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也不知什麽時候能迴來,這幾日每天都有人上門,兒媳嘴巴都說幹了。現在才知道,大嫂每日應付這些,多耗費心神。”


    關氏看向楚炎景:“炎景啊,你等會傳音問問你母親,什麽時候迴來。”


    楚炎景笑迴:“好。”


    吃過午飯,半盞茶的功夫,就有人來叫楚景鴻,關氏前後腳走了。


    梁菲玉和楚炎鳴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又打起來。


    頤和堂隻剩下楚老太君和楚炎景。


    柳司君兩手交握,右手握著左手微微用力,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外祖母,君兒有件事要和你說,是關於母親的。”


    “你母親?”


    楚老太君斂住笑容,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麽好事:“你說,外祖母聽著。”


    “我迴府這段時間發現,母親的死有蹊蹺。”


    柳司君將在朱映蓉說的話,和她在隱月院發現的線索,以及這段時間的幾次試探說出來。


    杜秋芬手邊的桌子突然碎成粉糜。


    可見楚老太君此刻內心有多憤怒:“我兒不是病死的!簡直豈有此理!老身去找那畜生算賬去。”


    “外祖母,冷靜。”


    楚炎景立刻攔在杜秋芬跟前:“祖母,我們沒有證據,不能輕舉妄動。”


    “君兒選擇說出來,也是希望我們能一起幫忙,找到證據。”


    “外祖母,我再過幾日就要去幽穀宮,沒有時間細查,又怕他在這段時間,毀滅所有的證據,所以才跟您說出這件事情。”


    柳司君和楚炎景一起擋在杜秋芬跟前:“他介子裏有一方爐鼎,君兒覺得很有問題,可以找機會查探。”


    杜秋芬深吸一口氣,頷首:“外祖母明白。”


    楚老太君剛才是突然聽聞愛女有可能是被害死,怒衝腦門,氣憤難當,但還是尚存幾分理智的,不然僅憑他們兩個,可攔不住。


    因楚氏之死存疑,柳司君反倒沒那麽著急讓朱映蓉死。


    現在大舅舅是郡守,府衙已經正常運作。


    對府衙牢獄加強守衛,確保不會被某人滅口。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柳司君在十月初十這日動身,準備先去師父找好的地方落腳,第二日在上幽穀宮。


    臨出發前一個晚上,老太君來了清秋院。


    因柳司君有布下結界,老太君並未硬闖,是以她是出來迎接:“祖母,您怎麽來了。”


    “明日你就出發去幽穀宮,祖母來看看。”


    她邊走邊看著清秋院的景色。


    “這裏大變樣了。”


    柳司君垂下眼眸:“祖母喜歡那滿院子的水仙花。”


    “水仙花有什麽好看,祖母懷念的是那鬱鬱蔥蔥的梧桐樹。”老太君停下腳步,看著柳司君道:“君兒啊,你父親糊塗,錯把魚目當珍珠。”


    柳司君沒說話。


    老太君繼續問:“你恨你父親嗎?”


    “恨。”


    替原主恨,替原主的母親恨。


    柳司君看著老太君:“祖母此番來若是替他說項,那就不必了。”


    “他自己愚不可及,祖母沒什麽好說的,隻是希望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看在你是柳家血脈的份上……”


    後麵的話,老太君到底沒說出來。


    不過柳司君知道她想說什麽。


    隻是老太君越是如此,越讓柳司君覺得,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比如,楚氏病重一事。


    “祖母,君兒有件事問您,希望您能如實迴答。”


    “好。”


    老太君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夜晚更深露重,不過老太君不是普通老婦,這些對她來說無甚所謂。


    柳司君往前兩步,在老太君麵前筆直跪下,頭重重磕在地上:“您當年去中州城之前,我娘身體到底如何?”


    老太君瞳孔一縮,詫異道:“何故有此一問?”


    柳司君抬頭:“我娘真的是病死的嗎?”


    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看著柳司君:“君兒這麽問,是懷疑你娘的死,另有蹊蹺?你是疑心,你父親?”


    柳司君沒作答。


    然,臉上的神情告訴老太君,是。


    老太君沉默好一會,道:“你父親就是再糊塗,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是不是朱映蓉跟你說了什麽,讓你誤會你父親了?”


    “祖母的意思,是朱映蓉挑撥離間?”


    柳司君道:“孫女也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我去隱月院查過,母親居住的房間被人為抹除了痕跡,即便是我用溯源之法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朱映蓉沒這個本事。”


    “你先起來吧。”


    沉默好一會,老太君才出聲:“你今夜跟祖母說這件事,是想看祖母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對嗎?”


    柳司君迎上老太君的目光,點頭:“是。”


    “祖母的態度,決定了以後孫女對柳家的態度。”


    “你這麽說,是不相信祖母。”


    “剛去別院的第一年,我沒吃過一頓飽飯,每天唯一喝的一碗熱湯,也是摻了毒的。若不是我命大,今日哪有機會站在這裏同祖母說話。”


    “父親是您的兒子,我是您的孫女。論親疏,自然是兒子要親厚,這個也無可厚非。”


    聽到這句,老太君低低笑出聲來:“君兒啊,你現在每句話都在試探祖母的心呐。不過,這也是好事!若是當年你也有這份心機,就不會被朱映蓉算計。話說迴來,沒有你父親縱容允許,也不會助長她的野心。”


    “你的意思,祖母明白了。”


    老太君站起身看著柳司君:“這件事情,老身會查清楚給你個交代。”


    “若真的是父親呢!”


    “若真的是他,自有律法裁決。”


    老太君能說出這句話,已經超過柳司君心裏預期,她現在相信,當初柳時袁將她送去別院的事,老太君並不知情。


    至於後來,疼愛原主的祖母為什麽不去別院將她接迴來,應該也是另有苦衷。


    柳家是柳家,柳時袁是柳時袁。


    隻要祖母能一如既往是非恩怨分明,她也能將柳家當做自己家。


    “祖母放心,去幽穀宮後,君兒也會時常迴來看您!”


    老太君笑了笑,道:“你怕是在別院時,也怨上祖母了吧,那方才可是原諒了祖母?”


    “是。”


    祖孫二人會心一笑。


    翌日,柳司君帶著黎青,先去西城門和梁菲玉匯合,沒想到楚炎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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