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讓艾爾芙感覺頭昏腦脹的,身子止不住的困乏。


    好幾次,她差點因為鼻塞腦袋缺氧睡著,把頭紮到開火的坩堝裏麵去。


    每次艾爾芙都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用魔杖攪拌裏麵的東西防止糊鍋,同時也防止斯內普看出她並沒有很認真在熬煮魔藥。


    終於等到魔藥出鍋,艾爾芙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才把藍色的液體倒進了瓶子。


    “教授,我……啊!”


    她正想迴頭報告,卻冷不防看到背後站著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這把艾爾芙嚇了一跳。


    斯內普麵無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盯著艾爾芙熬製魔藥的動作看了多久。


    一想到斯內普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她的不合規動作,艾爾芙原本就紅的臉頰更是泛上了一層紅暈。


    “教,教授。”


    她磕磕巴巴地叫。


    斯內普沒有迴應,而是拿起了艾爾芙放在桌麵上的魔藥瓶,仔細端詳起來。


    看到他的動作,艾爾芙羞臊地不敢抬頭。


    “抱歉,教授。我……”她咬住下唇,絞盡腦汁想要解釋。“這個魔藥……”


    怎麽辦她是該說自己壓根就不會熬,還是要直接說她就根本沒有用心?


    艾爾芙垂著腦袋,吸了吸鼻子。


    “喝了。”


    腦袋上方傳來男人不留情的聲音,艾爾芙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抬起頭伸手去拿那瓶藥水。


    早知道剛剛就不加那麽多黃連了嗚嗚嗚……


    她沮喪地從斯內普的手裏接過瓶子,剛想打開瓶塞,卻突然發現這瓶魔藥和自己熬製的不太一樣。


    因為她把黃連倒多了,所以倒出來的魔藥雖然是藍色但是更偏向綠色一點。


    而斯內普手中的這瓶感冒藥劑顏色更加純透,看著就很正宗。


    難不成……


    艾爾芙偷偷抬眼看過去,發現自己的那瓶魔藥正在被斯內普放在手中把玩,而斯內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生怕他會把魔藥收迴去,艾爾芙閉緊眼睛一仰頭就把感冒藥劑吞下去了。


    清涼的溶液進口,艾爾芙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通透了。


    薄荷的清香不斷刺激著她昏沉的大腦,讓艾爾芙的思緒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液體進到胃裏便化為暖流,延伸向她的四肢軀幹。


    不愧是魔藥大師的作品,就是藥到病除。


    艾爾芙眼巴巴地看著斯內普,期待他能鬆手再多給一些魔藥。


    斯內普貌似被她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氣笑了,他將艾爾芙重新提著脖領子拎迴了坩堝旁邊,讓她收拾殘局。


    艾爾芙癟著嘴擦桌子,又用“清水如泉”咒把坩堝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重新刷了一遍。


    “現在,切黃連。”


    斯內普口頭指導,抱著肩膀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艾爾芙手上動作忙碌不斷。


    隻是艾爾芙剛行動一步,斯內普就攔了下來。


    “用用你的腦子。”他皺起了眉頭,“加入黃連是為了出汁。光是切有什麽用,用刀的側麵擠壓。”


    艾爾芙聽從指導,按照斯內普教的方法去擠壓黃連,果然出汁變得順暢多了。


    “我在您的筆記裏看到過這個方法。”艾爾芙兩眼放光,趕緊把擠出來的汁水加入到了坩堝中。


    “早知道你光會看不會用,我還不如自己留著了。”


    斯內普嘴上生硬地說著,眼睛卻還是盯著艾爾芙的手部動作,更為細微地指導著她每一步動作以達到最佳。


    “現在,伸出你的魔杖攪拌。”


    艾爾芙聽話地把魔杖插了進去,順時針一圈、逆時針兩圈地交替攪拌了下去。


    “你要理解每一個步驟究竟是為什麽這麽做,才能真正做出合規的魔藥。不然就隻是按部就班的過家家而已,反倒浪費了我的材料。”


    說起魔藥,斯內普身上散發著一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沉靜平穩氣息。


    他對每一個步驟和方法都了如指掌,在草藥的環繞中,他仿佛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主場和天地。


    “如果不用魔力催化它,完全可以用其他樹枝來替代魔杖。”斯內普淡淡瞥了一眼滿眼欽慕盯著自己看的艾爾芙,平靜的說,“所以你為什麽現在還不使用魔杖,用魔力引導坩堝裏麵的液體呢?”


