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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魂身形與那散發著璀璨金光的手臂接觸之時,洶湧的黑夜當中驀然呈現出短暫的寂靜,與此同時亮如白晝的虹光充斥於天地之間。


    “轟!”


    震耳欲聾的響聲迴蕩不覺,好似讓整個曠野都為之震蕩。


    原本喻魂的神情十分不屑,可當他與大荒通天臂接觸到刹那,由內而外的驚悚瞬間便占據了他的麵容。


    不可忤逆的力量以碾壓般的氣勢直衝而來,喻魂驚慌失措,急忙雙手結印,漫山遍野的黑影瞬間化作流光聚集於此,並凝結成一麵巨大的盾牌。


    此盾牌通體黝黑,鏤刻著詭異的鬼影,此這種影子並非死物,而是活的,無時無刻不在倏然變換著各種姿態。喻魂將其拿在手裏,臉色才微微好轉,陰霾自他的眼底集結,當即怒吼道:“鬼弑盾!”


    隨著喻魂的出聲,那盾牌上的鬼影瞬間向前衝,不斷擴大,仿佛要衝出那個平麵。碩大的且猙獰的鬼臉清晰的出現在那黝黑的盾牌之上。


    在喻魂做完這些的時候,那大荒通天臂毫無技巧結結實實的轟在那鬼弑盾上。


    一時間,喻魂宛如隕石般被無情擊飛,朝著遠處飛去。


    陸玄見到此幕,嘴角保持著那抹冷笑,喃喃道:“就讓我來看看,你這個深澗中到底有怎樣的秘密。”


    一擊得手,大荒通天臂便悄然消散,空間裂隙也緩緩閉合。


    龐大的真氣在刹那間被揮霍一空,大荒通天臂所耗費的真氣實在是過於恐怖,以至於他氣旋之內基本上處於虧空的狀態。


    “沒想到啊,你小子竟然有這麽一手。”戲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陸玄遙遙望去,隻見那鬼弑盾轟然破碎,露出喻魂的本體,“隻是可惜,你還有多少真氣,可供你再施展一次的呢?”


    陸玄胸有成竹的往喻魂的方向走去,淡淡笑道:“我為何還要繼續施展呢?現在勝負已分,我要是你我就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


    “哦?我何危之有?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是什麽讓你有這樣可笑的認識?”喻魂的身形朝著這邊衝了過來,他的手掌散發著可怖的真氣光團,顯然是他打算痛下殺手,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陸玄斬殺。


    “開始不遺餘力了嗎?”陸玄仰起頭,看了看昏冥蒼穹,那裏淡淡的霧霾時不時的便將皓月遮掩,並在劇烈的颶風中迅速掠過。


    “來了!”陸玄嘴角保持著冷笑,手掌不自覺的握緊那裝著雄雞的籠子。


    果不其然,正如陸玄所料,隻見喻魂原本衝勢極強的狀態,戛然而止,沒有任何預料,就那麽詭異的駐足。


    喻魂的身形默然佇立良久,不知道在想什麽,曠野的颶風夾雜著刺耳的嚎叫仿佛是極具暗示性的背景,讓喻魂茫然失措,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噓噓噓——”雄雞不停的尖叫,讓陸玄可以不受這種聲音的侵擾。


    陸玄死死的盯著喻魂,眼神中流露出戒備的神情。他知道此人已經被深澗中的鬼叫攝住心神,但是接下來會怎樣,他還是非常好奇的。


    “喻魂!”陸玄試探性的叫了叫他。


    可他紋絲不動。


    “喻魂,你媽叫你迴家吃飯了!”


    喻魂驀然的抬起頭,那乍然而起的異狀讓陸玄嚇了一跳,趕忙戒備,然而喻魂僅僅是抬起頭而已,那赤紅的瞳孔已經潰散成模糊的霧狀,光是看著他的外表,根本無從得知他在看著什麽。


    緊接著他宛如癡呆般轉過身,朝著百米之外的深澗方向看去。那狀態就像是追思翻山越嶺時隔久遠而不可追憶的故鄉。


    就在這樣的情緒促使下,喻魂身形晃晃悠悠,朝著那深澗的方向緩慢踱步而去。


    曠野的長風在喻魂中招之後便奇跡般的逐漸弭息,雲開霧散,皎潔的皓月那清冷的光輝灑向大地,讓這片地域呈現出寧靜的美好。


    見到這種現象,陸玄也是頗為驚訝,他在內心暗暗思量,往日的習以為常的夜晚的動靜在有人中招之後便不再興風作浪,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去那深澗之處瀏覽一番?


    想到此,他不禁將籠子放在地上,試探性的遠離,隨後愕然的發現在喻魂中招之後,那侵擾人心的力量忽然消失了!


