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樣?


    長著貓耳的少女在黑暗中掙紮著,試圖擺脫身上的繩索,粗糙的麻繩在她細弱的手腕上摩擦出道道血痕。


    就在剛剛,相處多年的養父笑容滿麵地見了一個人,他稱唿對方為「長官」。


    隨後,毫無防備的她便被不假思索地綁好,徑直丟進了對方的馬車。


    在養父那諂媚的笑容中,體態臃腫的「大人物」滿意地登上了馬車,驅使著車輛向著遠處而去。


    這裏好冷。


    身處馬車後半的琳妮特看不見周遭的事物,感受著馬車的顛簸和刺骨的寒意。


    那不隻是身體的寒冷,更是心的寒冷。


    為什麽?


    隻是因為她那異於常人的耳朵和尾巴,她就要麵對無處不在的惡意嗎?


    哥哥……你在哪……


    少女緊緊地將耳朵耷拉下來,蜷縮起尾巴,她的牙尖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舌根。


    “砰!”


    劇烈的顛簸讓馬車幾乎倒翻,嘈雜的喧嘩聲和腳步踩在地麵上的聲音淩亂地傳來,緊接著是兵刃入肉的沉悶聲和臨死前淒慘的哀嚎。


    沒過多久,馬車外的一切似乎平息了,沒有聲音,也沒有了人的氣息。


    到底發生了什麽?


    濃重的血腥味飄散開來,小琳妮特紫色的眼瞳中掩映出一絲絲驚恐,她屏住了唿吸,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出來吧。”


    “躲躲藏藏沒有用處。”


    “害你的人已經死了。”


    冰冷的聲音夾雜著凜冽的殺氣傳入馬車,小琳妮特緊繃的身軀卻漸漸放鬆下來,她抬起頭,鮮紅的十字瞳映入她的眼簾。


    “不錯的耳朵,可以用來監聽。”


    “從今以後,學會好好利用它們吧。”


    漆黑的手掌並不溫柔地揉著她的耳朵,琳妮特呆呆地看著日後的「父親」,卻第一次並沒有對撫摸感到反感。


    “佩佩,”


    “你嚇到她啦!”


    佩露薇利的手被另一隻白皙的小手輕輕推開,身材嬌小的粉發女孩叉著腰,無奈地擠開了冷冰冰的「父親大人」。


    “小貓咪,不要怕哦。”


    “沒事了。”


    克雷薇蹲下身,輕輕把受驚的小琳妮特拉進懷裏,輕柔的微風拂過,女孩身上暗紅色的紅痕緩緩地消褪著。


    那晚的月光很亮,足以照亮迴家的路。


    ……


    “抱歉,父親大人。”


    “我太衝動了。”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全身綁滿了繃帶,她的聲音很虛弱,但她依舊努力地伸出了手,暗紅色的血跡浸濕了雪白的繃帶。


    “我看到了那些病人……”


    “哐當!”


    醫務室的大門被暴力地推開,提著醫藥箱的克雷薇怒氣衝衝地闖進了醫務室,一向溫柔的她臉上沒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怒容。


    “這群混蛋!”


    克雷薇迅速拿起手中的藥品塗抹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青綠色的風元素瞬間亮起,溫和地療愈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盡管正在治療,她的口中竟然罕見地吐出了犀利的指責,讓病房內的兩人都隱隱有些吃驚。


    “克雷薇大人,您不必……”


    病床上的雪奈茨芙娜虛弱地開口,不過很快被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咪一樣的克雷薇迅速打斷。


    “停!你的任務是好好休息!”


    雪奈茨芙娜的話語被堵在了口中,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好了,克雷薇。”


    佩露薇利安撫地摸了摸克雷薇的粉發,她轉向病床上的雪奈茨芙娜,鮮紅的十字瞳中閃爍著寒光。


    “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我。”


    ……


    第二天。


    楓丹新聞頭條,新銳慈善富商達爾杜弗先生於淩晨遇刺,生前醜聞曝光,巨額財產不翼而飛。


    “菲米尼,我剛拿到一筆經費。”


    “明年,可以多招收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門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坐在病床邊的克雷薇伸出白嫩的手指戳了戳雪奈茨芙娜的肩膀,微笑著調侃道:


    “安心啦?”


