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蘇梅坐在這裏已經兩個小時。


    她一句話也沒交代,不管問什麽都說自己不知道。


    “老大,她有點難搞。”孟小凱撓了撓頭。


    司珩黑眸微眯,冷聲道:“再晾她兩個小時,康成曄聯係上了嗎?”


    小徐迴道:“剛聯係上,他說半個小時後到。”


    二十九分鍾後,康成曄來到警局,麵色凝重。


    孟小凱將他帶進審訊室。


    司珩坐到他對麵,幽深的黑眸充滿審視,薄唇吐出冷冽的嗓音:“姓名?”


    “康成曄。”


    “……”


    “今天上午十點,警方在你家花園的花壇裏發現了一具女屍,這件事你知情嗎?”


    “我不知道。”康成曄搖搖頭。


    “是嗎?”司珩唇角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可你的妻子蘇梅女士已經交代了。”


    康成曄聞言,平靜地問:“交代了什麽?”


    司珩:“她殺人,你藏屍。”


    康成曄隻是表麵故作平靜,其實內心無比慌張,交握的手掌已經滲出冷汗。


    “開玩笑吧?”他強顏歡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太太怎麽會承認?”


    “你確定?”司珩淡淡道,“康成曄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國家的刑事政策講究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當然知道。”康成曄微笑道,“但這莫須有的罪名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司珩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俯身睨著對方,“沒關係,你有足夠的時間想清楚。”


    說完,他轉身走出審訊室。


    司珩一開門便看見薑沅的身影。


    他眸光微亮,心頭升起一股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雀躍,“薑沅。”


    薑沅迴過頭,隻見他闊步而來。


    “怎麽樣?”她問。


    司珩搖搖頭,“夫妻倆嘴硬得很。”


    薑沅輕聲道:“我去見見蘇梅。”


    司珩:“好,讓小徐跟你過去。”


    薑沅推開審訊室的門,隻見蘇梅垂頭坐在桌前,披在肩上的頭發略顯淩亂,大衣的扣子也扣錯了,絲毫沒有前幾日的優雅端莊。


    聽見動靜,蘇梅抬起頭。


    看見薑沅,她那雙黯淡的眸子動了動,“你們是不是一直在懷疑我?我什麽都沒做過。”


    “沒有。”薑沅拖開椅子坐到她對麵,眉眼淡然,“一開始根本沒有懷疑過你。”


    蘇梅眉頭緊皺,仔細迴憶著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為什麽會引起警方懷疑。


    “你太過於自信了。”薑沅溫聲道,“你以為主動接近我們,就能不被懷疑嗎?”


    蘇梅臉色微變,隨即立刻否認:“我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們辦案太辛苦!”


    “蘇梅女士。”薑沅的語氣變得鄭重,“你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毀了自己,毀了一起長大的蘇婉,你真的不後悔嗎?”


    蘇梅緊緊盯著這張年輕漂亮的臉龐,眼神幾番變化後,忽然間笑了起來,“你知道什麽?”


    薑沅點點頭,“確實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這個迴答讓蘇梅一噎,“你……”


    薑沅輕歎一聲:“我隻是覺得很可惜,你原本可以過得很幸福。”


    蘇梅神色微怔,呢喃道:“我怎麽幸福?”


    薑沅:“康成曄心裏沒有你,你可以分走他的家產,去找更年輕帥氣的男朋友。”


    “哪有這麽簡單?”蘇梅苦笑,“你不明白。”


    薑沅認真地看著她,“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說嗎?”


    “你能理解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嗎?”蘇梅眸光朦朧,眉間浮現痛苦之色,“我從小生活在蘇婉的光芒之下,你知道我有多崇拜她嗎?”


    “你崇拜她?”薑沅眼底浮現一絲疑惑,“你不是怨恨她嗎?”


    蘇梅瘋癲地笑了起來,“我既崇拜她,又怨恨她。”


    “為什麽?”


    “她很優秀,很善良,所有人都批評我不如她的時候,她總會體貼的安慰我。”蘇梅的笑容變得溫柔起來,“那時候我覺得很幸福,能擁有這麽好的姐姐。”


    薑沅沒有說話,安靜地做一個傾聽者。


    “可後來她談了戀愛,對我的關心變少了。”蘇梅臉上的神情變得哀傷,“我和她見麵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薑沅:“……”


    這是她意料之外的情況。


    蘇梅竟然如此在乎堂姐蘇婉。


    蘇梅接著道:“她和康成曄在戀愛,所以我故意和康成曄表白,如果成功了,他就不能再霸占蘇婉。”


    薑沅和小徐對視一眼,從彼此臉上看見了驚愕。


    蘇梅對蘇婉的感情似乎有些怪異?


    “可惜的是康成曄沒有迴應我的表白。”蘇梅輕歎一聲,“後來蘇婉為了事業和康成曄離婚了,我很高興。”


    “但我沒想到康成曄心裏竟然還惦記著蘇婉,我不想蘇婉再和他有關係,故意接近他。”


    蘇梅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靠著這張和蘇婉有幾分相似的臉,我成功和康成曄結婚。”


    “你……”薑沅抿了抿唇,覺得這事兒太離譜了,“你和康成曄結婚,是因為蘇婉?所以你根本不愛康成曄?”


    “結婚的時候我對他沒什麽感情。”蘇梅似是想起了開心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他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慢慢就愛上了。”


    薑沅試探地道:“但你沒想到蘇婉一迴國,康成曄就跟你提離婚?”


    “是。”蘇梅的笑容淡去,眼神湧上不甘,“我和他整整七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他和蘇婉的五年?我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薑沅微微蹙眉:“這是康成曄的問題,你為什麽要把所有的錯都怪在蘇婉身上?”


    “蘇婉難道就沒錯嗎?”蘇梅失神地呢喃,“她也有錯。”


    “她有什麽錯?”


    “她為什麽要迴來?明知康成曄心裏還有她,她還要迴來,還要和他見麵!”蘇梅的情緒又變得憤怒,“如果她不迴來,康成曄就不會跟我提離婚。”


    薑沅輕聲道:“但據我了解,蘇婉有勸過康成曄,也拒絕過他,她沒有插足你們婚姻的想法。”


    “我知道。”蘇梅冷笑起來,“她一直都為我著想。”


    薑沅覺得她這樣說很矛盾,皺眉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對她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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