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然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一月有餘,日複一日麵對著藍色海洋和變幻莫測的天空。


    徐福此時正站在船頭,手中緊握著地圖,目光眺望著遠方那片逐漸浮現出輪廓的陸地。


    就在這時,一個麵容稚嫩、身形嬌小的小童走到了徐福身旁。


    他仰起頭,好奇的注視著徐福,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開口問道:“師傅,看遠處那片陸地,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扶桑嗎?”


    徐福微微皺眉,凝視著遠方沉思了片刻之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迴答道:“並非如此,徒兒。那片陸地乃是瀛洲,若要抵達扶桑,往東北方向航行才可能會到達扶桑。那裏將會是我們下一個目的地。”


    小童認真地聆聽著徐福的話語,頻頻點頭。


    接著,徐福又補充道:“待我們登上瀛洲後,可以先在島上四處探尋一番,瞧瞧是否能發現一些罕見新奇的草藥或者其他珍稀之物。待有所收獲之後,再啟程前往扶桑也不遲。”


    小童聽完徐福的計劃,立刻恭敬地躬身應道:“喏!徒兒明白了,一切全聽師傅安排。”


    .........


    鹹陽城,鹹陽宮後花園內。


    此時,贏子楚正與秦臻相對而坐,兩人商討著有關‘醇樂’之事。


    待擬定出了後續的詳細方案後。


    贏子楚輕舒一口氣,稍稍放鬆下來,隨即便開口問道:“秦先生,近日寡人有所耳聞,據說你在宣春宮親自訓練政兒的那些親衛。每每聽到那陣陣訓練之聲傳來,眾多將領皆為之吸引,紛紛欲前往一窺究竟,但卻都被拒之門外。不知此種獨特的訓練方式是否乃是鬼穀一門所傳的練兵之法?”


    秦臻聞聽此言,不動聲色的點頭應道:“迴大王,正是如此。此乃鬼穀一門秘傳的練兵之法。”


    說罷,他故意微微揚起下巴,流露出一絲自豪之色。


    他這是在給鬼穀造勢。


    贏子楚聞言不禁麵露驚訝之色,驚歎道:“果真如此!想來這寶貴的練兵之法,確實不宜輕易示於他人。”


    “大王,這才僅僅是個開端!不瞞大王說,當下這種程度的訓練,主要目的就是增強他們的服從意識以及團隊合作能力。等到後麵取得一定成效之後,在下定會將成果呈獻給大王過目。另外,公子政現今也是親身參與其中,他與所有的親衛們同案而食,如此一來,必定能夠極大提升這些親衛們對於公子政的忠誠之心。”


    秦臻一臉輕鬆的解釋道。


    要知道,與士卒共同進餐這件事情的開創者實際上乃是吳起。


    然而,在當今這個時代,人們之間的身份差異猶如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那些自認為高貴的貴族人士,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放下身段,與普通士兵同桌共食。就拿先前的呂不韋來說,即便他貴為一國之相,但當他想要前去拜會關內侯和蒙驁時,那二位根本就不屑於接見他。


    聽到秦臻這番話語,贏子楚不禁心生好奇,連忙追問道:“政兒居然會選擇和那些士卒一塊兒吃飯?他真的心甘情願這麽做嗎?”


    畢竟如今嬴政已經住進了宣春宮,不再與自己同住一處。


    平日裏,嬴政也就隻有每天下午的時候才會向自己請安,如此一來,父子二人相互交流溝通的機會著實比以前減少了許多。


    “大王!想那公子政昔日於邯鄲為質之時,什麽樣的苦楚未曾經曆過?眼下這點小困難,根本算不得什麽!況且呢,這種狀況不過是暫時如此罷了。”


    秦臻笑著向贏子楚解釋道。


    此刻對於他而言,正處於與這些親衛們增進情感階段,其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能越發忠誠於嬴政。


    聽聞此言,贏子楚稍稍沉默下來,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之中。


    少頃,隻見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用一種滿懷感慨且語重心長的口吻輕輕拍了拍秦臻的肩膀,並緩緩開口說道:“秦先生,雖說寡人的比你大上十二歲,然而你畢竟是政兒的授業恩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全可以和寡人以同輩相待!再者說,秦先生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這般年歲之人,按理來講早就應該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了!”


