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沅掛了電話,細長的眉微蹙,素淨的臉龐浮現擔憂的神色。


    大概是見她接完電話一直沒說話,虎睿好奇地問:“沅沅,你怎麽安靜了?”


    虎九盯著薑沅的臉,竟然能分辨出她此刻的情緒,“你看出來好像心情不太好。”


    薑沅放下手機,目光掃過眼前的大老虎,歎息道:“虎園負責人給我打電話,說虎善又在傷害自己了。”


    老虎兄弟們聞言,忍不住吐槽。


    “虎善又在抽什麽瘋?”


    “那傻老弟,虎都不知道怎麽說它!”


    “……”


    一頭體型稍小的老虎,叫虎卡的提議道:“要不要去問一下虎善到底怎麽了?”


    虎九聽到這話,虎目驟縮,詫異地問:“你是說……要去關心虎善?”


    它馬上把薑沅的科普運用起來。


    “你們是一起生活的兄弟,肯定也不想看到虎善出事。”薑沅溫聲道,“虎睿昨晚聽見虎善說痛,也許它是身體不舒服,說不定我可以讓人類幫助它。”


    老虎兄弟們陷入了沉思。


    虎睿率先開口:“那就去看看,要是虎善那家夥身體沒事,是故意抽風,那本帥虎非得揍它不可!”


    虎九表示讚同:“行,那就去看看,說不定老子也要補一爪子拍暈它。”


    其他虎也沒意見,於是薑沅和幾頭老虎浩浩蕩蕩地進入老虎內舍。


    遊客們發現老虎走了,紛紛唿喊起來。


    “老虎怎麽走了?別跑啊!”


    “哎,我剛開直播呢!”


    “騎老虎這個項目到底要怎麽買票?問工作人員都說沒有這項目,那那個女的是怎麽進去的?”


    “……”


    遊客們把薑沅騎老虎的畫麵上傳到網上,瞬間引起網友的關注,她一下子成了矚目的焦點。


    薑沅本人對此一無所知,此時此刻,她一門心思都在虎善身上。


    還未進內舍,就聽見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虎嘯和沉悶的撞擊聲。


    冰冷堅硬的鐵欄內,虎善痛苦地咆哮,一遍一遍用腦袋撞擊著無情的鐵欄,鐵欄被撞得嗡嗡作響,似是在為它的痛苦而哀鳴。


    “啊——痛——”


    “虎善!”虎九怒吼一聲,“你真是煩死虎了!”


    “虎善你哪痛?”虎卡湊到虎善身邊,結果剛說完就被它一腦袋撞飛。


    “砰——”


    虎卡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虎善,你瘋了!”


    虎善這個行為瞬間引起其他虎的不滿,它們紛紛豎起雙耳,身上毛發根根直立,一雙雙銅鈴般的眼睛閃爍著兇狠的光。


    虎九斜斜睨了眼虎卡,腰身弓起,如離弦之箭般迅猛地虎撲過去,將虎善狠狠地撞向冰冷的鐵欄。


    顧一維看到這一幕,急得滿頭大汗。


    怎麽還打起架來了?


    他眉頭緊鎖,將目光投向坐在虎背上的薑沅,眼底滿是求助。


    “痛——”虎善摔在鐵欄前,龐大的身子趴伏在地上,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聲哀嚎,它沉沉喘著氣,似乎連唿吸都困難。


    “虎善,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薑沅望著它虛弱的樣子,眼底滿是擔憂,“虎睿,放我下來。”


    虎睿卻不放心,“不行,萬一這小子發瘋攻擊你。”


    剛剛虎卡就是個例子。


    沅沅這麽小一隻,可經不起虎善那樣撞。


    薑沅感覺絲絲縷縷的暖意在心間漫開。


    她沒有拒絕虎睿的關心,輕聲道:“那你帶我走近一點。”


    虎睿四爪穩健地邁出,朝虎善靠近了些,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靜謐而凝重。


    “虎善。”薑沅喚著它的名字,語氣溫和,“你感覺哪裏痛?我們很擔心你,很想幫幫你。”


    “沅、沅?”虎善唿吸粗重,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它嗅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好像是虎睿天天念叨的那個人類朋友。


    “是我。”薑沅沒想到它也記得自己,她愈發放柔聲音,“虎善,告訴我你哪裏痛,好嗎?”


    她覺得虎善這麽難受,自己還坐在虎睿背上,用這樣的姿態去幫助痛苦的虎善似乎不太好。


    薑沅再次讓虎睿放自己下來,“虎善認得我,它應該不會攻擊我。”


    虎睿警告地吼了一嗓子:“你要是敢欺負沅沅,本帥虎一定會咬死你!”


    隨後它緩緩伏下,腹部緊貼著地麵,方便薑沅跳下來。


    “謝謝你,虎睿。”薑沅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小心翼翼朝虎善靠近,“虎善,讓我幫你,可以嗎?”


    虎善一雙虎目緊緊盯著她,眼中的鋒芒漸漸黯淡,眼瞼緩緩耷拉,最後閉上了雙眼。


    顧一維看著這一幕,緊張和期待兩種複雜的情緒在心頭交織。


    這時,有工作人員給他打電話,有遊客在觀光區鬧事,嚷嚷要看老虎,還鬧著要像薑沅那樣騎在老虎身上。


    顧一維簡直無語到要窒息,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告訴他們,薑小姐是我們請的動物顧問,是來解決老虎健康問題的!要是再鬧,直接報警!”


    “虎善,你一直說痛,是哪裏痛呢?”薑沅已經來到虎善麵前。


    虎善從喉嚨發出低沉的吼聲:“不知道……”


    薑沅皺起好看的眉,感覺有些棘手。


    虎善居然不知道自己哪裏痛!


    她抿著唇,猶豫片刻後伸手按向它的腹部,“這裏痛嗎?”


    虎善:“不……”


    薑沅按了好幾處,虎善都表示不痛。


    她想了想,視線落在它的四隻爪子上。


    “這隻爪子痛嗎?”


    “不……”


    “這隻呢?”


    “不……”


    薑沅深吸一口氣,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心裏有些著急,皺眉盯著它的腦袋,“既然不是身上痛,那就是腦袋?”


    虎善也終於弄明白,沅沅是在幫它找出疼痛的位置。


    它知道哪裏痛,但卻不知道要怎麽描述。


    薑沅抬起手,正準備摸摸虎善的腦袋,問問是不是腦袋痛的時候,卻見它毫無征兆地張開血盆大口,一股濃烈刺鼻的氣味如潮水般撲麵而來。


    老虎的口臭像腐爛的肉糜,熏得薑沅險些窒息,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顧一維望著那鋒利的獠牙,瞳孔緊縮,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其他老虎也被虎善的舉動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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