月前,正是陳瑞見到原主的時候。


    “那天,我們隻知道是薑家的小姐,當時還以為是……二小姐或者三小姐,畢竟誰都知道,大小姐是被陛下賜婚了的,可誰知我兒說,就是大小姐。”


    陳大人深吸了一口氣,怒瞪著薑慈,“這兩個月,他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也開始認真讀書了,還出去說是要跟誰談生意,之前我本來以為這是越來越好的,可誰知四五天前,他失魂落魄的跑迴來,說是被你騙了。”


    薑慈語氣冷淡,“哦。”


    她越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陳大人就越是生氣,他惡狠狠的說,“後來,他就說要給你一個教訓。”


    薑慈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教訓是怎麽歪到“薑慈殺了我”這個上麵去的,對女子來說,常見的汙蔑手段一般是與名節有關,陳瑞就是找幾個土匪把她綁了都比這個迂迴的法子要來的好。


    更何況,就算真要誣陷她殺人,去亂葬崗拖一具剛死的屍體說是薑慈殺的,可行性都更高。


    歸根結底,在決定用這個辦法誣陷薑慈的時候,陳瑞是活著的,他不可能為了這件事去死,等薑慈下了大獄,他再出現時,對於薑慈來說,後果是婚事告吹、名聲受損,但他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啊!


    “陳大人,你就真的一刻也沒有想過,陳瑞提的這個法子,它是不合理的嗎?”


    陳大人茫然的看著她,似乎真沒覺得哪裏不合理。


    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麽長的。


    薑慈笑了笑,語氣倒是放的很輕鬆,“陳大人是還有什麽地方沒說?”


    陳卻一臉茫然,他說:“事情就……就是這樣啊,你背信棄義在先,現在又想賴賬?!”


    薑慈發現跟笨逼說話是真費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蹊蹺的事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也就算了,一個蠢大人非得跟著自己家的壞兒子做事,也難怪商行川煩的把他扔牢裏了。


    商行川的臉色倒是一如既往,他抬了抬眼皮,淡淡道:“那屍體是從何處來的?”


    陳卻縮了縮脖子,大梁律法禁止褻瀆亡者,這點他不占理,也心虛,倒是說了實話,連稱唿都恭順了許多,“這個……也是犬子安排的,他說一定要讓薑慈受到教訓,所以找朋友買了一具無頭男屍。”


    “為何不去亂葬崗?”


    “在京城裏要找一個沒名沒姓沒身份的死人,其實沒那麽簡單,死人總不可能每個都沒有頭,若是要我們去砍了誰的頭去頂替,也確實不忍心做這造孽的事……”陳卻生意低了下來。


    “花了多少銀子?”


    “不知道……這些都是犬子的主意,約摸也就幾十兩。”陳卻掩唇咳嗽幾聲,又道:“現在不應該查我兒那案子嗎?”


    商行川嗤笑一聲,“本王做事,要先向你匯報?”


    陳卻連忙搖了搖頭,目光之中的畏縮之意十分明顯。


    薑慈估摸著在這人身上是當真問不出什麽了,之前已經是高估了他,總以為他是知道什麽而隱瞞,沒想到他真就是覺得事實如此。


    “陳瑞平日裏和哪些人交好?”薑慈自認已經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陳卻這倒是說了幾個名字,薑慈幸好是帶了原身的記憶,要不然還真啥也不知道,這幾個人也都是京城裏有名的浪蕩子,也就是家世不如陳瑞顯赫,要不然還不知道能禍害多少小姑娘。


    陳家也挺奇怪的,陳大人對這個兒子寵到了骨子裏,但其實對他的事情卻知之甚少,總讓人感覺,他寵愛的其實並不是陳瑞這個人,而是那個嫡子的身份。


    相比起這個人,他身上所帶的嫡係骨血才是最重要的。


    “你剛才說陳瑞之前出門做生意,是和誰做生意?什麽生意?”


    陳大人居然依舊是一問三不知。


    最後他擺了擺手,說:“這些事情問我總是沒用,倒不如……去問問他母親,他母親更清楚些。”


    “那他去了什麽地方,你總該知道吧?”


    陳大人想了想,說:“似乎是黎川?他說那邊雖然亂,但是機會也多,做生意,能發大財。”


    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跑去戰場上做生意。


    薑慈知道黎川在戰亂之中,陳大人又補了一句,“不過那地界不安生,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我勸了他別去,他也沒答應,但我們沒攔著她,其實是因為,我們覺得他應該不會去。”


    浪蕩公子其實都這樣,表麵上看起來厲害,其實膽小的很,聽風就是雨,但實際上不會真的行動。


    陳大人也是這麽想陳瑞的。


    陳瑞離家兩個多月,最後也確實什麽也沒帶迴來。


    薑慈捋了下思路,“也就是說,陳瑞在兩個多月前,跟你說他對我是真心的,要娶我,然後轉頭就去了黎川,前幾天迴來之後,就說被我騙了,讓你們安排好那出戲?“


    陳大人點頭,篤定,“是這樣。”


    薑慈一言難盡的看著他,由衷問道:“你不覺得這個行為,很像他犯了事要跑路嗎?”


    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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