    病床上的少女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她微微抬起頭,艱難地開口說道:


    “謝謝……”


    “等傷好了,我就去執行下個任務……”


    剛剛還笑眯眯的克雷薇瞬間變臉,她叉起腰,做出惡狠狠的模樣,嚴肅地迴答道:


    “雪奈茨芙娜!”


    “你的下一個任務就是修養一年!”


    “這是命令!”


    說完,她拎起醫藥箱,氣唿唿地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安靜的黑暗中,病床上的雪奈茨芙娜露出了笑容,淚光在眼角閃動。


    “謝謝……”


    她呢喃著。


    我的「家人」。


    ……


    楓丹,零落丘墟。


    “叮當……”


    鮮豔的珠寶隨著雨滴散落在石碑前,佩露薇利站起身,水珠順著她白色的短發緩緩滴落,敲打在石碑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此埋葬落日的餘暉,迎接朝陽升起。


    無名的墓碑上纂刻著模糊的字跡,而在此之下,另一行碑文掩映在雜草之中。


    風帶來了故事的種子,時間使之發芽。


    “自詡正義之人,多行不義之事。”


    “而我們不同。”


    她輕聲著,漆黑的指尖撫過已經微微磨損的石碑。


    詛咒隨著她的情緒蔓延,金色的光輝像無數次那樣亮起,湮沒了詛咒的侵蝕。


    當她能夠在夜晚得享安寧,卻無比希望能夠在厄月的殘影中見到他的身影。


    這樣,她或許能告訴他,他托付的「家」,如今一切都好;他所憎惡的貴族,如今仍然經受審判。


    自他以後,


    再也沒有壁爐之家的孩子傷亡。


    “安息吧。”


    她迴頭的時候,已不再是佩露薇利,而是壁爐之家的「父親」——阿蕾奇諾。


    雨,下大了。


    ……


    又是五年,壁爐之家,「父親」的辦公室。


    “父親大人,您要的材料。”


    “辛苦了,林尼。”


    門關上了,辦公室中重迴一片寂靜。


    “佩佩……”


    “會是他嗎?”


    顫抖的聲音從窗台上傳來,柔燈鈴的項鏈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佩露薇利的指尖敲打著木製的桌麵,鮮紅色的十字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不置可否。


    「死而複生的真相,從另一個國度歸來的咖啡館店長」


    月光穿入落地窗,照亮了桌麵上厚實的資料,封麵的蒸汽鳥報上,白底黑字的標題赫然醒目。


    門又被打開了,披散著頭發的艾洛蒂衝進了黑暗辦公室,漂亮的紫色眼睛中帶著閃爍的淚花。


    “佩佩……”


    她帶著聲音裏帶著哭腔,眼神中是夾雜著希望的祈求。


    神啊,你也聽到我的願望了嗎?


    “克雷薇,艾洛蒂。”


    “憤怒使人衝動,悲傷帶來猶豫。”


    佩露薇利站起身,她壓抑著情緒的波動,語氣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如果這一切屬實,自然最好。”


    “但若不是……”


    佩露薇利眯了眯眼,十字瞳中閃耀著危險的光。


    “這就是一場陷阱。”


    “知道他的人並不多,而能用這條信息構建一個我們不得不上鉤的籌碼……”


    “對方一定有一擊必殺的自信。”


    會是誰呢?


    是那群貴族富商,還是……


    那位始終在裝傻充愣的水之神。


    辦公室內沉默了,良久之後,艾洛蒂壓抑的聲音響起。


    “那怎麽辦?”


    明知道他也許就在那裏,


    但她們,卻隻能遠遠地觀望著。


    “我會去赴約的。”


    佩露薇利忽然起身,轉身走向了門邊,踏出門框的瞬間,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如果我迴不來。”


    “壁爐之家就交給你和林尼了。”


    “克雷薇。”


    門關上了,剩下的兩人追了出去,月光悄悄地,照向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櫃子上,粉色,白色和金色的兔子玩偶在一片靜謐中相互倚靠在一起,沐浴著銀白色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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