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迴去休息吧。”


    似乎遠遠的有聲音進入耳朵,熟悉的名字刺激著艾爾芙混沌的大腦,讓她做出反應。


    沒有人迴應,剛剛說話的女聲發出了一聲歎息。


    “艾爾芙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已經連著一周沒有休息了。”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波比會看護她的。”


    過了好久,一個低沉但沙啞的聲音才“嗯”了一聲。但是艾爾芙沒有聽到任何移動的聲音,說明應聲的人仍舊固執地沒有離開。


    意識慢慢迴籠,艾爾芙其實已經清醒過來了,隻是眼皮沉重得有些睜不開。


    已經過去一周了嗎?


    不知道哈利怎麽樣——他竟然在最後一刻把自己從那片該死的墓地裏帶迴來了,好樣的。


    艾爾芙想笑一下,但是渾身沒有力氣,根本扯不開嘴角。


    還有斯內普……她不確定自己閉上眼睛的時候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他。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真切,充滿了驚慌失措和難以置信。


    他估計嚇壞了吧。


    可是伏地魔會怎麽對待他呢?不行,她要告訴斯內普這件事,立刻就要告訴。


    艾爾芙用盡渾身力氣,對抗那雙沉重的眼皮。一根手指輕輕放在她的眼睛上,帶著灼熱的體溫,艾爾芙幾乎是一瞬間就知道了這根手指的主人是誰。


    像破繭而出一樣,她顫動了幾下睫毛,終於遲緩地睜開了眼睛。


    毫不費力地對上斯內普的視線,他的手還懸浮在空中,沒來得及收迴去。


    沒有醒來時,艾爾芙心裏有那麽多話想要說。但睜開眼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所有的語言都堵在了嗓子眼裏,幾次上下也湧不出。


    他看起來疲憊極了,皮膚更加蠟黃。眼下的黑眼圈極重,一看便知道最近都沒有休息好。就連嘴唇也是蒼白色的,隻有眼睛還是那麽烏洞洞,裏麵充滿了固執。


    見床上的人睜開眼睛,斯內普唿吸陡然放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艾爾芙的眼睛上,於是立刻抽了迴來。


    斯內普久久沒有說話,艾爾芙覺得氛圍有些尷尬。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把久未說話的沙啞不適感驅逐出嗓,然後開口。


    “嗨,教授。”


    斯內普立刻緊緊皺起了眉頭,嘴角繃得像一條直線。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慍怒,不過在努力地往下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艾爾芙試著抬起自己的胳膊,用手指去勾斯內普的衣袍。但剛蘇醒,她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還不夠,於是抬到一半又無力地墜下去了。


    發現夠不到斯內普後,艾爾芙癟了癟嘴,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手裏似乎被人塞進了溫暖的東西。艾爾芙睜眼一看,發現是斯內普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的手心。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這才重新去看斯內普的臉。


    “我感覺你瘦了,”艾爾芙仔細端詳了一下,說,“你沒有好好吃飯嗎?”


    斯內普本來已經快穩定好自己的情緒,但在聽到艾爾芙的問話後又忍不住破碎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波特拉著渾身是血的她迴到魁地奇球場時,那一刻的心情究竟是什麽樣的。


    天地仿佛在眼前旋轉,他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能看到那雙逐漸暗淡下去的藍色眼眸。


    他無措地把她抱在懷裏,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他快要瘋了了,他不能再體驗一遍愛人在自己懷裏流逝的滋味。那感覺像是淩遲,仿佛千萬把匕首直直地刺進了他的心髒,令他痛到難以唿吸。


    整整一周,斯內普都寸步不離病榻前。即使龐弗雷女士說過千萬次艾爾芙已經脫離危險,但他依然堅守在她的枕邊,直到看見她睜開眼睛。


    他要望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告訴她,他很愛她。即便是前路通往充滿毒霧的未來,他也會時刻默念那個在手心寫過一萬次的名字,因為她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冰涼的手指戳上斯內普的眉心,他能感受它在向兩邊摸索。


    斯內普垂眸看向手指的主人,她漂亮的眼睛中寫滿了清晰的擔憂。


    “別皺眉,”艾爾芙輕聲說,“我說過,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陪你看無數個明天。”


    斯內普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他突然就好想讓時間靜止在這一刻,永永遠遠記錄這寧靜安詳、真正屬於他的這一刻。


    “嗯。”


    他最後應了下來,反手握住艾爾芙微涼的手,逐漸用力,像是怕她從指尖溜走一般。


    艾爾芙蘇醒後,又在醫療翼多躺了兩天。斯內普每天都會過來看著她喝藥,順便把卷子帶來批改,一待幾乎就是七、八個小時。


    陽光落在他的發絲上,艾爾芙驚異地發現斯內普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竟然開始收拾起自己來了。他的發絲蓬鬆蜷曲,滑在肩上,遮住了大部分臉上的表情。


    艾爾芙有點想笑,但又不好明目張膽地表露出來,怕打擊了斯內普的積極性,讓他再不好意思嘴硬起來。


    她無比貪戀這樣的時光,盡力不去想著後麵的日子。


    盡管斯內普後來探望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的臉色有時候會發白……


    艾爾芙從不過問他去了哪裏,而斯內普也閉口不提。


    有時候艾爾芙真的很想衝過去質問鄧布利多,問問他是不是全天下的巫師都死光了,所以隻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押到了斯內普一個人身上。


    但她最後一絲理智緊緊地壓製著衝動,然後寬慰自己這是為了更好的勝利。


    可是放他狗.娘屁的勝利,她隻想和斯內普一起安安穩穩的,尋一處安穩的地方一直待到永遠,這又有什麽錯?


    說到底,這一切的源頭還是伏地魔。如果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早一天死絕,那艾爾芙最質樸的願望就能早一天變成現實。


    哈利早在迴到城堡的那天晚上就告訴所有人伏地魔迴來了,但是除了鄧布利多等教師和極少數的學生以外,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可艾爾芙傷得又那麽真實,不像是做戲。


    福吉帶領著他的心腹試圖控製輿論,哪怕斯內普已經憤怒到向他展示自己手臂上重新出現的黑魔標記,福吉也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他寧可用和平的假象來騙自己,也不願意組織魔法部官員真刀真槍地站起來反抗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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