    如果將那深澗比作祭壇,深澗中的怪物比作祭祀的對象,那麽喻魂便是祭品。


    隻是這種祭品能換取多久的安寧呢?如果僅是今天一宿,那麽一條人命所換來的,未免有些太不值當了。


    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正是這種力量救了陸玄的命,如果沒有怪物的助力,陸玄此時恐怕已經殞命於喻魂的掌下了!


    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將公雞帶在身邊,但是帶著那碩大的籠子實在有礙於行動,他便將公雞取出來,用繩子將其綁在自己身上。


    公雞乖巧無比,順從的任由陸玄擺布,那黑溜溜的小眼睛依舊透露出狡黠之情。


    就這樣,在明亮的月色之下,陸玄緊緊的跟在已經丟失魂魄的喻魂的身後,朝著深澗的方向前進。


    而在雞鳴村的某處秘密的房間中,少女痛苦的哀嚎戛然而止,那滿頭大汗的神情瞬間便流露出真摯的幸福。在極度痛苦的折磨之後,任何乍然而現的舒適都會有甘霖般的效果,暢然的舒適讓她在大汗淋漓中,流露出寧靜與祥和。


    守候在他身邊的男人布滿血絲的雙眼充滿了錯愕,他驀然抬起頭,望著虛空,似乎感應到什麽,急忙衝出屋外。


    隻見雲盡月如練,水涼風似秋,美好的自然景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瞳孔之中,讓他的神情陷入到了某種迷惘之中。


    “有人獻祭了……”他喃喃道。


    隨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情驀然變化,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幾乎是刹那,他的身形便顯現在陸玄的住所,眉頭緊皺,望著一片狼藉的場景。


    他的視線在籠子所處的位置仔細打量著,隨後眼底迸射出淩厲的精光,朝著某個方向看過去。


    當喻魂的身影來到深澗旁邊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陸玄躲在一塊岩石之後,緊張的觀察著喻魂的動作。隻見其身形僵硬,舉止奇異,似乎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緊接著淡淡的呻吟聲擴散開來,乍然一聽還以為喻魂受傷了,可如果仔細辨別就會發現,這種“呻吟”聲調起伏變化,錯落有致,倒更像是神秘儀式的祝詞。


    緊接著,他縱身一躍,竟然跳進那深澗當中!


    陸玄大驚失色,剛忙上前看去,隻見喻魂四肢拚命張開,宛如蝙蝠般飄在那濃厚的霧氣之上,一來是因為其四肢盡量張開,二是因為那濃厚的霧氣具有懸浮的作用,隻見那喻魂並未迅速跌入,而是緩緩降落。


    以這個速度來看,喻魂就算是落在深澗之底,也很難摔死。


    那深澗當中到底有什麽東西?


    這樣的想法浮現在陸玄的腦海中,他眼神中流露出熱切,要說他絲毫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輕易的跟了下去,一旦萬劫不複,那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躊躇之間,那隻公雞忽然嚷嚷起來。


    “噓噓噓——”


    “真聒噪,聽起來這麽別扭呢?”陸玄抱怨著,他將公雞抱在眼前,盯著它的眼睛道,“陸玄是個大帥哥。”


    “陸玄是個大帥哥,陸玄是個大帥哥!”公雞喋喋不休叫個不停。


    陸玄這才心滿意足的試探,假裝要轉身而去,那公雞折騰的愈發厲害,然而當陸玄作勢要一躍而下之時,公雞卻又安靜下來。


    難道說它的意思是自己應該下去?


    這樣想要,他又覺得就這樣跳下去實在有些不妥,畢竟那樣的話和賭命沒有什麽區別。


    因此左右衡量之後,他隻能采取一種比較折中的方式,那就是順著岩壁爬下去。


    當他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尚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要麵對什麽。不過很快,他就為自己的選擇吃了苦頭。


    陡峭的懸崖峭壁內斜著向裏麵凹進去,這給陸玄造成了頗為棘手的麻煩。若是整麵懸崖呈現坡狀,亦或者垂直起落,那麽陸玄都可以找到落腳點,從而也就可以借助這種力量逐漸往下。


    可當陸玄往下降了幾十米之後,他愕然的發現,自己很難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也就是說,如果繼續往下,那麽就得全憑手臂的力量拉住懸空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挪動。


    他似乎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腳下是萬丈深淵,尚還不知道需要降落多久才能到達穀底。


    這樣想著,他從峭壁之上轟下一塊巨石,那巨石唿嘯而落,然而在降落速度到達某個極限的時候,愣是違反常識般緩慢下來。


    也就是說,那碩大的巨石在濃稠的霧氣中,竟然如飄然的秋葉般晃晃悠悠,以緩慢的速度朝著穀底墜落。


    那種勢頭顯然不具備讓人身份碎骨的可能了。陸玄詫異的望著此幕,朝著四周峻嶺掃視一遍,又往上看了看來時的路,咬了咬牙,心中一橫,當即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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