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酒店大堂,烈火在地麵上肆意蔓延,吞噬著接觸到的一切,幾乎已經沒有什麽是完好的了。


    碎成塊的沙發,倒塌的高櫃,邊緣被燒的焦黑的地毯…然而即便如此,黃泉依舊沒有拔出手裏的刀。


    “獵手,你還會做夢麽?”


    黃泉的話讓薩姆一愣,隻看見她緩緩將手搭上了刀柄,卻再無動作:“夢見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這抹紅色的火焰,讓她想起了不久前的永火官邸。


    那位大公的話,在黃泉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似乎再次清晰浮現在她耳邊:


    “所謂不可能之事,隻是尚未到來之事。”


    他讓黃泉拔出手中的刀,誓要與自己決一死戰,可他到死都沒能見到那一幕。


    黃泉敬佩這位冥火大公的決心,也為他的結局感到悲哀,這把刀不出鞘並非是對他的輕視或者憐憫。


    [出雲]的記憶,對她來說,有些遙遠了。


    【巡獵】並不是黃泉所踐行的道路,她的眼底沒有那樣的仇恨,隻有一片空蕩蕩的虛無。


    “收手吧,獵手,你的時候未到。”


    不擅長表達並不代表黃泉不會觀察人心。薩姆的攻擊看似直奔星而去,但並沒有想要殺死她的意思,隻是想要將自己和黑天鵝驅離星的身邊。


    “是[命運的奴隸],讓你這麽做?”


    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了,那個手拿劇本星核獵手。


    對於黃泉知道艾利歐的存在這件事,薩姆有些感到驚訝,畢竟他的劇本裏並沒有寫這些。


    廖廖幾行字並不會把所有的事都寫上去,命運的結果隻有一種,但過程,他可以做出許多選擇。


    “現在該我提問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薩姆是真的很好奇,不過黃泉的答非所問讓他的興趣瞬間失了大半。


    又是一個謎語人。


    不過黃泉接下來的話卻是讓薩姆重新警惕起來:“我時常會忘記一些事,比起迴憶,更習慣用感受去捕捉些什麽。”


    “所以,我知道那冰冷的鎧甲裏是誰。”


    雖然黃泉也覺得這個結果有些荒謬,但她的直覺似乎至今沒有出錯過:


    “怎麽樣,要不要脫下裝甲談談,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薩姆拒絕了黃泉的好意,不過很好心的留下了提示:指向鍾表匠的遺產最直接的線索就是家族,他們不僅掩蓋了[死亡]的存在,還埋藏了夢境的過去與真相。


    在他們都不曾察覺到地方,另外的一道聲音從角落裏響起:


    “真的假的,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衍的身形從大堂裏唯一還算完好的桌子上浮現,兩隻手撐在桌子上,學著花火的坐姿晃悠著雙腿:“一起迴去嗎,黃泉小姐。”


    “…衍?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雖然早就有所感應,但對方是怎樣躲過自己的感知來到這裏的,黃泉依舊想不明白。


    從永火官邸相識開始,雖說結伴同行,可自己似乎對眼前的這個人,一無所知。


    隻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隱藏著的毀滅氣息,盡管衍讓黃泉看過他本來的麵容,可惜那時的她並沒想起來這是誰。


    正常情況下,自己是怎麽都不可能和一個充滿謎團的危險人物同行的,可當時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就答應他了。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外表實在具有迷惑性。


    衍有些慶幸黃泉記住了自己現在叫什麽,不至於在旁人麵前露餡:“尋找一些遺失很久的東西。”


    “既然你們不打了,那就迴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花火說的樂子。”


    雖然並不是很想看,但是人設還是要的。


    黃泉此時也沒有什麽要事,點點頭答應了衍的邀請,雖然不知道出去該怎麽走,不過跟著衍應該…沒問題吧?


    有些熟悉的鏡麵,熟悉的裂口。


    衍先行走了進去,黃泉緊隨其後,站在不遠處的薩姆看著離去的二人,低聲迴答了黃泉之前的問題。


    獵手,你還會做夢嗎?


    “我生來便沒有做夢的機能,我為冰冷的現實而活。”


    為一點螢火般的光亮,燃燒…不斷燃燒,直到化為死灰。


    已經出現在另一片夢境的黃泉似乎有所感,喃喃的說道:“看來你已經活在清醒的世界中了。”


    走在前麵的衍有點疑惑的迴過頭。


    夢裏待久了都會變得喜歡自言自語嗎?