    艾爾芙這才夢中驚醒一般,趕緊試探性地用一種全新的方法攪拌坩堝。


    她總算知道為什麽隻有斯內普才會把魔藥製作的那麽精妙了。


    等最後整鍋魔藥被倒出來,艾爾芙驚喜的發現這次的成品果然比以往強上不少。


    “您真的很厲害,斯內普教授!”


    “別吹彩虹屁。”斯內普冷漠轉身,隻給艾爾芙留下了自己的後背。“重做一瓶拿給我看,不然你就別想迴去了。”


    “哦。”


    艾爾芙撅嘴,但還是歡天喜地地去重做一瓶去了。


    掌握好方法後,那張桌子很快就被一瓶接一瓶的魔藥擺滿了。


    正當艾爾芙哼著小調打算再起一鍋時,地窖的門“唿啦”一聲被人打開。接著,艾爾芙就像被拎起來的小雞崽一樣,華麗麗地被丟到了門外麵。


    木門在艾爾芙的眼前迅速關上,她被迫吃了一嘴灰。


    “咳咳。”


    艾爾芙忍不住咳嗽,有些發愣。


    她也沒幹什麽吧?


    突然,門又被打開,幾瓶感冒藥劑被裝得整整齊齊塞進了艾爾芙手裏。


    然後門又緊緊關上了。


    “教授?”艾爾芙試探問著。


    “少浪費我的材料!”


    門裏麵,斯內普吼著。


    艾爾芙心虛地摸著鼻尖,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是故意的,隻是剛才熬藥上頭沒忍住多用了幾兜子草藥做感冒藥劑而已。


    看著懷裏的藥瓶,艾爾芙心裏美滋滋的。


    “教授,我以後還能來學習嗎?”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沒好徹底,借著腦子不清楚的勁兒艾爾芙大著膽子問出來。“您有時間嗎?”


    她趴到門上,豎著耳朵仔細聽,生怕錯過斯內普的迴答。


    “自己準備藥材。”


    許久,裏麵才傳來斯內普不情不願的聲音。


    “好的教授!”


    得到了滿意的迴答,艾爾芙立刻雀躍起來,一蹦一跳地走了。


    而地窖內,斯內普正木然地看著他的訪客。


    “她已經走了。”鄧布利多絲毫沒有顧及斯內普不善的態度,而是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真是一個聰明又善良的女巫啊,不是嗎?”


    斯內普沒出聲,眼神空洞。


    “她這副樣子,還真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你知道是誰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嘴唇抖動了一下,沒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才譏諷開口。


    “你來不會是要和我懷舊的吧?”


    “當然不是。”鄧布利多微微笑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薩拉查的清洗計劃。”


    斯內普不耐地蹙起了眉頭,不過沒有說話。


    “傳說他與另三位建校者在學校招收學生身份的觀點上出了分歧,於是薩拉查暗中在城堡裏建造了一個密室,把一個怪物放了進去。隻要時機到了,那個怪物就會出現,把學校裏所有非純血的巫師全部殺死。”


    “你也說了,那是傳說。”斯內普很不客氣地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講述,“我們檢查過,學校裏並沒有什麽密室,也沒有什麽怪物。”


    “是啊,是啊。”鄧布利多頻頻點頭,然後從長胡子下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顆蜂蜜糖塞進了嘴裏。


    甜味在舌尖的味蕾上綻開,讓他不自禁眯起了眼睛。


    斯內普從抽屜裏掏出一瓶健齒藥水,放在了桌麵上,推給鄧布利多。


    “如果你吃得更多,我不保證魔藥是否還會起作用。”


    鄧布利多微笑著拿起那瓶藥水,放在眼前對著頭頂的燈光看裏麵波粼的溶液。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但是最近我聽到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斯內普眼神一凜,把翹起的腿放了下去。


    “說了什麽?”


    然而鄧布利多搖著頭,並沒有細說,反而又提起了艾爾芙。


    “那孩子和你的天賦一樣好,西弗勒斯。”他沉吟著,像是在思量什麽。“好好教她,別辜負了。”


    斯內普深深地看著鄧布利多那雙湛藍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麵找出什麽。


    但是他什麽也看不出。


    “好了,歲數大了果然就很容易勞累。你看,我這就要迴去休息了。”鄧布利多笑了起來,向斯內普晃了晃他手裏的魔藥,“真不敢想如果沒有你我應該怎麽辦。”


    壁爐的火焰猛地燃燒,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其中。


    盯著已經空了的地麵,斯內普緊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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