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紮木蘇便采購好物資將乾坤袋送來,待薑憑起床時,早已日上三竿。


    一進廳堂,便見謝玉致頂著兩個黑眼圈,盯著圖鑒,目光呆滯無神。


    “怎麽還沒進入秘境,人就傻了。”薑憑嘟囔道:“好好的一個美人要是被我折磨瘋了可真是罪過。”


    謝玉致呆愣著沒有一點反應。


    這下薑憑有點不安了,拿出一顆安神丹,就著茶水強硬地送入謝玉致口中。


    吞下丹藥,謝玉致這才緩過神來。


    苦著臉說道:“這些花花草草在我看來實在沒什麽分別,我苦讀了一晚上隻記下了名字和效用,長什麽樣我一個也沒記住。”


    薑憑咋舌:“別人是臉盲,怎麽在你這是……是植物臉盲?”


    “嗯?等等,除了植物形態外,其他的你都記住了?”


    “是的,除了形態。”謝玉致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


    薑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隨意翻開一本,指著其中一個植物問道:“你看這顆草是羽狀脈還是網狀脈?”


    謝玉致看了半天,眨巴眨巴眼睛,說道:“我覺得應該是……是羽狀脈……吧。”


    薑憑看了看圖上典型的網狀脈,又看了看謝玉致憔悴的小臉,說不出打擊的話來,又不甘心地問道:“那它是輪生還是簇生?”


    “簇……簇生?”


    “葉形是截形還是倒卵形?”


    謝玉致一時分不清,胡亂猜測又斬釘截鐵地說道:“是截形。”


    薑憑問了好幾個問題,謝玉致一個也沒答對。


    又問了幾個植物效用的問題,謝玉致則一字不落,倒背如流。


    薑憑嘖嘖稱奇:“你倒也不是完全分不清花花草草,隻不過長相天差地別的才能辨別出來罷了。”


    “隻記得效用和名字也夠用了。”薑憑揉了揉謝玉致柔順的頭發。


    隻不過日後你若是會煉丹我可不敢吃了。


    這句話薑憑沒說出來,謝玉致也能體會一二。


    她仰起頭,清亮的眼睛裏帶了幾分水意:“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薑憑心中一軟,解釋道:“你一夜變能記住除了形態以外全部的內容便已不可多得了,此事急不得,需緩緩圖之。”


    看著謝玉致愈發慘淡的小臉,薑憑忍不住說道:“若你仍舊無法分辨草藥,日後你來煉丹我替你篩選。”


    “煉丹師都會有幾個藥童,日後你做煉丹師,我當你的藥童!”


    謝玉致破涕為笑:“謝……謝謝你。”


    薑憑推著謝玉致出門:“行了,你快去休息吧,等你醒來我教你修煉。”


    謝玉致在心中比了個耶,賣慘果然好使。


    直到夕陽西下,暮霞千裏,謝玉致才踏出房門。


    庭院中,薑憑替謝玉致護法。


    “你按照我上次所說,不要主動引導靈氣,平心靜氣後,靈力自會入體。”


    “入體後再引導靈氣至丹田處凝結即可,切記,靈竅即命門,不可輕易示人,若靈竅被重擊,輕則修為毀於一旦,重則性命不保!”


    謝玉致點了點頭,盤腿冥想。


    腦海中迴想起薑憑說過的話來。


    “玄關無一定部位,人身處處無不可稱為玄關。玄關平時無形無跡,非到靜極生動時,關竅不開。”


    “靜中無我時,陽氣忽然生微動,職丹田生暖,耳後微風,口中津液香甜,神識恍惚、杳冥,此即陰陽初動之象,玄關竅開之兆。”


    謝玉致摒除一切雜念,尋找周身靈竅。


    靈氣如漩渦將謝玉致裹挾其中。


    當謝玉致神識恍惚,似醒非醒之時,眉心前三尺處,猛然爆發出一股吸力。


    靈氣如泥牛入海,進入謝玉致的身體,外界卻泛不起絲毫波瀾。


    靈氣唿嘯著穿過經脈,多處堵塞的經脈被強行轟開,帶來極致的疼痛。


    “噗——”謝玉致一口血噴了出來,顧不得許多又進入冥想狀態。


    薑憑有些焦急,卻明白,此時成敗在於謝玉致本身,他無從幹擾。


    不知過了多久,謝玉致才成功掌控住了體內的靈氣,將靈氣引導至丹田處,卻發現一顆黯淡無光的珠子一直靜靜懸浮在丹田處。


    這是……


    夜色完全降臨之時,謝玉致才終於從修煉中醒來。


    薑憑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


    謝玉致麵色複雜地說道:“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我可能是個妖。”


    “什麽?”薑憑大吃一驚。


    謝玉致垂下眼簾:“若我是妖,是不是就此便要分道揚鑣?”


    不同於中午的故意賣慘,此時謝玉致是真的滿心荒涼。


    “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舍不得就這樣失去你,但若是你離開,我也能理解……”


    薑憑打斷她的話:“不是,你在說什麽呢?”


    “你是妖族又怎樣,如今人族和妖族共享荒離大陸,共生共存,從無哪方比哪方高貴一說,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謝玉致有些愣怔:“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若我的反應引起了你的誤會,是我的不是,但我的確把你當做是我的朋友。”


    薑憑小心地問道:“我隻不過是想說,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呢?而且現在人妖二族共生的局麵你怎會不知道呢?”


    謝玉致這才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解釋,除了那封信和夢中之事以外其他都告訴了薑憑。


    片刻後,薑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失憶了,難怪我總覺得你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那你知道自己是什麽妖嗎”


    謝玉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隻在丹田裏看見了一顆書上記載的隻有妖族才會有的妖丹。”


    薑憑圍著謝玉致轉悠:“若你不知曉自己的身份,那便隻有突破至仙階修為才會顯露元身,看你這姿色,不說王族,至少也該是個妖中貴族。”


    妖族的修為是否高深和血脈純粹與否以外貌為體現。


    修為越高,血脈越純粹,則越是美貌動人。


    謝玉致修煉不過剛剛入門,可能性便隻有後者了。


    薑憑曾經見過不少貴族,甚至一些血脈不怎麽純粹的王族,都比不上謝玉致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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