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恕長老向掌門欠身,離開了此處。


    花怨握緊雙拳,身體開始顫抖。


    心想,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以前想殺個小修者,哪用得著這麽費勁,都怪辰安。


    冷笑一聲,花怨看向了掌門,“宗內大事,該由您定奪才是。”


    掌門看著花怨被氣到扭曲的臉,苦笑一聲,花怨不像是求合作,倒像是在給找昭寧宗一次機會。


    烏恕長老說的那些話,他聽的清清楚楚,若是真想合力絞殺辰安,他早就出言攔著烏恕長老了。


    越是強大,越不能服軟。


    五大宗門勢力差不多,若他被度世門的長老唬住了,昭寧宗也就成了度世門的小弟不是嗎?


    “您所說的合力絞殺,不傷昭寧宗顏麵,頗有道理,隻可惜昭寧宗與度世門立宗之本不同,若是我今天點了頭,恐見不了昭寧宗諸位先烈。”


    花怨嘴角抽動了幾下,掃視了屋子裏的擺設一圈,惡狠狠的盯著掌門。


    衝天怨氣從他頭上衝出,照這個趨勢,他離墮入魔道也不遠了。


    掌門停頓片刻,笑著舉手指向屋外,輕聲道:“請。”


    聲音雖小,說這話時,卻調動了全身的靈氣。


    花怨的腦袋控製不住的左右扭動,嘴巴微張又閉合,重複幾次後,掃下了桌上的茶具,開始狂笑。


    “一個小小的辰安罷了,昭寧宗未免太分不清孰輕孰重了。”


    一腳踹倒剛才坐過的凳子,花怨還不解氣,想掀翻桌子,卻被掌門單手按住。


    他抬頭怒視掌門,雙手用力,抬了三次桌子,均是無果。


    意識到兩人修為的懸殊時,花怨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敢在別人的地盤這麽撒野,不論是誰,都落不著好。


    若花怨撒野遇到的是須無痕,怕是已經倒在地上,修為散盡,隻留了一條性命,苟延殘喘於世間。


    花怨知道自己失禮,卻無愧疚的神色,踩著碎了的杯子,徑直走出了昭寧宗。


    一路上他風風火火,引了不少昭寧宗弟子迴頭。


    他滿腔怒火無處可撒,猛的撞到了緩步往前走的女人身上。


    見對方是個元嬰小成的修者,怒喝道:“不長眼的玩意,給老子滾開。”


    “你算什麽東西,敢罵姚師姐。”


    花怨所撞之人,正是姚敬心,那個在比武場上的最強者,卻惜敗給辰安的那位。


    昭寧宗的弟子從四麵八方聚攏了過來,將花怨和他的隨從圍在了裏麵,一個個麵色不善,像是要就地將幾人處死。


    姚敬心出言,“閣下想必就是度世門花怨,花長老,久仰大名。”


    花怨額頭滲出細汗,他沒想過昭寧宗的弟子這麽不怕死,見化神期的大能竟然不避,好在宗門裏也還是有講道理的人。


    “對,你是何人。”


    姚敬心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有些看不起這人,化神期的強者,還害怕麵前的這些小嘍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突破的。


    “不重要。”姚敬心揮揮手,讓大家給他留出了一條路。


    花怨本想道謝,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走了十幾米,反倒又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聽聞在孟桓之前,你是整片大陸上最年輕的化神期修者,本對你有幾分敬仰的意思,現在來看,是我想多了。”


    花怨的牙齒咯咯作響,正要轉頭,被隨從攔住了,“長老,在這裏發生衝突,可就是羊入虎穴,就算是昭寧宗真處置了我們幾人,門主也說不了什麽的。”


    “笑到最後的才是強者,說這些,也要突破化神期才配。”


    姚敬心淡然道,“亂世多出能人誌士,敬祝我突破化神期時,你還未隕落。”


    “自然不會。”


    花怨說的體麵,但這句話,除了他自己,基本沒人相信,包括他身後的隨從。


    深夜寅時,昭寧宗的地盤,除了苦修的修者醒著,基本都睡了過去。


    險峰之間並未相連,月色清冷,揮灑在如畫的美景上,實在令人挪不開眼。


    山腳下,燈還亮著,酒館中有不少宿醉放縱的修者。


    角落裏的攤鋪,響起了聲聲低吼,像極了林間野獸發出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醉酒漢,拖著笨重的步子,上前掀開了篷布,卻被八九歲大的小孩咬住了手掌。


    還未將手掙脫出來,胳膊已變青紫。


    酒精麻痹了身體,被咬時,也不算痛。


    見小孩不識好歹,他搖搖晃晃的進了下一家酒館。


    雙眼猩紅的跪倒在地時,眾人隻當他是醉了。


    卯時,一群身手矯健的修者衝進了昭寧宗。


    正在閉目養神的諸位長老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匆匆趕來,宗門內的弟子已死傷過千。


    解決動亂不費吹灰之力,可每個修者,都是獨一無人的,對昭寧宗來說,他是幾萬個弟子中的一人,可對這些人的親人朋友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了些。


    “查。”


    一個字,是昭寧宗所有人的心願。


    將近一半的弟子瘋了似的衝下了山,不出片刻,須和抱著一位五六歲的孩童上了山。


    小孩顫抖著拿出了一顆糖,眼角淚花閃爍,很是可憐。


    掌門接過糖,長天長老則是接過了孩子,賜名域暖。


    粉綠色的糖紙被剝開,露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果核狀糖果。


    掌門雙指微微用力,糖果碎開,一道黑氣浮現。


    浩天長老露出一絲殺氣,沉聲說道:“緣縷。”


    對於這一結果,大家無法辯駁,但眾所周知,緣縷已死。


    長天長老同樣麵色不善,道:“她的傳人。”


    須和開口道:“小孩說是一個從宗門中出去的男人給的,黃衣長袍,身後的人皆是白衣。”


    “就該殺了花怨那混蛋。”烏恕長老懊悔的喊道。


    掌門輕拍他的肩膀,看了姚敬心一眼,召來武器,隻身前往度世門。


    浩天長老一把按住長天長老,“你來主持大局。”隨後禦劍跟了上去。


    其餘幾位長老給了長天長老一個信任的眼神,囑咐手下弟子收好宗門,全都禦劍離開了此處。


    長天長老很是惱火,卻也隻能停下步子,她收徒最少,犧牲的上千人中,沒有她的弟子,她留下最合適不過了。


    隻是,都鬧成這樣了,酩散長老竟未出現,若是別人,倒還說的過去,但這事絕不可能發生在酩散身上,她的這個師弟,她最清楚不過了。


    “慶煊,同明朗迴去,找到酩散長老,知會我一聲。”


    慶煊道:“知道了,師父。”隨後同酩散峰眾人一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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