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飛出去的那一瞬間,甚至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殘影。


    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無比,就連柳老都是神色巨變,伸進袖子裏的手瞬間探出,而他的手中,已經撚住了三根軟骨細針。


    可還沒等柳老做出下一步動作呢,忽然就聽‘吱’的一聲怪叫,眾人定睛看去,就看到,虺竟然撲到了千足蟲的身上,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千足蟲的身體上,而剛才那一聲怪叫,正是千足蟲吃痛之下發出的。


    “它要吃了這條蟲子嗎?這條蟲子的身體這麽大,它,它怎麽吃得下!”慧慧姐被嚇的後退了兩步,瞪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相較於千足蟲,虺的體型確實要小太多太多了。


    然而此刻,那千足蟲竟然被虺給按在了地上,那足有十多公分長的身體,此刻竟然翻卷著不停的扭曲,掙紮。


    可無論它如何掙紮,竟然都無法將虺掙脫。


    最主要的是,隨著虺一口咬住了千足蟲,我看到千足蟲原本圓潤的身體,竟然在漸漸消瘦下去。


    不,不是消瘦,而是幹癟!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虺正在吸千足蟲體內的體液一般。


    那場景,說不出的殘暴!


    ‘吱吱吱...’


    千足蟲一邊瘋狂的扭曲,掙紮,還一邊發出一聲聲的怪叫,那種感覺,就仿佛是在唿喚自己的主人來救它一樣。


    可是,巴祖大巫醫真的仿佛死了一樣,就那麽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


    而且,隨著千足蟲被虺按住,我看到,巴祖大巫醫口鼻間的血流的越來越多了。


    “這條蠱蟲是巴祖大巫醫的本命蠱,人蠱性命相交,巴祖大巫醫一旦死亡,那麽,本命蠱也將隨之死亡。”柳老忽然開口,聲音冰冷的說道:“在剛才的爭鬥中,千足蟲已經落敗而逃了,而作為千足蟲的主人,巴祖大巫醫也受了重傷,想必...”


    說到這裏柳老緩緩搖了搖頭,看向我的眼神中,是說不出的複雜。


    就連鴛鴦姐也是一臉的蒼白,眼底,滿是沮喪。


    因為他們知道,巴祖大巫醫失敗了,也就是說,想要切斷虺與我之間的聯係,然後讓鴛鴦姐父親成為虺新的載體這個辦法,行不通!


    ‘吱吱...’


    千足蟲的叫聲愈發的微弱,十多公分長的身體,也縮水了將近一半,此刻,已經皺巴巴的,隻剩下了五六公分長。


    可就在這時,忽然就聽一聲歎息傳出,卻是一直緊閉著雙眼的巴祖大巫醫慢慢睜開了雙眼。


    巴祖大巫醫雖已年近百歲,但精氣神卻很足,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可是現在的他卻是麵容枯槁,皮膚上盡是老年斑和皺褶,就連眼皮似乎都鬆弛了不少,耷拉了下來。


    可以說,此刻的巴祖大巫醫盡顯老態。


    但說實話,我覺得巴祖大巫醫如今的狀態,才更像是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模樣,之前的他,精氣神太足了,精神的都不正常。


    “柳老弟,最終還是我敗了啊!”巴祖大巫醫一聲歎息,而柳老卻是神色微動,低聲詢問:“巴祖老哥,可還有迴天之術?”


    巴祖大巫醫緩緩搖頭:“兩蠱相爭,必有一死。從我年少時成為蠱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最終我也會死在蠱蟲身上,可我沒想到,我竟然會敗的這麽快,敗的這麽徹底。”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神色,都有一股子難以言說的落寞。


    他縱橫苗疆一生,大大小小的鬥蠱經曆了幾百場,從無敗績。


    可天底下沒有真正無敵的人,所謂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時,就見他低下眼眸看向了依然死死咬著千足蟲的虺,隨即竟咧嘴一笑。


    “真美啊,和傳說中簡直一模一樣,能在死前看一眼傳說中的虺,我死而無憾了。”他一聲感歎,隨即竟然用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說道:“說起來,您也算是蠱蟲的老祖宗了,還希望能口下留情,它陪伴了我七十餘載,就算是死,我也希望它能和我死在一起。”


    虺就仿佛真的能聽懂巴祖大巫醫的話一般,當巴祖大巫醫說完這句話後,原本還死死咬著千足蟲的虺,竟然鬆開了嘴巴。


    它慢慢轉動腦袋,看向了巴祖大巫醫,隨後便一震雙翅,伴隨著‘嗡’的一聲,卻是它瞬間飛到了我的頭頂,圍繞著我開始盤旋了起來。


    ‘吱吱...’


    虺對著柳老等人的方向發出了一聲怪叫,這一聲怪叫很急促,而且,我似乎能感覺到這小東西此刻很憤怒,很不滿?


    我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這種感覺,反正我確實是感知到了。


    就仿佛在那一瞬間,我們情緒相連,或者是...共情了一樣。


    “爺,它,它什麽意思?”鴛鴦姐問。


    但柳老並不是蠱師,怎麽可能懂這個,當即也看向了巴祖大巫醫。


    “嗬嗬,你們這麽對待它的宿主,讓它很憤怒。趕快將這小家夥身上的軟骨針拔下來吧,以後,你們也要好生對待這個小家夥,不然的話,它可是會生氣的。”巴祖大巫醫聲音虛弱的說道。


    “爺...”


    鴛鴦姐看向了柳老,柳老歎了口氣,隨即才點了點頭。


    見狀,鴛鴦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伸出手,先是將我喉嚨上的軟骨針拔了下去。


    在拔出這跟軟骨針之後,我當即鬆了口氣,而當雙手雙腳的軟骨針也被拔掉,就連下巴也被複位後,我才迅速翻身,‘嘔’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我吐的全都是水,隻不過很酸,還有點臭,裏麵還夾雜著血水。


    吐了能有幾分鍾,我肚子裏這才舒服一些。


    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而這時,那虺竟然一震雙翅,身影瞬間來到了我的眼前。


    它距離我很近,煽動雙翅時帶動的風吹動我的睫毛都一陣亂顫。


    它要幹什麽?


    我一臉的緊張,而那小東西卻再次發出了一聲怪叫,而這一聲怪叫中,似乎還包含了一絲...興奮的情緒?


    這是在對我示好嗎?


    還沒等我明白怎麽迴事呢,它便再次煽動翅膀,‘嗖’的一聲再次鑽進了我的鼻孔中。


    然後順著我的鼻孔,重新迴到了我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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