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主將陸夫人沒說完的話堵在口中,並用淩厲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


    陸夫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


    陸家主緩出一口氣來,轉頭看向宋槿禾,“隻要能救阿梟,花多少錢都不是問題,你需要什麽也可以直接告訴我,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給你摘下來。”


    “星星就不用了。”宋槿禾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淡漠,“我隻要求一點,不要再讓你們看中的兒媳靠近陸梟,尤其是這七天,對了,這幾天晚上我多數不會在家,你們不用找我,更別試圖跟蹤我,隻在家中做著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好,七天以後,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


    許是許久沒聽到健康這兩個字了,陸家主的神色有些動容。


    遲疑了片刻才微微點頭,“好,一切都照你說的辦。”


    話音剛落,忽然一個聲音闖入。


    “我不同意!”


    眾人目光看向來人,一個身著白大褂戴著金色框邊眼鏡的男人跨步走來。


    他看著三十出頭,手中提著醫藥箱,身姿挺拔,頭發微有淩亂,眼神還中透著些許冷漠。


    典型的斯文敗類模樣。


    在幾人跟前駐步,他對著陸家主微微點頭,“陸伯父,陸梟身子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他的病情我很了解,目前身體各項機能都在急劇衰退,尤其是免疫係統幾乎崩潰,任何不當的治療都可能加速他的死亡,眼下他時日無多,我們不要再折騰他了。”


    陸家主聞言深深歎息,看得出他很信任眼前的這個人。


    隨後又是想到了什麽,轉身對著宋槿禾介紹,“宋小姐,這位是我們陸家的家庭醫生徐淮之,他是醫學界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拿下了國內外多項醫學大獎,醫術精湛,為人沉穩,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阿梟和我們全家人的健康。”


    “是嗎?”宋槿禾重新將眼前的徐淮之細細打量。


    麵容雖有幾分英俊,卻帶著一絲陰柔之氣,眉毛細長且上揚,眼睛狹長,顴骨偏高,唇薄而鋒利,典型的腹黑刻薄相。


    輕嗤一聲,“那還真是辱沒了這麽多的獎項與風評。”


    徐淮之聞言也沒惱,微眯眼眸,義正言辭地看著她,“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能讓人起死迴生?”


    宋槿禾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嘲諷,“人不是還沒死嗎?你這麽著急給人下定論,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陸梟的手裏?”


    “你,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等人醒了就知道了,你急什麽?”


    宋槿禾嗓音淡漠,如清冷的溪流般不帶一絲溫度。


    而後又看向陸家主,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陸家主,我現在要加上一條,這七天之內除了您和陸夫人可以去探望陸梟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進那個房間。”


    陸家主薄唇輕抿,稍顯猶豫地看了一眼徐淮之。


    徐淮之的臉上滿是急切與不甘,仿佛一隻被觸怒的野獸。


    權衡一番後,陸家主點頭應下,“好,一切都照你說的去做,但你必須得給我保證,七天後,阿梟他能平平安安的站在我的麵前。”


    宋槿禾這才有了幾分滿意,唇角輕揚,帶著自信,“一言為定。”


    言罷,她轉身上樓。


    徐淮之緊握拳頭,滿是不甘心的看著那個背影厲聲道,“要是七天之後,你治不好陸梟呢?”


    宋槿禾頓步,轉身看著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如果我救不了他,我以命相抵,可如果我救活了,你敢用命補過嗎?”


    “你……”


    徐淮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漲得通紅。


    他從未想過一個女人能如此決絕,拿命來做賭注。


    而他,卻在這一刻猶豫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底氣,竟敢如此狂妄。


    但他也明白,如果七天後陸梟真的被她治好,他將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麵。


    見人不接話,宋槿禾微揚下巴,眼神中滿是輕蔑與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繼續轉身離開。


    再次迴到房間後,屬於女人的日用品已經安置好了。


    宋槿禾環顧四周,眯起雙眸,仔細打量著房間的布置,滿意地點頭。


    而後又將目光落在陸梟身上,心頭凝重。


    徐淮之的話沒有說錯,但若是全然無救也是單純的僅對科學而言。


    而她,信玄學。


    陸梟的病情,在她的眼中就是中毒。


    且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鴆毒。


    要想救他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以毒攻毒。


    但是能夠與鴆毒相比的毒不好找,她需要些時間……


    夜。


    宋槿禾手持羅盤來到了亂葬崗,這裏陰氣沉沉,彌漫著腐臭氣息。


    慘白的月光灑在荒蕪的土地上,映照出一個個高低不平的墳包。


    周圍靜得可怕,隻有偶爾傳來的夜梟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師父說過,人死後下葬過一個六月,陰曆三十的晚上十一點開棺,裏麵全是食人肉體的黑蟲子。


    蟲子吃完人之後互相吃,抓住最後的那隻,用黑布包住。


    吊在房梁上,陰幹,磨粉,成天下奇毒,一克可要人命。


    也是天下良方,方解天下毒。


    現在能救陸梟的,就是這種毒。


    宋槿禾一邊注意著羅盤上的指針旋轉,一邊警惕周圍的突發情況。


    羅盤上方向不定,指針搖曳是受陰陽氣息擾動,天幹地支的力量也在此處交纏,氣場紊亂不堪。


    宋槿禾心中一凜,秀眉緊蹙。


    陰陽對衝,莫非此處有大物?


    忽的,指針下沉,給她指出了一個方向。


    她眼神一凝,朝著指針所指處悄然前行。


    月光如水,視線不受阻礙,也算她運氣不錯。


    她輕步過去,不遠處的場景赫然出現在眼前,墳已被挖開,泥土翻出,一片狼藉。


    殘破的墓碑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陰森,土堆上,隱約可見一些奇怪的痕跡,看著不像人為。


    但這足以讓宋槿禾確定,今晚除她之外,還有其他人或物也在等待這種毒蟲。


    師父說過,不勞而獲不是君子所為。


    但她是個女子。


    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10:30。


    再有半個小時才到開棺時間,她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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