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正在等待的阮棠聞言看向霍言修,霍言修心頭一動,起身去開門。


    門開,霍母麵色淒苦,動了動唇,還沒開口,眼淚先下來。


    “兒啊,娘錯了,娘不該到處散播阮棠的流言,娘來道歉,原諒娘成嗎?”


    霍母聲淚泣下,胸口起伏的厲害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哭的。


    阮棠摩挲了一下下巴,揚起笑容起身攙扶著霍母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而後安撫:“我原諒娘了,就是下一次再發生這種事的話,娘可得掂量一下自己身子骨還有錢包在公安局裏能撐多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霍母心頭一咯噔,抓著阮棠的手緊了緊,她連忙抓住阮棠,這次道歉真誠了不少。


    “曉得曉得,娘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往後娘隻想跟你們和和氣氣的過日子。”她連連點頭,抹了抹眼淚看著阮棠總算沒了剛才半怨半恨的眼神。


    阮棠輕笑:“這才對嘛。”


    她不鬧這些幺蛾子,她自然會把她當成親娘一樣對待,一家人,鬧來鬧去隻會傷了和氣。


    霍言修在一旁看著,歎了口氣,正打算關門,沒料到後麵還跟著一人,她連忙喊:“別關門!”


    霍言修關門的手一頓,緊接著林慧從門外跑了進來。


    林慧挽著籃子氣喘籲籲,她看向阮棠,臉上掛著笑:“山成讓我帶些雞蛋鴨蛋上門跟娘一塊賠禮道歉。”


    她說著舉了舉籃子。


    霍母聞言愣了一下,看著林慧手裏的雞蛋鴨蛋心頭揪著疼。


    她好不容易攢了這麽些雞蛋鴨蛋,結果還要便宜阮棠——


    心頭本來平複的怨氣又橫生些許。


    阮棠看向林慧笑意吟吟:“客氣了,言修,收下吧。”賠禮不拿白不拿。


    霍言修頷首,伸手接過,一旁的霍母心頭縱有千般不舍,此時也隻得作罷。


    林慧笑了笑:“既然道完歉了,娘,我們迴家吧。”


    這事總算了了,拖了這麽久,她也是真佩服霍母。


    林慧心頭不由得想。


    霍母聞言對林慧生出一抹火氣,她麵色沉了沉,但是看著阮棠時依舊帶著笑:“那小棠啊,娘先迴家了,你跟言修兩個人要好好的,知道嗎?”


    阮棠笑意吟吟:“我曉得,娘。”


    至此,雙方各迴各家。


    阮棠長舒一口氣,眉眼間都明媚了幾分。


    霍言修心頭也是一鬆,深邃的眉眼間輕鬆了不少。


    現在可以專心搞自己的事情了。


    阮棠看了看籃子裏的雞蛋,抿嘴一笑:“晚上加餐吃蛋羹。”


    霍言修眉眼一柔:“成。”


    霍母領著林慧迴家路上,氣不過轉身一把擰起林慧耳朵臉色陰沉:“成兒讓你拿的雞蛋鴨蛋?”


    林慧沒想到霍母當場翻臉,疼的臉色一白,她不敢動,隻能用嘴巴說:“是、是啊娘,是山成叫我拿的,娘,疼,先放開我成嗎?”


    霍母聞言眯了眯眼睛,一把放開林慧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扯著林慧的手臂往家走。


    林慧心頭跳的飛快,不安的預感逐漸蔓延。


    迴到家後,霍山成不在,隻有一身繃帶的霍家昧坐在堂屋裏喝著糖水。


    瞧見霍母迴來,霍家昧啞聲喊:“娘。”


    因著之前的事加上她本來對霍家昧沒什麽感情,所以霍母對霍家昧也沒什麽好臉色。


    不過霍家昧不在意這些,她看了眼林慧,忽然對霍母說:“我看到了。”


    霍母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霍家昧:“你看到什麽了?”


    霍家昧看著林慧,一字一頓:“我看到嫂子偷偷把雞蛋鴨蛋藏在了柴房角落的罐子裏。”


    此話一出,霍母和林慧二人登時就變了臉色。


    林慧是慌的,霍母是怒的。


    二話不說,霍母轉身對著林慧就是一巴掌,嘴裏罵罵咧咧:“吃裏扒外的東西,居然學會偷東西了!家裏缺你吃缺你喝了嗎?!偷老娘的雞蛋鴨蛋!”


    就如當時打霍家昧一樣,林慧也被狠狠打了一頓,嘴角都青的開裂了。


    打完後霍母不解氣,拖著林慧丟到柴房門口,麵色嫌惡:“今晚你就睡柴房思過吧,看見你就來氣!”


    本來她憋了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正好林慧成了突破口讓她撒氣。


    林慧疼的說不出話,隻能蜷在地上呻吟。


    霍母見狀心頭越發嫌棄,想到霍家昧說的雞鴨蛋,她進了柴房在四個角找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個保存完好的瓦罐,裏麵裝著不少東西,還有一些錢。


    霍母登時瞪大了眼睛,出了門又對著林慧啐了兩口唾沫,而後才罵罵咧咧離開。


    林慧心頭苦不堪言,苦澀和怨恨交織在一起,忽的又萌生一股荒涼之感。


    眼淚混著灰塵流下,枯黃的麵容裏滿是麻木。


    她想家了。


    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林慧抹了把眼淚,緩了緩那股疼痛勁後,站起身什麽都沒帶跌跌撞撞一個人往外走。


    晚飯時霍母等了半晌都沒等到林慧來燒飯,心頭湧上一股火氣。


    一旁的霍山成皺眉問:“林慧呢?”


    霍母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老娘也想知道!”


    她起身,罵罵咧咧的去柴房想看看林慧在幹什麽,等人去了後發現林慧早就不見了蹤影,愣了一下後她擰眉,猜測林慧可能迴了娘家後臉色一垮,立馬迴了堂屋。


    “林慧她迴娘家了。”說完霍母撇了撇嘴擼起袖子進了廚房。


    這麽點委屈都受不了,還想做她王秀芬的兒媳,呸!


    霍母心裏暗暗啐了口唾沫,心頭不以為意。


    霍山成聞言心頭對林慧多了一分不喜,他才剛迴來,不好好服侍他就算了還跑迴娘家,成何體統?


    林家老屋離這裏不遠,林慧腿腳慢了點,剛好卡在飯後那個點到了家門口。


    林老爺子正坐在門口抽著旱煙,旁邊還有個小桌板放著一壺茶水,吹著微微涼的小風,看著夕陽,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眼前多了一抹陰影,林老爺子睜開眼睛瞧,一眼就瞧見自家閨女那鼻青眼腫的模樣,登時一激靈站了起來。


    “閨女!你咋成這樣了?!”


    林老爺子膝下兩兒兩女,兒子平庸,女兒嫁的也一般,但好在日子順心順意沒有矛盾和諧得很,他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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