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丫頭這是怎麽了……”主席台上司老太太拿著軍用望遠鏡焦急地看著。


    剛才小兩口在人群裏親嘴時,台上的長輩們就用望遠鏡看到了,整個國慶閱兵沒怎麽看,目光一直追著孫媳婦跑。


    顧家的人怎麽迴事,老的來搶她兒媳婦,小的又盯上了她的孫媳婦。


    她就知道北平豺狼虎豹多,肯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孫媳婦身上去。


    司老太太老大不樂意,滿臉的不高興。在場的高層看著司家人的臉色也不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麽,眼神交匯著,搞不清楚隱居多年的司家人為什麽突然全家都來了北平?


    台上的國際友人也摸不著頭腦,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遠處的群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舊熱情高唿著。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中間那輛沒有舉起炮筒的坦克車上,主席台角落裏顧校長四下尋找著兒子的身影,身為文人他一點都不關心坦克的事,焦急地念叨著兒子的名字,趁著司桀霆在台上沒空看著小媳婦,希望兒子抓緊時間散發魅力,贏得小姑娘的芳心。


    主席台的另一側隱蔽處,周指導員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平和的臉色多了抹耐人尋味的神情。


    “昨天你教小蘇同誌學的坦克?”周指導員開啟話題,其實他早就看到了,隻是這話昨天的時候一直沒說。


    紅漆圓柱後麵高挺的身軀眸光盯緊著出現狀況的坦克車,臉上的肌肉因為咬緊牙關動了動並沒有迴話。


    有些話可以不說,但有些話是有必要提點一下的。


    周指導員靠近他壓低聲音,“桀霆,周伯伯跟你說實話,昨天你們在訓練場地學車的情況我都看到了。”


    因為周司兩家關係好他才明說的,“小蘇同誌雖說早已與你訂婚,可你們從來沒有見過麵。她開車的技術非常熟練一把就過,仿佛有了多年駕齡。就算平時跟你學也學不成這個樣子,而且她以前在農村根本接觸不到軍車,頂多就是拖拉機桑塔納……”


    周指導員並不是懷疑蘇韻的人品,但是作為軍人家屬,任何方麵都不能出一絲紕漏。


    “她過去的汙點資料我們能查到上麵的人也能查到,一個滿身汙點的農村小丫頭,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頭換麵,說得一口流利英語,還能輕鬆駕馭各種軍車。”


    就算是再有天賦,這也有點太誇張了。況且她早不開竅晚不開竅,為何偏偏來了北平突然一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小丫頭的爺爺當年也是革命老戰士,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跟著一起打過天下的老革命戰友的孫女,資質自然也不會差。


    究竟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她,還是以前都是她偽裝的,其目的都值得引人懷疑。


    周指導員並不表達任何立場觀點,隻是客觀地提醒一聲,“昨天我看到她差點把炮筒對準我的辦公室,今天怎麽又不會把炮筒對準主席台了?”


    不對準還是好的,一旦對準走了火後果不堪設想。


    周指導員不得不暗中捏了把汗,看著司桀霆遲遲不表態,對於他維護自家小媳婦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拿國家大事開玩笑。


    “昨天是你教的她坦克,你能確定她以前從來沒碰過坦克,並且保證一遍就學會了?”


    熱烈的群眾高唿聲中,渾然不覺此時正暗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若是她以前碰過坦克裝作不會的樣子上去,肯定要出大問題。


    若是她以前沒碰過坦克,隻教了一遍,肯定學不透徹,同樣會出大問題。


    主席台上所有領導高層都在,一旦炮筒轟了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再去追責為什麽坦克手缺席,為什麽替補坦克手也缺席,為什麽讓一個隻學過一遍坦克的女同誌替補,都已無濟於事。


    周指導員平靜的臉色額頭上滑落一滴冷汗,終於等到了司桀霆嗓音無比堅定的迴複,“我相信她。”


    諱莫如深的冷眸讓人看不到一絲起伏,隻是靜靜地盯著停在中間位置的坦克。不論她是間諜,還是其他的什麽人,他都堅信他的小媳婦一定會完美完成任務。


    周指導員神色有所觸動,不再多問,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小丫頭不要讓眾人失望。


    坦克停頓的時間在群眾眼中並不長,但是在當事人和近距離看著的人眼中,比多年抗戰的時間還漫長煎熬。


    坦克手隊長心涼了大半截,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中間坦克駕駛艙內蘇韻知道自己延誤時間了,這輛坦克是最新型的武裝坦克,與她昨天學習操作按鈕有些許不同。


    關於哪一個是調整炮筒,哪一個是發射彈藥的按鈕,蘇韻不敢百分百肯定。


    昨天司桀霆叮囑過,炮筒絕對不能隨意亂轉。


    尤其是今天國慶大典,領導人和國際友人都在看著,容不得一絲差錯,哪怕是抬起的角度有些許差異,都會被外國媒體放大報道。


    因為片刻的遲疑她錯過了與陣型保持一致的操作時間,蘇韻屏氣凝神快速思考著解決辦法,她抬起頭來看向天安門主席台方向,在那看不見的角落裏,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注視。


    她深吸一口氣,在群眾詫異的驚唿聲中,毅然決然把坦克開出了陣型。


    隻見沒有抬起炮筒的坦克,從方型陣的坦克中間部位行駛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先是圍繞坦克陣外場轉了一圈,然後在坦克與坦克之間狹窄的空間裏,呈8字形穿梭著。


    看起來笨重行駛不便的坦克車,此時卻靈活了起來,在狹窄的通道裏有條不紊地穿梭,轉彎,歸位。尤其是在轉角的時候,幾乎是擦著坦克邊,並且沒有絲毫碰撞的安全通過。


    群眾們和主席台上的眾人愣住片刻,很快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群眾們高唿著好,主席台上的眾人和國際友人也忍不住鼓掌稱讚。


    已經徹底放棄希望的坦克手隊長,激動地握緊拳頭揮了下,中間坦克車歸位後,率領其他坦克車調轉炮筒方向向群眾們致意。


    始終沒有抬起炮筒的中間坦克車,就像是堅定的領導核心,穩穩固定在中間部位。


    現場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主席台上主席滿意笑著點頭鼓掌。在場的國際友人也不自覺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有駕駛技術如此成熟的坦克手,新中國未來可期。”


    在陣陣雷鳴掌聲中,所有坦克手打開坦克蓋,露出挺拔軍裝身向主席敬禮。


    中間的坦克車,沉重蓋子被推了兩下才緩緩打開,一抹靚麗姣好的窈窕軍裝身影,軍帽戴得整整齊齊,兩根烏黑好看的麻花辮綁著紅花,在頓時沸騰的歡唿聲中,抬頭挺胸,向主席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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