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院中的湖心亭。


    月光如水,撒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著淡淡的光暈,柳司君看向楚炎景,眼中帶著一絲關切,輕聲問道:“景表哥,剛才飯桌上,見你神色黯然,是因你外祖父病逝之事傷心?”


    楚炎景微微歎息,眼中閃過一抹悲痛:“外祖父對我一向關愛,突然病逝,心中一時難以接受。”


    梁家的事,說起來還有些複雜。


    梁家家主梁毅東此生娶了三位夫人,梁菲玉的父親梁嚴輝和楚炎景的母親梁婉寧是原配夫人所生,其母在梁婉寧八歲,梁嚴輝三的時候病故。


    沒過兩年,梁毅東再娶,後麵兩位夫人,先後為梁毅東生下五個孩子。


    七個孩子三個娘,自是勾心鬥角。


    梁婉寧修煉天賦不錯,梁嚴輝可以說是在姐姐的庇護下長大。


    可梁毅東似是命中克妻,三人妻子都短命。


    最後一任妻子在八年前去世。


    不知道是不是接連三個妻子都死了,梁毅東想開了,開始對第一任生的孩子愧疚起來,時不時的就讓梁婉寧帶著孩子迴家團聚。


    楚炎景深得梁毅東的喜歡,修煉中的經驗也會傾囊相授。


    祖孫兩人感情,竟是比一直養在楚家的梁菲玉還要深厚,這也是剛才吃飯的時候,梁菲玉看著並沒有多傷心的緣故。


    對她來說,這個祖父就是一熟悉的陌生人。


    “梁家主才剛過一百歲,又有分神初期修為,怎會突然病故?”


    “也不算突然,我們去幽穀宮之前,我娘迴去的那次,外祖父就已經有些不舒服,當時沒有重視,直到一個月後,突然就……”


    “那可查出是何病症導致?”柳司君追問道。


    “外祖父下葬後,我也曾問過給他看病的丹師以及伺候過外祖父的侍女,都說外祖父剛開始的時候,就是舊疾複發,丹師還是按照之前的治療流程治療。”


    楚炎景眉頭微皺,“但治療之後並沒有好起來,反而越來越重,在最後幾天,一直胡言亂語,狀態很是不好。”


    分神初期修為,元神已經十分強大。


    怎麽會胡言亂語?


    “表哥懷疑你外祖父的死,另有蹊蹺,並非病故那麽簡單,對嗎?”


    楚炎景神色猶疑:“外祖父已死,且已經下葬,我也隻是懷疑,並沒有證據。”


    楚炎景有他的顧慮和難處,他是外孫,且梁家的關係錯綜複雜,如果真要查,還需已經繼承家主之位的梁嚴輝來。


    隻是粱嚴輝似乎對這個父親頗有微詞,並不想勞師動眾。


    此事也就暫且擱下。


    兩人剛從湖心亭迴到後院,盧丹師已經開始準備藥浴用的材料。


    盧丹師正在往藥桶裏加藥材:“你中途迴家,藥浴被迫中止,現在要加大藥量,過程中會有些痛苦,忍著點。”


    “我能忍。”


    兩人打了聲招唿退出房間,楚炎景道:“從梁家到中州路程遙遠,怕菲玉中途有什麽危險,現在人已經送來,,就先迴幽穀宮了。”


    “現在就走?”


    “嗯,離開幽穀宮許久,再不迴去也不合適。”


    “表哥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楚炎景,晚上她就迴了養壽宮,沒有特別的事情,她每日都在大殿煉丹,煉製的都是平時用來養身體養顏的藥丸。


    這幾種藥丸的用量最大。


    她想著的是安安靜靜煉丹,但在這宮中,想要平靜,就像是薄冰那樣容易破碎。


    這日,連著幾天煉製好丹藥的柳司君,打算去皇宮聖地修煉,還未踏出宮門,遠遠瞧見有人禦劍而來,在宮門口停下。


    “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想請柳丹師去鸞鳴宮敘話。”


    “是彩萍姑姑啊,您稍等。”


    守門侍衛許翔用靈力打開宮門,柳司君正好準備禦劍出去。


    “你就是柳丹師?”


    看見柳司君,彩屏下巴微抬,說話的語氣裏透著一股莫名的驕橫。


    柳司君眉頭微皺,心中雖有不悅,但還是禮貌的迴道:“是我,不知你是哪位,找我何事?”


    “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彩萍,來這裏就是先看看柳丹師最近煉製丹藥進展如何了。”彩萍邊說邊漫不經心地擺弄自己的衣袖。


    “宮中所需丹藥,我都已經煉好,昨日午後,曹公公已經親自過來,將各宮所需的丹藥取走,鸞鳴宮沒收到?”


    “皇後是後宮之主,在後宮自是頭一份。隻是往年的丹師,剛來皇宮都要去鸞鳴宮報道,隻有柳丹師你一來就隻待在養壽宮,想見還得親自來請。”


    “這是什麽規矩?”


    墨麟侯也沒講啊!


    不是說常駐丹師可以不用理會這些。


    “不是什麽規矩,柳丹師年輕可以,但不能仗著會煉製幾顆丹藥,就在這裏拿捏,不懂人情世故在宮中可呆不久。”


    柳司君哪還能不明白,彩屏過來明顯就是找茬來了,可她這些時日都是在養壽宮,按照宮中需求,本本分分將需要的丹藥煉製出來,實在想不到哪裏得罪這位皇後。


    她也不願平白無故受這等委屈,當下不卑不亢道:“彩萍姑姑說笑了,我來宮中,一切都是按照規程辦事,何來拿捏一說。”


    彩萍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是沒想到柳司君一個金丹初期的煉丹師,也敢反駁自己,當即嗬斥:“呦,你這嘴還挺厲害,可在這宮中,光是嘴厲害可沒用,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以後想舒舒服服的待在宮中,那是不可能的事。”


    “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去鸞鳴宮,那便去吧。”


    柳司君答應去,彩萍的臉色依舊不好。


    她來是要給柳司君下馬威的,可卻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哪裏隻是十六歲的丹師。


    難道得到的消息不準確?


    彩萍滿心疑惑,帶著人禦劍來到鸞鳴宮。


    他們直接到鸞鳴宮中寬闊的場地上,而後帶著柳司君往皇後居住的主殿去,主殿殿門鑲嵌著五彩斑斕的寶石,最上麵刻有鳳凰圖案,兩邊各一隻,彰顯皇後高貴的身份。


    彩萍看一眼柳司君:“你先在門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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