    贏子楚主動提及起秦臻的個人私事來。


    秦臻自從十六歲下山闖蕩以來,先是在邯鄲度過了三年時光,緊接著又來到鹹陽定居至今,掐指一算,如今已然年滿二十一歲了!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裏,男子到了他這般年紀,很多人家中的小孩怕是都已經能夠滿街跑著打醬油了!


    “大王,如今在下的確還有諸多事務亟待處理,整日忙忙碌碌,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無牽無掛,如此狀態,於我而言,未必就不好。”


    秦臻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


    對於這個問題,他確實未曾考慮過。


    “哈哈,秦先生所言不無道理,但倘若能有成家立業之喜,豈不是錦上添花?寡人恰好有一胞妹,名曰靈,受封為若離公主。年方二八,正值豆蔻年華,且與秦先生年歲相仿,亦是到了談婚論嫁之時。”


    秦臻聞聽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起來。


    十六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也還算合適。


    然而,他雖然身為嬴政的領路之人,但內心深處卻著實不願與王室產生過多牽連糾葛。


    想到此處,他輕輕唿出一口濁氣,緩聲婉拒道:“大王美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下始終覺得,婚姻之事當以兩情相悅為本,強求不得。況且,所謂姻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皆需看緣分如何安排。”


    “秦大夫啊,寡人此舉實乃一片好意。想你貴為鬼穀派關門弟子,又是政兒的授業恩師,怎能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呢?”


    贏子楚見到秦臻似乎還想要開口辯駁些什麽,便將自己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了他身上。直直射向秦臻,令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緊接著,贏子楚再次提高了聲音,聲色俱厲道:“待你洞房花燭之後,多的是時間供你們二人去培養感情、兩情相悅!莫非秦先生怕寡人妹子容貌醜陋不堪入目?嫌棄寡人的小妹不成?以至於都無法通過秦先生那挑剔的眼光嗎?”


    聽到這話,秦臻心中一驚,趕忙拱起手來,否定道:“大王,在下不敢!”


    隻見贏子楚微微眯起雙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繼續說道:“秦先生不必緊張,寡人可以向你保證,寡人的妹妹那可是生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之貌,而且她性情溫柔婉約,絕對是世間難得的佳人。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了,今晚就在這鹹陽宮中安排你們相見一麵,也好彼此之間先留個好印象。”


    說罷,贏子楚根本不給秦臻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秦臻見狀,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王,這……這進展是否有些過快了呢?”


    就在此時,隻見贏子楚的親衛長,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


    待走到近前時,親衛長微微躬身,湊近贏子楚的耳畔,快速說了幾句什麽。


    贏子楚聽著親衛長的稟報,他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著秦臻開口說道:“走吧,秦先生,若離公主與其母已經抵達鹹陽宮,正在內殿等候著我們呢。咱們這就過去吧。”


    .........


    兩人一路來到鹹陽宮內殿,剛一踏入殿門,秦臻便瞧見趙姬正與一名看上去比贏子楚略微年長些許的女子相談甚歡,她們身旁還立著一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頭。


    “大王,帶著秦先生來啦!”


    趙姬眼尖發現了他們,連忙起身迎了過來。


    那名稍年長些的女子也緊跟著站起身來,微微屈膝行禮道:“田姬見過大王。”


    而那個小丫頭則怯生生的細聲細氣道:“若離見過大王。”


    贏子楚麵帶微笑,隨意地擺了擺手:“免禮,都是自家人,無需這般多禮。”


    說罷,他引領著眾人各自落座。


    待大家都坐定之後,贏子楚轉頭看向秦臻,開始介紹起來。


    “田姬,這位便是秦臻,乃是鬼穀子的關門弟子,更是政兒的授業恩師,實乃當世之大才!”贏子楚對秦臻讚譽有加,眼中滿是欣賞之意。


    田姬聽聞此言,不禁將目光投向了秦臻。


    隻見眼前的男子劍眉星目,氣質不凡,隨即向著贏子楚拱了拱手,恭順的說道:“田姬一切皆聽憑大王做主。”


