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褚齊假死後於佘山行宮中謀逆,見罪於天,被神兵誅殺!


    這是史書記載的版本。


    而關於那日之事,民間流傳的版本就精彩得多了。


    有說當日聖上遇險,體內遊出真龍上報天宮,玉帝派了雷神統領天兵天將下凡誅殺叛賊!


    “怪道都說那日佘山上明明晴空萬裏卻雷聲不斷呢!原來是雷神下凡呀!”


    “可不是嗎?地動山搖的!”


    ……


    有說皇後娘娘本是天上的仙女,那信王覬覦娘娘的美貌意圖不軌,皇後娘娘就拿出法寶召喚了天兵天將。


    有說信王打算煉製長生不老丹,抓了不少童男童女,引來了天罰。


    還有說信王乃災星降世,凡人殺不死,所以上天才派了仙人來懲戒……


    總之,那日佘山之上,的確是有天兵下凡,這是十萬大軍有目共睹的!天兵仁慈,見大軍逃跑便沒有再追,隻將罪首信王拿迴了天上受審!


    信王自然沒有被綁到天上,那日他被死士押解到九上麵前時已經渾身是傷,可他還是奮力從輪椅上撲了下來,給了褚玄一刀!


    九上讓人把密室中的童男童女送了迴去,將信王關押在密室,派人給他治好了傷,然後淩遲。


    數月後邊境大軍班師迴朝,九上和假褚玄親自出城迎接、論功行賞,士兵鼓舞、百姓歡欣。


    關西侯重傷初愈又長途跋涉,皇上直接命他迴府休息,還派了太醫常駐侯府為其調養,更是賜下了不少人參雪蓮等珍稀藥材。


    待關西侯進宮謝恩,皇上當眾褒獎其忠勇,下旨封其為安國公,爵位世襲罔替,又封其子李桓為靖國大將軍,一時之間李家風頭無兩,每日往來迎送之人絡繹不絕。


    夜深之時,安國公府終於安靜了下來,隻是安國公和夫人以及李桓和李心妤都還沒安歇,圍坐在桌前麵麵相覷。


    最近皇上對安國公府恩寵太過,幾乎每日都有賞賜賜下,這樣的行為令李家眾人都有些不安。


    皇上的為人,他們大致都有了解。當初他設計李心婉之事,大家都看在眼裏,也就李心婉當局者迷,對他死心塌地。


    皇上繼位後又不曾遵守諾言,隻封了李心婉貴妃,那時安國公就心中打鼓,很是不安,隻是事既已成,悔之晚矣,又適逢敵國進攻,他隻得遠赴前線。


    他在前方奮勇殺敵,除了保家衛國,也是懷著一點兒私心,期望皇上能看在他們李家的份兒上對李心婉好一點兒。


    現在看來皇上對李心婉很是愛重,對他們李家也沒得說,隻是……


    “我今日請求聖上收迴兵權,想著戰事一平,兩國也簽了停戰協議,我們家再攥著兵權隻怕禍福難料,交出去做個閑散國公也好,也免得日後給婉兒添麻煩,可你們猜聖上怎麽說?他說李家忠君愛國之心天地可鑒,讓我隻管安心掌著兵符,還說我是皇後的父親,大家都是一家人,讓我不要徒添煩惱!”


    一番話倒把安國公說得不好意思,渾像他是個妄自揣測君心的小人似的!


    李桓卻不以為意,“狗改不了吃屎!指不定憋著什麽壞呢!”


    一家人的眼珠都斜著他。當然,是不讚同他的態度,那人再不好如今也是皇上,說這話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但是李桓表達的意思,咳咳……他們倒是讚同的。


    “會不會是因為……姐姐?”李心妤開口。


    “婉兒嗎?”安國公捋著胡須思索著,他先前已經在信中知曉了李心妤差點兒嫁給信王之事,雖然夫人和女兒都說是李心婉幫的忙,但他是不怎麽信的。


    他的女兒他還不了解嗎?雖然生得美麗動人、直率可愛、機靈活潑,但性子有些……不受拘束,心思又簡單,哪裏來的實力刺殺信王?


    這件事肯定另有蹊蹺!


    “會不會皇後娘娘真的是仙女下凡,所以才收服了皇上?”國公夫人認真推測道。


    然後就收獲了幾雙斜過來的眼睛:這種事情你也信?


    好吧,她也不太信。雖說李婉兒是幫了她一次,可想到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嘖嘖!


    最後幾人決定還是向李婉兒當麵問清楚,他們向宮裏遞了折子,可出乎意料的,李婉兒隻召見了李桓一人。


    芷安宮內,年及弱冠、眉清目秀卻因作戰在額頭留下一塊傷疤的少年傲然而立。


    看見九上也不行禮,仰著頭粗聲粗氣道:“父親讓我來問問你,你在宮中過得如何?皇上最近這般態度可有什麽深意?”


    九上看著下麵像個小公雞一樣的少年,頗覺有趣。


    上一世,李心妤死後原身和關西侯府的關係降到冰點,她也不甚在意,隻覺褚玄才是自己的終身依靠。


    可她後來卻被最信任之人誣作妖孽,在城內搭建了祭妖台,將她當眾燒死!


    那時關西侯手上已經沒了兵權,他在宮門口跪求了三天三夜也沒能見到褚玄一麵。


    原身被焚當天,關西侯和李桓帶了侯府內的親衛前去阻攔,卻被當作亂臣賊子,五馬分屍!


    原身記憶中李桓滿身是血的被拉走時還在質問她:“你看清楚了吧?你那瞎了的眼睛能看見嗎?是誰要害你?又是誰要救你!你個蠢貨,你蠢了一輩子,害了自己,也害了我們!”


    然後他瘋了般對著眾人大吼:“我們李家沒有妖孽,隻有蠢貨!沒有妖孽,隻有蠢貨!哈哈哈……蠢貨!”


    原身被燒死後魂魄不散,親眼看到父親和弟弟被五馬分屍,李家全族被滅。


    那一刻她的心是有些動容的,可她始終認為褚玄是受了奸人蒙蔽、是被不安好心的人迷惑。


    所以,她至死沒有清醒。


    九上告訴李桓她在宮裏過得很好,讓父親不必掛心,又說李家忠君愛國,皇上都看在眼裏,是真心信重,讓他們不必憂慮。


    李桓自是不信,認為九上是在裝模作樣,正要習慣性地反駁,一轉頭卻看到一個站在旁邊極為奇怪的太監。


    “這哪兒來的太監?這麽醜!”李桓嫌棄道。


    九上笑笑,“哦,他叫小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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