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聳肩,“看吧。”


    看吧,他就是這種態度。


    幾乎不用挑明,在場的人已經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沈銘更氣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平日裏在女生麵前裝出的桀驁不遜如今隻剩下「不遜」。


    陳橋逸隱隱露出一抹譏笑。


    司庚禮燦晶晶的眼睛從之前的明薇身上轉移到了江逾白身上。


    陳橋逸不怕死地補充:“沈銘哥,江逾白說的都是客觀事實,你別急啊。”


    沈銘:“你們倆蛇鼠一窩的,你當然向著他說話。”


    主任壓了壓火氣,打斷他:“他把球扔了過去,然後呢?你討要說法怎麽就變成上拳頭了,還是混戰!”


    想起看到的那幕主任就火冒三丈,四個男生混在一塊,拳頭亂飛,根本看不清誰在打誰。


    反正最後傷得最重的,是沈銘。


    江逾白說:“討要說法不成,沈銘同學惱羞成怒,給我臉上來了一下。”


    他指了指嘴角的紅,接著又說:“明薇同學和陳橋逸同學看見我被打,便出手攔他,你推我搡間,明薇同學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目光不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女生身後的衣服。


    “這時候——”他話音一頓,門外的吃瓜群眾齊齊提了口氣。


    “司庚禮同學出現了,雖然兩位同學已經結束了一段的「同學情誼」關係,但兩人依舊把對方視作友好的校友,看見女生受欺負,司庚禮作為男生二話不說維護起女生來,迴了他一下。”


    “沈銘撞到陳橋逸身上,陳橋逸就迴了司庚禮一下,司庚禮又不小心撞到我,我就迴了沈銘——”


    “行了!”跟說繞口令似的,主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毛孔都氣大了兩圈。


    主任手指頭一個個指過去,沉聲道:“每個人都有責任,沈銘負主要責任,每人一篇兩千字的檢討,明天早上進校後給我,沈銘加一個下周一升旗儀式上念檢討。”


    沈銘眼珠子紅得……離入魔不遠了。


    “憑什麽我負主要責任!明明是江逾白——”


    “閉嘴!”主任指著門外,“你們四個給我滾出去,不走就再加一個處分。”


    沈銘氣咻咻握拳,差點氣死自己。


    四位男生魚貫而出。


    明薇想安慰一下主任,上課鈴聲卻在這時響起了。


    “你也迴去上課,好好讀書,不準再談戀愛。”


    明薇眨眨眼,既不接受也不拒絕地走了出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明薇聽見主任冷酷的聲音。


    “別抱僥幸心理,你們五個人的情況我都會好好跟你們父母溝通一下。把話轉告那四個男生,讓他們老實一點。”


    明薇應了一聲:“好的。”


    -


    四個男生走出去,剛好跟靠在圍欄上玩頭發的韓香凝對上視線。


    沈銘憤怒的目光如有實質般射向她,“韓香凝,你幹了什麽?”


    韓香凝唇角彎彎,眼眸清瀅,一如她曾經攔下沈銘跟他大膽示愛時的模樣。


    那時他剛結束一段戀情,他甩了對方,因為那女生實在太粘人了,動不動打電話就罷了,還試圖看他手機,實在沒有邊界感,忍了兩次後,第三次沈銘提出了分手。


    女生不願意放手,那一周天天下課來他教室外麵蹲他,蹲到人就泫然欲泣,委委屈屈。


    沈銘煩的透頂,答應跟她吃最後一頓飯,好聚好散。


    從餐館出來時,他整個人鬆了口氣,下定主意三個月都不再談對象。


    轉頭抽煙的時候,嘴邊的煙突然被人抽走,他抬頭見到一個穿著明黃色長裙的女生笑意吟吟地望著自己。女生琉璃似的瞳子清幽清幽的,一看就是那種很清高的人,這種女生,他向來不碰。


    沒想到女生不出尋常招,捏著他抽過的煙含進嘴裏,剛吸一口便嗆得不行,然後嫌棄地又把煙塞迴他嘴裏,清清冷冷的聲音說:“真難抽。”


    沈銘當下鬼使神差說了一句:“煙是難抽了點,人是不難追的。”


    女生嗔了他一眼,星眸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緩貼近他:“讓我驗證一下唄。”


    曾經示愛的女生如今高高在上地看著他。


    誰給她的臉?沈銘麵色森然。


    韓香凝走到他麵前:“怎麽了?隻允許你玩弄感情,不允許我舉報渣男?州官是你這麽當的?”


    沈銘冷呲一聲:“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我這個人不長情,談戀愛不會超過三個月,你自己也同意了的,現在玩不起了?”


    他俯身逼近她,自認為還有點情義的說:“既然玩不起,就不要隨便招惹我這種人,煙難抽,人也不是那麽好惹的。這次就算了,下一次我可沒那麽好說話了。”


    韓香凝清冷的眸子一片漠然:“相鼠有皮,人無儀,真是可笑。”


    罵完,她轉頭看了眼旁人,清聲又道:“沈銘學長甩了我還威脅我,拜托大家做個見證,如果哪天我被人打了,或者遭了什麽事,大家記得幫我一起指證他。”


    話落,韓香凝揚長而去。


    沈銘側眸,四周還逗留的學生無一不後怕地躲閃。


    沈銘冷嗬,一群隻會讀書的弱者。


    …


    沈銘吃癟,明薇樂見其成,她隔著幾步距離對他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追我,但直覺告訴我,你絕對不安好心!再說,我的心裏已經有人了,你別做無用功了,就這樣,拜拜~”


    說完,她扭頭對江逾白揚起嫣然的笑,“江學弟,迴見哦~”


    而某位前任憤懣的眼神,她不想看不想理。


    這家夥談戀愛也是個不上心的,還好她對他的喜歡也就那麽一點點,很快就會收迴來了。


    江逾白看了眼司庚禮小媳婦一樣嬌憨委屈的神態,表情變得一言難盡,棒打鴛鴦是不是做錯了?現在小鴛快碎了,小鴦氣得用‘追他’這種離譜的行為報複他?


    小情侶,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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