    “怎麽了?”黃泉把這個疑惑拋迴來,讓衍覺得其實是自己幻聽了。


    自己的精神狀況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這趟夢境沒有白跑,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莫名熟悉的氣息,它們正在從【同協】中剝離,迴到原本應處的位置。


    與此同時,糾結了許久的星最終決定去和砂金看看,這所謂“足以顛覆匹諾康尼的事實”,到底是什麽。


    “朋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砂金站在走廊裏,並沒有表露出久候的不耐煩,不遠處的一間房間門沒有關,露出一道亮著微光的縫隙。


    吸引人前去推開它。


    “還記得這間房間嗎朋友,我們上一次見麵,似乎也是在這裏吧。”砂金領著星走到了那扇門前,卻停下了腳步,“當時我似乎說,我從不做賠本買賣,各位朋友可別讓我失望。”


    砂金的話頓了頓,像是在迴憶那段看起來不太愉快的交談:“不過在那之後,我還說了什麽來著?”


    星當然記得,不講理又強勢的家夥,或許黃泉會找上自己,也和他有關呢。


    砂金讓出了位置,示意星推開門:“就在這扇門後,屏住唿吸,拭目以待吧。”


    忽然覺得這扇門有千斤重,又或是自己過於緊張,星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門推開,眼前的房間和現實並沒有什麽差別,隻不過入夢池裏躺著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就靜靜的躺在那裏,緊閉著眼。


    對方胸前似乎被什麽尖銳物刺穿,已然沒了生息,正在慢慢的消散。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哦~我想起來了,朋友。在那之後我們玩了一場遊戲。”砂金的話把星的思緒從震驚中拽迴了現實,“那時候,我似乎是這麽對你說的…”


    星來不及看清知更鳥身上的傷口究竟是什麽導致的,對方就這樣消散在自己麵前,和流螢那時一樣。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遊戲已經開始了,朋友。和我做筆交易吧。”砂金的步步逼近,讓星的記憶也迴到了那天。


    “…你無法拒絕,沒有理由,也沒有餘地。”


    看著似乎已經無法組織語言來接自己話的星,砂金有些無奈,這好像把人嚇得不輕啊。


    “說實話朋友,我目睹這場麵的時候,表情比你好不了多少。”


    誰能想到名震寰宇的歌手,來自家族的知更鳥,會在聲稱絕對安全的夢境裏,被害身亡呢。


    為了避免自己背上一口黑鍋,砂金在星提出疑惑前開口解釋著:“事先聲明,這與我無關,我隻是個不小心撞進現場的倒黴蛋。”


    “你的運氣不是很好嗎?”星看著砂金的眼神,不出所料的帶著懷疑。她還記得對方說,自己從沒有輸過。


    砂金也沒想到對方先問的是這個。


    誰又能保證,知道了這個秘密不是一件好事呢。


    家族把消息封鎖的很好,這裏也不是案發地,不過砂金有的是辦法讓星見到那一幕:


    光錐呈現技術,等同於投影,憶庭授權,公司所有。


    “家族承諾過,在美夢裏如果遇到危險,會被強製喚醒,平安的迴到現實裏。”


    在【同協】庇佑下,築夢師們得以將思想連綴成一,建起一道防線。想要突破這道防線,就連憶者也難以做到。


    “如今,你還覺得那位黃泉小姐,是局外之人嗎。”


    砂金的臉上掛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嘲笑家族的無能,也感歎這位歌者的悲哀,她的那位兄長,或許現正在夢境的某處無能狂怒呢。


    來自協樂大典的問題,以及公司壓力,現在又多了一項——妹妹的死亡。


    失去了協樂大典的主角之一,家族這下該如何收場呢。


    砂金的一麵之詞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星不信,誰知道砂金是不是也挖好了一個坑等著自己主動跳進去。


    “砂金說的是實話,這段記憶也是真實的。”黑天鵝或許很早就在房間內了,忽然的出聲讓星條件反射的朝角落挪動了一步。


    自入夢以來,收獲到的驚嚇有些太多了。


    對一個單純的星核精來說,這有些過於刺激了。


    “好了,不多繞彎子了。”砂金終於開啟了正題,自己想要找星談談的真正原因:“我想以個人的名義,和星穹列車達成合作。”


    似曾相識的話,這是星聽到的第二遍了。


    上一個這麽說的黑天鵝,反手把自己賣給了砂金,第二次麵對這樣的問題,星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拒絕。


    或者先迴到現實和姬子他們見了麵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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