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林搖搖頭,心中頗為無奈,那昭獄是皇室的心腹一手掌管,從不讓外人插手,更別說如今裴元淩本就防著他們王家。


    眼下更是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到了。


    再過一月便要迴京了,此事若是不能在行宮解決,之後想再收拾,隻會更加困難。


    “父親,您說有無可能,那幾個死士早就已經死了,是陛下有意放出假消息,想以此讓幕後之人心慌,遂按捺不住冒頭,他也好來一招甕中捉鱉?”王靜林說出心中猜想。


    這段時日,皇帝一直都在查刺殺一事,可過了一月有餘,時至今日也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咱們本就不是衝著陛下去的,也從未留下破綻,即便那幾個死士真的招了,陛下也隻能對咱們王家多幾分忌憚罷了。”


    王承詢麵色鐵青道,“雖說他如今把握了朝局,但根基也算不得穩定,仍舊需要我們王家的幫襯,想來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是這麽說,沉默了好一陣,王承詢還是吩咐著:“總之在迴京城之前,還是得設法將那幾個死士處理了,免得夜長夢多。”


    “兒子知道了。”王靜林點頭。


    “唉,若是你姐姐肚子能爭氣,能早些誕下和咱們王家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我們又何須這般費力?”


    說到底,裴元淩不是太後親生的,和王家沒有血緣關係,這才造成了如今不尷不尬的局麵。


    若是自家長女能誕下皇長子,再封為太子,這大慶的江山遲早掌握在他們王家手中。


    隻是長女嫁給裴元淩至今已經有五六年光陰,至今都沒懷上孩子,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


    後宮之中,除卻先貴妃早夭的那個孩子,到如今是一個孩子也沒有,裴元淩登基五年,子嗣凋零至此,都與他獨寵先貴妃脫不開幹係。


    如今又出來一個喬貴嬪,實在是讓他們苦惱不已。


    行宮,詔獄。


    皇帝一身玄色暗紋長袍,腰係條金鑲玉革帶,頭帶幕笠,滿身貴氣。


    而他身後跟著的黑衣男子,正是他的心腹顧離,乃是專門替他審問犯人的爪牙,忠心耿耿,唯皇命是從。


    那幾個刺客本應交給刑部審問,但因為關係到陛下安危,便直接交予顧離處置。


    “那幾名刺客鬆口了嗎?”裴元淩沉聲發問。


    對方隻是搖頭,有些遊移不定。


    似是早就猜到這個結果,裴元淩麵無波瀾,“無妨,朕本也沒想著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麽。”


    二人一路朝著昭獄深處走去,很快便來到一處刑房。


    此處血腥味極重,令人作嘔,裴元淩卻是毫不在意,麵不改色:“把那刺客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這……”顧離有些擔憂,但還是去辦了。


    很快,一個半死不活的高大男人被拖了上來,身上布滿傷痕,胸前還有燙疤,滿身血跡,手腳筋脈寸斷,僅剩一口氣在。


    這模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可偏偏就是死不了。


    為此顧離可是廢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一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罰。


    裴元淩緩步走上前去,拿起一根燒紅的鐵棍,挑起他的下巴,叫人直視自己。


    刹那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肉燒糊了的味道。


    那男子下巴被燙出一大塊傷口,格外駭人。


    裴元淩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刺客,語氣冰冷:“說,誰派你來的,免受這皮肉之苦。”


    那刺客雙眼緊閉,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裴元淩冷哼一聲,手中的鐵棍在刺客的傷口上輕輕滑動,絲絲青煙伴隨著刺鼻的焦味升騰而起,可刺客隻是悶哼一聲,依舊不肯吐露半個字。


    “倒是一條硬漢。”


    裴元淩嘖了聲,眼底布滿陰翳,“隻可惜你給王家賣命一輩子,到頭來他們竟然連讓你們死個幹脆都做不到。”


    那死士聞言,瞳孔驟然縮緊,眼中仇恨已然溢出來一般,恨不得將眼前此人碎屍萬段。


    “你們那日的目標一直都是喬貴嬪對吧?隻可惜她沒死成,如今又迴來了。”


    裴元淩眯起眼,將那鐵棍丟在地上,發出一陣哐當聲,仿佛敲在人心一般。


    他道:“王家的謀劃落空,你們死了這麽多兄弟,難道不覺得可惜?”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死士聲音沙啞,含糊不清,眼中怒火衝天,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已經看不出神情,想來是憤恨極度。


    “朕從前聽聞,死士是沒有情緒的,我看不盡然。那些可都是你與你朝夕相處的好友,若是他們當著你的麵死了,你真的不覺著心痛?”


    裴元淩仍舊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眸光清冷,不帶絲毫情緒,“去,把其餘幾個死士都帶上來。”


    “遵命!”


    很快,其餘幾名死士也被帶了上來,一個個渾身是傷,已全無人樣。


    這還是他們被抓之後,第一次見麵。


    幾名死士看到對方這般慘狀,一個個麵如菜色,滿目淒苦。


    “都掛上絞刑架。”


    裴元淩甩袖,凜然在太師椅上坐下,身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各類刑具,其上掛滿血跡肉沫,看得人觸目驚心。


    “是!”顧離又喊來幾個獄卒,將那一幹不成人形的死士一一懸掛上去。


    “今日是最後期限,你們誰先說出幕後主使,朕便給他一個痛快,”


    裴元淩漫不經心把玩著桌上的小巧刑具,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他給了身側的顧離一個眼神,對方立馬下令,讓下屬選了刑具上前去。


    幾人同時行刑,這刑司中的血腥味越發濃鬱。


    裴元淩處變不驚,身為一個帝王,他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去做這些醃臢事。


    但此時他卻親手接過了下屬手中的滾燙鐵棍,朝著一人腹部的傷口直直戳了進去。


    “啊!!!”


    血肉翻轉,冒出滋滋啦啦的白煙。那人終是在忍不住,咬著牙關痛苦出聲。


    其餘幾人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裏去,各種刑罰齊上,但就是不讓他們死得痛快。


    “都不說?”


    裴元淩眸光暗了暗,冷笑道:“那便都受著吧,反正你們說不說出幕後主使,於朕而言意義不大。”


    話落,他再次抽刀,“嘩啦”一刀,再次剜下對方身上一塊肉。


    “隻是你們幾個,竟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對朕的女人下手,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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