    當秦臻踏入內殿時,她不禁多瞧了幾眼這位被秦王再三稱讚有才學之人。


    秦王對秦臻才能的肯定讓她明白,此人必定有著非凡之處。就算是她不滿意,也毫無選擇的餘地,隻能接受。


    然而,相較於她的平靜,一旁的若離公主可就沒那麽淡定了。


    隻見這小姑娘時不時地偷偷瞄向秦臻,眼中閃爍著好奇與羞澀。如今已然十六歲的若離公主,對於許多事情早已心知肚明。


    而秦臻察覺到了若離公主那頻繁投來的視線,於是他將目光緩緩轉向若離公主。


    緊接著,他展現出一種極具風度的微笑,並輕輕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和笑容,刹那間,若離公主那張白皙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


    不遠處的贏子楚與趙姬目睹了這一幕,兩人先是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一抹 “姨母笑” 。


    夜晚,秦臻邁著緩慢的步伐,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宮門之外。


    他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思忖:“糊裏糊塗的,莫名其妙就被定下了一門親事。這可叫我如何應對才好?”


    想到這裏,秦臻不禁皺起了眉頭。


    腦海中浮現出師兄徐福的麵容,他心想是否應該將這個消息告知於他。


    畢竟他們師兄弟之間情誼深厚,如此重要之事理當分享。


    然而,秦臻卻犯了難,因為他根本不清楚徐福此刻身在何處。或許,這位師兄早已離開七國之地了。茫茫人海之中,又該到哪裏去尋找他?


    “罷了罷了!等到日後師兄來到鹹陽時,再當麵與他細說此事吧。”秦臻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話說迴來,想起初見那若離小丫頭的時候,秦臻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雖然隻是短暫的一麵之緣,但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倒是相當不錯。


    至於在鹹陽宮寢宮之內。


    隻見趙姬滿臉興奮之色,嬌聲說道:“大王,以妾身來看,秦先生似乎對若離公主並無反感之意。”


    “哈哈,夫人所言極是!若離她相貌不錯,且知書識禮,秦先生又怎會心生反感?再者說,寡人既已金口玉言開了這個口,秦大夫自然不能反對。”


    贏子楚笑著,自信滿滿的迴答道。


    他身為一國之君,既然他都開口了,秦臻就算不想,也不能拒絕。


    聽到這裏,趙姬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不迭催促道:“那大王,如此好事豈容耽擱?不如明日就降下聖旨,將此事速速定下來吧。”


    然而,贏子楚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夫人莫急,此事尚需先請示一下兩位太後才行。畢竟,田姬雖是若離公主的生母,但華陽太後與夏太後同樣也是若離的母親。依我大秦宮廷規矩而言,還是應當向兩位太後稟報一聲才好。”


    聞聽此言,趙姬有些不高興。


    原來,近些時日以來,贏子楚對自己頗為寵愛,她便漸漸起了心思,想要借此機會樹立起自己在後宮的權威,從而分得一部分權力。


    如今眼看事情即將告成,卻橫生枝節要去請示兩位太後,這怎能不讓她感到氣惱?


    .........


    兩日之後,鹹陽城的宮廷之中傳出旨意。


    兩位太後以及秦王贏子楚共同頒布詔令,決定將若離公主許配給公大夫秦臻。


    此消息一經傳出,整個鹹陽城的高層皆為之驚愕。


    要知道,若離公主乃是先王的小女兒,不僅生得碧月之貌、更是性格溫婉、知書達理,實乃眾多貴族子弟夢寐以求的佳偶。


    因此,不少人覬覦著她,妄圖通過聯姻攀附上王室這棵大樹。


    然而如今,若離公主竟然毫無征兆被賜婚於秦臻。


    秦臻其爵位而言,與公主相比實在相差甚遠,這場婚姻無疑是典型的 “下嫁” 之舉。


    但也正是如此,從側麵反映出了秦王對於秦臻的看重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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